受挟制,莫忧巧舌自解
恰相逢,苏岭无功受谢
眼前的人虽然装扮酷似丁青月,但他不是。
莫忧身子一硬,突然跳开,侍卫挤上前,恭声道:“姑娘,可是看花眼了?”
莫忧点头道:“是看花眼了。”心中冷笑,丁谓,这是你布的一出戏吧,想得到我什么样的答案呢?
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人突然双目睁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莫忧,莫忧先是一愣,随即反射性的往后躲,已是慢了一步,一只手五指粗如矩,已扣在莫忧的颈间,莫忧冷笑着看他,我倒要好好瞧瞧你们的这出戏。
黑脸侍卫刀亦出鞘,喝骂道:“大胆,青天白日竟敢劫持女子。”端剑平推,那人果断的将莫忧拉在胸前,厉声道:“还不住手。”黑脸侍卫见莫忧被挟,硬生生的收剑,围观的百姓见兵刃相交,都惊恐的往外退去,远远的驻步瞧热闹。
白衣人眨着眼看莫忧,渐渐浮上鄙夷之色,慢悠悠的冷笑道:“想必这位美人就是丁青月前几天刚赎出的悠然姑娘吧?”莫忧强迫自己冷静,平息急剧的喘气,坚定的迎上他的视线。
白衣人啧了一声,哼道:“聚花楼真不愧是东京第一的风花雪月之地,那里的美人儿一个个都别具风韵。”
黑脸侍卫紧攒着刀,凌厉的盯着白衣人的手腕,只待他稍稍一动,就抢上去救人,白衣人斜眼瞥他,不紧不慢的道:“你最好退开些,要不然我看你不顺眼,不小心把美人的脖子掐断了可就不好看了。”
黑脸侍卫恼怒的瞪他一眼,无奈莫忧在他手里,不敢不听,只得挪足稍退半步,眼睛却死死的不敢移动一线。
白衣人嘿嘿干笑两声,赞道:“果然听话,狗就是狗,吃着主人的饭,就要看好主人的女人,她要是少了半根寒毛,你回去也交不了差。”
黑脸侍卫沉声问:“阁下到底是什么来路,与丁府有什么怨仇?”
白衣人轻蔑的斜他一眼,哼道:“你不过是姓丁的一条狗,什么怨仇不怨仇,你还不配知道。”吐气慢条欺理,语气极度鄙薄。
黑脸侍卫受这侮辱,顿时黑脸气得酱紫,几欲发作,见莫忧受制于他,只得咬牙忍吞,恨恨的道:“阁下不愿意说也无妨,却没必要和一个女子过不去,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何必落一个欺凌弱女的骂名?”
白衣人狂笑道:“某从来不在乎什么美名骂名,她虽然是个女的,不过与姓丁的沾了边,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委屈的。”
莫忧盯着他,淡然问:“你是与丁谓有仇,还是与丁青月有仇?”
白衣人讥讽一笑,道:“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是不希望我与丁青月有仇了?”
莫忧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的。”
白衣人将眼细看她,略一犹豫,道:“你倒是个不俗的女子,那好,我也告诉你,这仇是丁谓结下的,不过丁青月是丁谓的儿子,自古父子同仇同恩,丁青月又岂能脱身事外?”
莫忧轻叹道:“道理确是如此,你在此装扮青月,挟持我又欲何为?莫不是想要挟青月做什么,你该知道,他绝不会为了我而做出对不起丁谓的事。”
白衣人道:“你真聪明,我也不糊涂。”说着,已扣住莫忧往外走。
黑脸侍卫阻道:“不许走。”
白衣人喝道:“你最好让开点,要不然,这位美人的脖子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断了。”
黑脸侍卫果然无奈,恨恨的退开一步,白衣人抓住莫忧几个弹身直奔后山,黑脸侍卫跺个脚,拔腿便追,不想远处传来呼声“吕侍卫!吕侍卫!”扭头一看,只见丁晗月被丫环扶着,急匆匆的赶来,赶情也知晓了莫忧出身的消息。
丁晗月惊得花枝乱颤,远远的见前方人群聚集,手扶丫环急步而行,未料一脚虚空,身子一侧向着丫环倒去,两人都吓得“唉哟”一声,抱成一团,齐齐的扑倒,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一道人影从旁闪过,伸手拉住丁晗月的衣裳,将她稳稳的扶住。
丁晗月花容失色,站住脚来看来人,顿时俏脸飞红,心肝儿乱撞,面前的男子白衣胜雪、面容俊雅、气质温和,飘然拜道:“多谢公子。”
白衣男子笑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说完大步往人群而去,丁晗月面色略白,眼神渐黯,倒是身边的丫环甚是伶俐,喊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好做报答。”
白衣男子回头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丁晗月好生失望,忽闻人群中有人道:“这不是苏岭苏公子吗?”苏岭只是含笑,黑脸侍卫吕扬快步走来,向苏岭抱拳道:“原来苏公子在此,有幸相逢,小可吕扬谢过苏公子。”
苏岭回头看看丁晗月,恍然笑道:“原来是丁府的千金啊,这倒是苏岭失礼了。”不再说话,转过吕扬,直奔后山,吕扬见苏岭前往,略略放心,赶来向丁晗月请安,又令众人好生照顾小姐,这才赶去后山。
再说白衣人掳了莫忧往后山,一路小奔越过禅院来到密林深处,这才停下,纵然已是气喘微微,却仍是紧扣住莫忧不放,平复了息气,冷眼看着莫忧,笑道:“如今你可明白了?”
莫忧道:“明白了,你不过是想先激怒青月,然后用青月去激怒丁谓,不过你又错了,丁谓并不喜欢我,他绝不会因为青月要救我而做什么。”她心里更是一叹,看来这还并不是丁谓做的戏。
白衣人挠挠头,轻轻一哼不作声,莫忧趁机打量他,此人虽然说话又冷又粗,生得却年轻,白衣人突然问:“你这样的聪明冷静,以丁青月之力住进丁府,只是偶然吗?”
莫忧冷笑道:“你想问什么?”
白衣人果然直言相问:“你进丁府,也是有谋而为吧,无论与丁谓是敌是友,总该对他有所了解。”
莫忧直截了当的答复:“是。”
白衣人来了兴致,立刻又问:“丁府里的人,你也了解?”
莫忧微微挑眉,反问:“丁谓?丁夫人?二夫人?还是谁?哼,你到底是与其中哪一个有仇有渊源呢?”
白衣人眼神闪闪发亮,颤声问:“那你,是否知道千亦小姐在哪里?”
千亦小姐?好陌生的名字!莫忧瞪眼道:“不认识!”
白衣人不敢相认,脸色一冷,追问:“当真不认识?”
莫忧微显不耐烦,答道:“从未听说过丁府里有这个人物,信与不信随便你。”
白衣人认真的看着莫忧的眼睛,突然哼道:“我将你关上三五天,不吃不喝,兴许你就想起来了。”说着拉着莫忧就走,苏岭远远的喝道:“站住”,话未落音,白影已晃至眼前。
莫忧惊道:“苏公子,你如何来了?”
苏岭目光扫过她全身,见她衣裳整齐无破无损,略略放心,柔声道:“你别怕。”
莫忧呵呵笑道:“有苏公子在,何需我怕?”
白衣人冷笑道:“苏岭!哈哈,京城巨贾,无人不知,想不到竟然与丁青月的女人有旧交啊。”
莫忧冷声道:“你说话很难听。”
苏岭却不生气,淡淡的接言道:“这位姑娘是苏岭的朋友,不知何事得罪了阁下?阁下堂堂须眉,竟要挟持一小女子,不觉得有失颜面?”
白衣人面色闪过一丝惭意,哼道:“苏公子是个生意人,所谓颜面就是日进千金财大气粗,在下是讨债索命的,所谓颜面就是讨着了债索着了命。”
苏岭问:“依之意,是要索这位姑娘的命了?”
白衣人摇头:“在苏公子面前,不说假话,在下与这位悠然姑娘无怨无仇,不过是想借她与丁谓的关系打听点事。”
苏岭点点头,看向莫忧,莫忧心里倒是很欣赏白衣人的直率,笑道:“是的,但是他问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很遗憾的是,他又不相信。”
苏岭温和一笑,问道:“阁下想打听事情,却又不相信结果,未免让人为难。”白衣人垂首蹙眉不语。
莫忧笑道:“他是想挟持我去逼青月哩。”忽又惊咦一声,问道,“你何不直接去问他,何必非得抓住我?他若是知道,未必不肯告诉你。”
白衣人叹口气,闷声道:“我问过他,他也不知道。”
莫忧哧的乐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抓住我,逼青月去问丁谓吧?我告诉你,你还是放了我吧,莫说青月决不会为了我去为难丁谓,就算真的逼得丁谓开口了,从丁谓嘴里吐出来的话,可信吗?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也想不明白?”
白衣人哼道:“丁青月素来不好女色,竟然一掷千金为你赎身,可见你在他心中的重要。”
莫忧突然收了笑,严肃道:“你又错了,一掷千金只为美色,丁谓却是他的父亲,你以为他会如何?”白衣人有些目瞪口呆,苏岭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远处隐隐传来寻呼声,莫忧眨着眼道:“这里是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我虽是青楼出身,但如今也算是宰相府的人,我如果在这里出事,事情就会适得其反,你要是还想在这开封打听点别的消息,就不应该打草惊蛇。”
白衣人似在犹豫,寻找的声音越来越近,莫忧不再说话,只是真诚的看着他,白衣人低叹一声,突然松开莫忧,几个弹身已在数丈开外。
莫忧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息丛林之中,满意的看着苏岭笑,丁谓啊丁谓,原来不少人和我一样在找你的麻烦啊。
苏岭深沉的注视着她,不用他出手相救,莫忧温言数句就将挟持人轻松打发。
一道白影疾掠而来,伴随着了一声焦急的“悠然”闪身已到两人面前,丁青月急切的拉过莫忧,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莫忧有些尴尬,笑道:“没有,他只是抓错了人,嗯,这位是苏公子,刚才多亏苏公子及时赶来,向那贼澄清误会,那贼这才恍然离去。”
丁青月回身抱拳,笑道:“苏兄,多时不见,想不到在此相遇,刚才多谢苏兄救了内子。”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