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为了这事,其实早就想向皇上进言了。没有想到皇帝是如此开明之人,当下感动得一把涕一把口水地道:“皇上啊,老臣代八拜之交的愚蠢兄弟张掖谢过了。”
宇文皓月笑道:“你说的话,朕不爱听。明明是朕欠了人家的。你却要来谢朕。是朕对不起张掖啊,当年朕为了稳住西峰王和北幕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可苦了张掖了,英雄反成了败类。你看看这几封奏折,这些用竹片和衣角写的文字,都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朕看了,都忍不住地掉了眼泪。”
依宇文皓月之意,张玄看了几个字,全然是老友张掖的笔迹。但字里行间所言,全都是西北的战事和民生。有那北幕王宇文成羽的军力布置,也有那西峰王宇文乘火的金银钱粮藏置之所。全都是西北边关的大事,这在一般人看来,都是些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但在这些懂得经国济世之道的大臣和帝王看来,这是世上最可爱的宝贝了。何况它还是一个忠心耿耿,去有苦说不出来的人所贡献。
张玄向宇文皓月感慨道:“臣万万没有想到,兄长居然如此硬气,而且胆略非凡。他能够做的事,已经几乎全部做到了。皇上,臣也向皇上请命,求皇上给臣一个像兄长那样的机会,好为了我大银国尽忠,尽一份心力。”
宇文皓月好像早就在等他的这一句话似的,欣然一笑道:“好好好,张玄,朕已经等你这句话很久了。知道吗?上次朕之所以驳了你的请求,硬是要把张掖的家属下狱,其实都是张掖自己的要求。而且他还说,如果不这样做一番伪装,那北幕王和西峰王,就不会为我所惑,甚至会立即选择造反都说不定。
幸好这个忠臣不事二主的人,不但忠心,而且有勇有谋。你能够与他结为八拜之交,这是你的福气,通过此事,朕也看清楚了你张玄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朕决定,这吏部的尚书,暂时由你代劳。这可是选贤任能的大员,是朕的左右手,你可不能够做某事,让朕这个皇帝没有台阶下,万万不可以拒绝朕的。”
张玄感慨万端地道:“行,臣就应皇上所示,暂时代为行事,把吏部的这副担子给挡起来。但皇上,臣本来想到户部去。因为现在打仗离不开钱粮的周转,这张掖兄弟他之前又身兼数职,现在一走,户部的员外郎一职也空缺了,那可是个十分重要的位置啊。怎么皇上?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您还没有想好任谁为户部的员外郎吗?”
宇文皓月很是开怀地望着张玄,他的心里在考虑一件事情,就是这张玄到底有没有能力一人担两纲,把这户部的员外郎一职也给挑起来。
没有所以然,也不无所指地问道:“朕来问你,这钱粮周转关节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玄思索了一下,把自己这些年来,随着张掖所学的本事给用出来,没有太多的考虑地道:“当然是一个周字了。皇上你看。”
张玄伸出左手,五根手指头儿一齐地伸开又如合起的扇子般收走,反复地收拢又散开。
宇文皓月欣然会意,哈哈大笑一声道:“看来张掖的本事,让你张玄给学了个遍。行,朕意已经决定了,着你立即兼职起这户部的员外郎来。”
张玄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皇上教自己回答问题,原来就是在考考自己,有没有干这员外郎的本事。如此一来,自己一下子就由一个二品大员,他就升到了最高级的一品大员了,这速度也着实快了些。当下把顾虑说了出来,并且请由它人代理员外一职,只是他说他的,宇文皓月却并没有采纳。
久了,宇文皓月道:“你说累了没有,说累了就退下吧。记住了,你就是此时此刻的张掖。而且朕第一时间地特事特办,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啊。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朕刚刚大开了杀戒,惩治了奸臣,当然就要大力升迁你们这些一心为国的老臣工了。还有什么比用他就官来报答你们对大银国的忠心更好的方法吗?退下吧,朕累了。”
张玄感慨万千,这个皇帝的做事风格,还真是天马行空又让人没有半点不快。而且所出之计谋,都是那么的老道,并且没有一处可以有让人说道的地方。连自己这个一向来以揪人把柄的人,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妥,在治理国家方面,宇文皓月的确是一把好手。
但关键的是,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问宇文皓月,忙把握住机会道:“皇上,刚才在朝堂之上您所说的……”
“出去,朕命令你立即退下!”张玄立即傻了眼,没有想到皇上的脸说变就变,而且是那么的快,刚刚还和自己道君臣之义情,现在把自己当成了惹火他的人,龙威天恩,自己已经全部得到,再也不敢问下去,而且从宇文皓月的反应来看,自己的猜测成了事实,也全然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必要。就此告辞一声,退了下去。
刘大安在门外迎上来道:“恭喜您好了张大人,如此这般的恩宠,这大银国恐怕只有你张大人一个人了,噫?张大人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了?”
张玄把刘大安一推,自己走了。留下了一脸无解的刘大安。
宇文皓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刘大安道:“你个狗奴才,还不进来侍候朕。朕要立即起驾前往梅花宫,去准备吧。”
刘大安心想这皇上刚刚下朝,就已经想着颜妃娘娘了。高兴得心花怒放,立即准备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了梅花宫,还是早上的时候分别的,才没有几刻的时间,这皇帝宇文皓月再次与自己相见,颜妃宋小颜自然是高兴得很,着小晴儿去烧了好茶,又把宇文皓月迎入了内殿道:“皇上,您好突然啊。您要来臣妾的寝宫,怎么也不早点通知一声,好让本宫准备好你爱吃的爱看的节目什么的……”
宇文皓月道:“朕不是来找你玩儿的,也不是只是来为了看爱妃你一眼的。爱妃,朕来问你,为什么你就如此的断定,那查尔森会舍西北三城不攻,而要一意孤行进攻朕的皇城?”
宇文皓月又把刚才自己在朝堂上安慰百官,并善意地欺骗的事儿全部都说了出来。这样机密的话儿,不说则已,一经开口,表明了宇文皓月再也没有把她宋小颜当成外人,而是最最亲密,最最信任的人才有资格听到如此机密的事情。
宋小颜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听到了皇帝的疑问,知道他想问计于自己,至少想听听自己的见解以作参考。看来皇上还没有想出退敌之策,此时自己不帮他一把,又有谁可以为他分担呢。
马上反问了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包括这大银国的钱粮周转之事,一并了解了个透。分析道:“皇上,你有没有听说过打草谷一说?”
宇文皓月怔怔地道:“那不是抢劫吗?”
皇帝的话,正是宋小颜想表达的意思。宋小颜再道:“没有错,皇上您好快的反应。臣妾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甘脆把心里想的,全都告诉了你吧。这其中也有许多,是前梅花宫总管云歼所言,这个现在已经是大银国西北道行军大总管的人,不仅仅有侍卫总管之才,更有经天之略。皇上您把西北道行军大总管这样重要的位置交到他手上,是决然不会有错的。”
宋小颜说了这么多,好像没有一句是有营养的。让宇文皓月为之一急,道:“爱妃你扯到哪里去了,朕现在是问计于你。真是的,不说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爱妃你好生照顾自己。”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宋小颜也没有去拦着道:“皇上,你就真的急糊涂了吗?臣妾的答案就在这里啊!”
宇文皓月皱了下眉头,把宋小颜的话语再回味了一回,还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坐下来耐心地道:“爱妃,你就行行好,不要给朕多增添负担好么?朕的脑袋想事情都想得快要炸了。”
宇文皓月在宋小颜的温柔拂拭下,太阳穴处,一阵爽快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没有想到宋小颜还学了这样一手,真是受用得不行,轻轻的把眼睛都闭上了,享受了温情脉脉的一刻。
宋小颜淡然地一边让宇文皓月放轻松,一边道:“皇上你在朝堂上安慰百官的话,依臣妾看,就是云歼故意所为。以臣妾对他的了解,是决不会不组织抵抗,就让查尔森长驱直入,于十天半月后抵达皇城的。他这样做了,不是我们想错了他。更不是我们看错了他。而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没有把握的说话,恰恰正是云歼非常地有把握的战略。臣妾原以为你们君臣之间会心心相印,没有想到你到现在都还在怀疑云歼的忠心。”
宋小颜的话让宇文皓月为难起来。而且她说得那么的准确。自己的确对云歼有些不太放心。如果他真的如自己心里担心的那样,肯定这大银国就要完蛋了事。但如果真如自己只有少许把握的猜想,但宋小颜却全然不同地觉得就是如此的判断一致。那云歼就是一个战略天才,而宋小颜这个皇妃刚才的一番话儿,表明了自己与云歼的君臣关系,还没有宋小颜与云歼的君臣关系要密切。
第26章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