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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三年的约定

  拿起白棋,稍微思考了下一步该如何走,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
  极其刻意地忽略那个声音,我把白棋下在棋盘上,顺便拿起黑棋准备下,却被人抓住手腕。
  “一个人独自在这里下棋,不会觉得无聊吗?”
  我抬起头,无辜地笑说:“我哪里是一个人啊,义父,你不是来了吗?”
  我把手里的黑棋递给老皇帝,他看了一眼棋盘,然后落下棋子,顺便坐在我对面,“我说,妙儿啊,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对待朕!”
  我捏着白子,更加无辜地说:“我哪里敢啊,明明是义父你当面,向全天下的人下了圣旨,指明我可以这么做的啊!
  如今我只是按着你的圣旨去做而已,你怎么一副想要责怪我的样子,难道皇帝不是金口御言的吗?”
  老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大声笑道:“果然是朕的好妙儿,伶牙俐齿的嘴巴,倒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趁着他大笑,我吃掉了他的半片“江山”,然后很无奈地感叹:“义父,五年没见,你的棋艺,似乎退步了很多,这么快就失去了半片江山了!”
  老皇帝无所谓地说:“不是我棋艺退步,而是你的棋艺在这五年里,更上一层楼了!”
  “那有什么办法,不是有人曾经说过作为大家闺秀,就应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吗,可惜我没能力,只有棋艺这一点,可稍微胜人一筹而已!”
  “哈……”老皇帝更爽朗地笑,“那只是对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而言的,你可是朕亲口御封的妙语郡主,怎可以相提并论呢?”
  我在心里纳闷,这个义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进入话题呢,难道他希望我自己主动问他吗?
  老皇帝偷偷瞄了一眼我,感叹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想不到五年的时间,让朕的妙儿变得更加可爱了!”
  听着一句赞美,我似乎闻到阴谋的味道,却故装镇静,“那是义父你疼爱妙儿,哄妙儿高兴,才这么说的,妙儿这么平凡,哪里会可爱呢?”
  “当然可爱了,不然也不会在宫门口,上演了一幕平民硬闯宫廷,差点被侍卫刺杀的戏码,不是吗?”
  我还以为他准备进入正题了,没想到还是在这里绕圈子,不过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
  我假装委屈地落下白子,“这个,都给怪你这个义父不负责任。明明是你派人请我进宫的,却让人不给我留下信物,好用来证明我的身份。
  那些侍卫一看到我想进宫,就拿着剑抵住我的脖子,当时我吓都吓死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着我的哭诉,老皇帝转过头问德公公,“小德子,妙儿所说的,可都是事实吗?”
  我向德公公使了个眼色,德公公立刻回答:“回禀皇上,郡主所说的,确实是事实!”只是有点出入而已,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敢说出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老皇帝恍然大悟,继而说:“其实这个,很好办啊,只要妙儿你肯履行当年对朕的承诺,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终于说到你真正想要做的事了,不过我不会答应的。
  我直直地盯着老皇帝,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义父啊,不是我说你,七年前,我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呢?
  想当初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活你的,你却欺骗你的救命恩人,要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向全天下的人宣布,认我为义女,封我为郡主,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那个了。
  没想到事隔七年,你仍旧念念不忘这件事啊!即使你的皇后之位空了那么多年,你也不可以让我做你的皇后啊!
  先不说你大我那么多岁,你说说,我现在仍旧是妙语郡主,你的义女。难道你想让天下人看你迎娶自己的义女,这个大笑话吗?
  就算你不怕天下人笑话你违背伦理道德,可我却害怕啊,毕竟我爷爷、我爹都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我怎么可以丢他们的脸呢?”
  本来听见我那么说,老皇帝就很想阻止我,谁知道我竟然越说越起劲,只好忍耐,可最后还是忍无可忍了。
  老皇帝绷着脸,站起来,对我大喊:“谢妙儿,朕何时说要迎娶你了!”
  我护着自己的耳朵说:“没有吗,那你刚才还要我履行自己当年的承诺,不是吗?当年,我不是答应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的吗?”
  “你……”老皇帝慢慢缓和自己的心情,“你这是断章取义,当年的承诺,明明还有下半句的!”
  “下半句?”我很吃惊地问,“有下半句的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看我在那里装疯卖傻,老皇帝就明白我刚才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让他生气,于是他立刻降下自己的怒火,坐了下来。
  “既然妙儿你贵人多忘事,那么朕就稍微提醒你一下,朕当年让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做朕的儿媳妇!”
  “儿媳妇?”我假装大大地吃惊,“有这回事吗?义父啊,你不会是趁我不记得当年的细节,就在那里胡编乱造吧!
  就算是个八岁的小孩子,也不可能随便答应你这件事的,更何况我还是本应该世袭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人呢!”
  “吃!”我把剩下的黑子吃得七零八落的,然后微微笑道,“看来这盘棋已经不用下了,义父,你输了!”
  我把棋子收进棋盒里,然后很恭敬地向老皇帝跪安,“既然棋局已定,那么妙儿我就先行告退了,祝义父你心想事成!”
  没等老皇帝回答,我就转身离开,可当我走出第四步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他的声音。
  “妙儿,朕警告你,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派人把郡主府里的那些人,打入天牢,然后下旨,将他们秋后问斩!”
  我握紧拳头,愤然转过身咆哮:“义父,你说不过我,就拿别人的性命威胁我,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分了!”
  “过分,又如何呢,你能拿我如何?”老皇帝明知故问。
  我仍旧在做垂死挣扎,“就算你是皇帝,也不可以滥杀无辜的,他们没罪,你就不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打入天牢的!”
  “没罪?”老皇帝诡异地笑说,“我不认为他们无罪啊。郡主府是朕赐给你的,他们却在那里办学堂、做生意,不正是侮辱朕的赏赐吗,难道不该罪该万死的吗?”
  “既然赐给我,我就可以随便使用,怎么可以说,这么做是侮辱你呢!”
  “要是朕硬说是,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有谁会认为不是呢?”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我只好泄气问:“你究竟想要如何?”
  “朕不是说过了吗,朕要你做朕的儿媳妇!”
  我很无奈地说:“可我只有一个,你却有五个儿子啊。干脆一点,你直接告诉我,你心里,想把我赐给谁?”
  老皇帝很大方地说:“朕不会如此蛮横的。朕给你选择的权利,朕的儿子中,你随便选一个,都可以!”
  不会蛮横?选择?哈……这真是,我听过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假装为难地说:“可义父,你的五个儿子,各个都那么优秀,我实在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不如……”
  “不如朕给你三年的时间,在你十八岁生辰的时候,朕会给你举行大婚,而大婚的对象必须是朕的儿子!”
  我晓得,这是他给我的最大退步,可我仍旧不解,“为什么必须是你的儿子呢,难道我不可以嫁给别人吗?”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朕相信朕的儿子,不会输给天底下的其他男子,怎会得不到朕的妙语郡主呢?”
  这,我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知道你的儿子如此优秀,那为何一定要逼迫我做你的儿媳妇,天下比我优秀美丽的女子,不也多的是吗?”
  “有吗?”老皇帝纳闷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天底下最优秀最美丽的女子,就是朕的妙语郡主!”
  看来不管怎么说,义父都不会收回成命,其实早在七年前,他不就下定决心了吗,我何必浪费时间和他争论呢!
  “好,我答应你,三年就三年。”
  “这三年,你必须住在宫里面陪着朕,这也是条件之一!”
  “可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不都分散在各地吗,如果我住在宫里面,不是……”
  我望着老皇帝,突然间觉得他给我选择的权利,似乎有问题,“义父,我问一下,你是不是最希望我选择的成亲对象是太子呢?”
  老皇帝欣慰地摸着我的头,称赞说:“真不愧是朕疼爱的妙语郡主,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朕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再次对他咆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把我赐给太,子就好了,干嘛还在这里故装大方,让我选择呢?”
  “朕没有故装大方,朕给了你两条路,要嘛,嫁给太子,要嘛,在其他四个皇子中选一个,然后朕把他召回来,让你仍旧留在朕的身边!”
  “对我而言,只有一条路而已!”
  老皇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是你的事,与朕何关,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等到老皇帝走了之后,我生气地把棋盒扔进荷池,大叫道:“可恶自私、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义父!”
  德公公衡量了一会儿开口:“那个,郡主,皇上说你暂时住在思语宫!”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