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阴鸷的目光射在前面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突然,王开冲到石头前,一拳砸在石头,手背的皮破,血流出,很疼,忍着疼,扬起拳头,又砸下去。
手背的伤更深,石头没破。王开不砸了,发誓,总有一天要用拳头砸破石头。在院子里跑,如疯如魔,以前,王开没有这样疯狂过,跑得趴在地才停。
烧完菜,看着倒在地的儿子,满身的水,泥巴,姜芙一点要王开停下的念头也没有,王开自己想停时会停。
从水泥巴里爬起,王开再跑,跑二十几圈,再也跑不动,坐在水泥巴上,望着门口看见娘,娘的眼神寒冷。
提起一木桶水,从头淋脚,全身的泥巴被冲走,进入屋子,拿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脱下裤子,换了一身衣裤,这时的王开正常了。
木桌上有菜,木桌旁有两把椅子,王开盛了一碗饭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夹木桌上碗里的菜,姜芙在另一把椅子坐下,夹木桌上碗里的菜,夹得是蒜蓉菠菜,放入嘴里滑腻好吃,给王开的碗里夹土豆片,土豆片放了很多辣椒,娘儿俩最喜欢吃辣椒了。
这时姜芙的眼波柔情充满关爱,这时的姜芙才是王开的娘,吃饱了,放了碗筷,屋外的倾盆大雨还没有停,没有停的迹象。要是这样连续下一个月,高仿村会被淹没。有那么一瞬,姜芙希望倾盆大雨下一个月,淹没高仿村,除娘儿俩,高仿村其他的村民被淹死。
收拾碗筷,姜芙脱下绸缎紧身衣,穿上布料粗糙的衣裤,拉王开到屋后的院子,雨淋在两人身上,换上的干净衣裤一会儿被淋湿,姜芙的眼神寒冷,看着王开就像看着陌生人。
“现在,你杀我!”姜芙冷冷地说。
王开一惊,脸色大变,娘要自己杀她,娘疯了?
“我没疯。”姜芙面色不变的说:“唯有你能杀我,你才能杀了武尘为你爹报仇!”
“刀在柴房的干木柴上,刀被你磨得锋利。你是我的好儿子你是我永远的骄傲。”
娘的命令,王开从没有违背,不敢违背,王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柴房,一步一步走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慢。
王开希望,这段距离有无限长,无限长永远走不完,永远拿不到柴刀,永远不会对娘挥刀,只是想,像梦,手触到柴刀木柄的刹那,王开所有的想象如被吹破的七彩泡泡。
王开的手无法自控的颤抖,一道惊雷劈至,王开抛却作为儿子的所有柔情,冷酷无情的返身站在雨中,站在娘面前。
横插在娘头发上的银钗不知何时被娘扔在地上,长发披散在肩,娘是世间罕有的美人,能把传说中天上的仙女比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王开无法想象娘死的样子,无法想象没有娘的日子。
娘是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也不会让娘受伤害。
王开把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脖子,脖子划出一条血丝。
姜芙脸色变了,要扑过来:“你干什么?”寒冷的神色早消失得没有踪影,注满心疼,慈爱,泪从眼里滚出。
“娘要我杀娘,我做不到,娘要我杀娘,娘这样逼儿子,儿子只有自杀!”
“傻孩子,放下你的刀,娘不是真的要你杀娘,娘是为了训练你。”
“真的?”王开不相信。
“真的。”
刀离开王开的脖子,水滑进伤口,脖子有些疼,看着娘走来,笑了。
姜芙摸着王开的脖子处的伤口把王开拉进屋,包扎王开脖子上的伤口。
“傻儿子,娘怎么会让你真的杀娘?你杀了娘,谁照顾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会牵挂你,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只有千分之一,我也要得到这千分之一的机会和你在一起,你是娘的心头肉,是从娘的身上掉下来的生命,你的生命跟娘的生命一样重要,甚至你的生命比娘的生命更重要。”
伤口的血终于止住,王开扑到姜芙的怀里,抱着儿子,姜芙才发现要儿子杀自己,虽然是训练儿子,不会让儿子真的杀自己,是多么蠢的训练方法,不过也知道了,自己在儿子的心里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抱着儿子,姜芙的心里满满的是幸福。
以自己的身,训练儿子行不通,找另外的方法训练儿子,雨没停,后院子里已经积起齐膝盖的水,后院子里的水进入屋子,打湿屋子里的许多家具,姜芙的心变得极其阴郁。
和王开移动家具,那些不能被打湿的瓶瓶罐罐放在柜台高处,水无法到的地方。
姜芙往柜子里放木马形的药罐,刚打开柜子的门,姜芙手中木马形的木罐脱手而出的掉进水中,里面的中草药人参的药性失效,一条黑色的蟒蛇盘在柜中。
姜芙的脚一滑,仰摔在地,后脑勺碰到一个尖锐的东西,尖锐的东西进入姜芙的脑袋。
因疼痛吸氧不足,姜芙裂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太快发生的事让王开一时手足无措,愣在那里,腿手无法动弹。
过去不久,王开大哭扑到姜芙身上,抱起娘,娘的后脑勺插进的东西不是别的是锋利的柴刀。
王开抱起娘,放到内屋的床上,撕破一条床单,缠住娘的头,一块布放进娘的嘴中,要娘忍住。
王开的手紧握刀木柄,使力一拔,刀刃从娘的后脑勺出来,红血如箭从娘的后脑勺飙出,王开的手捂住娘后脑勺的伤口,血从指缝间流出,一手扯起床单,缠住娘的伤口,很快,白色床单被血浸红,不过,再也没有血流出。
床对面有一块铜镜,铜镜纤尘不染,娘惊恐的看着铜镜,铜镜里的娘也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内屋门口,一团大肉球移了过来,黑色的,吐着红色信子。
王开悚然回头,蟒蛇快速移动,王开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从未有过的快,拿起床上的刀,横起一刀劈在蟒蛇的脖子,血从蟒蛇的脖子飙出。
蟒蛇的脖子没断,身子缠住了王开,王开无法呼吸,蟒蛇张开獠牙一口咬住王开的下巴,王开的下巴掉了一块肉。
虽不能呼吸,手还能动,手握的柴刀一刀刀砍在蟒蛇的脖子,只有最后一层皮,再砍一下,蟒蛇的头和身体断成两截。
蟒蛇的身子松了,王开能呼吸了,蟒蛇的身子被砍成了一段一段,搬起石块砸在蟒蛇的头,砸成稀巴,要是能生吃的话,会毫不犹豫的吃了它。
浑身难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身上的肉,滚在地,蟒蛇的毒性发作,脸黑了。
蟒蛇攻击王开,王开砍死蟒蛇,姜芙看见了,想帮儿子,可是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见儿子的脸乌黑,知道蟒蛇的毒性在儿子的体内发作,要是不及时救治,儿子会很快死去。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姜芙从床上爬起,颤颤巍巍的进药房,从其中的一个抽屉拿出一包黄色药,用木瓢舀了半瓢冷水到儿子面前,一手扶住儿子的背,把黄色药粉塞进儿子的嘴,给儿子的嘴倒瓢里的凉水,一包黄色的药粉进入儿子的肚中,半瓢凉水也进入儿子的肚中,虚弱的姜芙终于坚持不住,木瓢掉在地,姜芙趴在地,整颗头浸入水中,要死了吗?或许吧,无可奈何。
吃了药,王开舒服多了,抱起娘放在床上,站在铜镜前看自己的脸,脸上的黑色慢慢消失,浮出健康的黄色,爹懂医术,娘也懂医术,幸亏家里有解蟒蛇剧毒的药,不然,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屋子里的水也逐渐褪去,被淹没的家具露出。
第9章到后山岗爹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