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注易,元不见道,但却以老、庄之意解说而已。
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屋中御寇,东面一人来未遂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後,驱遂不暇。盖其四面空疏,盗固易入,无缘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盖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自然无事。孔子曰: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中庸便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盖人有疑孔子之语,中庸又直指郊禘之义以发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中庸以曾子之言虽是如此,又恐人尚疑忠恕未可便为道,故曰: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於人。此又掠下教人。
尧夫尝言:能物物,则我为物之人也;不能物物,则我为物之物也。亦不消如此。人自人,物自物,道理甚分明。
伯淳近与师礼谈介甫之学错处,谓师礼曰:为我尽达诸介甫,我亦未敢自以为是。如有说,愿往复。此天下公理,无彼我。果能明办,不有益於介甫,则必有益於我。人以料事为明,便駸駸入逆诈亿不信去也。
射中鹄,舞中节,御中度,皆诚也。古人教人以射御象勺,所养之意如此。
凡物之名字,自与音义气理相通,除其他有体质可以指论而得名者之外,如天之所以为天,天未名时,本亦无名,只是苍苍然也,何以便有此名?盖出自然之理,音声发於其象,遂有此名此字。如今之听声之精者,便知人性,善卜者知人姓名,理由此也。
吁言:赵泽尝云:“临政是事〔一〕不合着心,惟恕上合着心”,是否?曰:彼谓着心勉而行恕则可,谓着心求恕则不可。盖恕,自有之理,举斯心加诸彼而已,不待求而後得。然此人之论,有心为恕,终必恕矣。诚者合内外之道,不诚无物。
持国曰:凡人志能使气者,能定其志,则气为吾使,志壹则动气矣。先生曰:诚然矣,志壹则动气。然亦不可不思气壹则动志。非独趋蹶,药也,酒也,亦是也。然志动气者多,气动志者少。虽气亦能动志,然亦在持其志而已。持国曰:道家有三住,心住则气住,气住则神住,此所谓存三守一。伯淳先生曰:此三者,人终食之顷未有不离者,其要只在收放心。持国常患在下者多欺。伯淳先生曰:欺有三:有为利而欺。则固可罪;有畏罪而欺者,在所恕;事有类欺者,在所察。人於外物奉身者,事事要好,只有自家一个身与心,却不要好。苟得外面物好时,却不知道自家身与心却已先不好了也。
先生曰:范景仁论性曰:“岂有生为此,死又却为彼”,尽似见得,後却云“自有鬼神”,又却迷也。少年时见物大,食物美。後不能然者,物自尔也,乃人与气有盛衰尔。
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后稷之克岐克嶷,子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於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邢和叔言:吾曹常须爱养精力,精力稍不足则倦,所以临事皆勉强而无诚意。接宾客语言尚可见,况临大事乎?
尝与赵汝霖论为政,切忌临事着心。曰:此诚是也,然唯恕上合着心。拾遗浩然之气,天地之正气,大则无所不在,刚则无所屈,以直道顺理而养,则充塞於天地之间。配义与道,气皆主於义而无不在道,一置私意则馁矣。是集义所生,事事有理而在义也,非自外袭而取之也。告子外之者,盖不知义也。杨遵道所录伊川语中,辨此一段非明道语。
壹与一字同。一动气则动志,一动志则动气,为养气者而言也。若成德者,志已坚定,则气不能动志。
北官黝之勇,在於必为;孟施舍之勇,能於无惧。子夏,笃志力行者也;曾子,明理守约者也。
必有事者,主养气而言,故必主於敬。勿正,勿作为也。心勿忘,必有事也。助长,乃正也。
北方之强,血气也;南方之强,乃理强,故圣人贵之。
人患乎慑怯者,盖气不充,不素养故也。
忿懥,怒也。治怒为难,治惧亦难。克己可以治怒,明理可以治惧。
侯世与云:某年十五六时,明道先生与某讲孟子,至“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处,云:“二哥以必有事焉而勿正为一句,心勿忘勿助长为一句,亦得。”因举禅语为况云:“事则不无,拟心则差。”某当时言下有省。
二先生语二上元丰己未吕与叔东见二先生语古不必验,今之所患,止患不得为,不患不能为。正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此是彻上彻下语,圣人元无二语。明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心一作体。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一日之运即一岁之运。正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之化乃可知。正圣人用意深处,全在系辞,诗、书乃格言。明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系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系辞不得。
观易须看时,然後观逐爻之才。一爻之闲,常包涵数意,圣人常取其重者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亦不必重事。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才,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得系辞。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