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老皇帝驾崩了。对于苦苦期盼早日返回西梁的韩庚来说这是个再坏不过的消息了,魏都全城封锁,治丧的个月内,任何人都不能踏出城门半步。
不过很显然,在这个时期比韩庚更加坐立不安的还大有人在,比如那些北魏的重臣们,比如九王爷及郭太妃一党——北魏朝内在王位继承人方面,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事态严峻,一触即发。
造成分歧的主要原因是老皇帝的遗诏。按照北魏历代的传统,皇帝在世期间不会确立太子,但会选定合适的人选,把写有名字的锦帛置于密封的锦盒之中。在皇帝驾崩之前还要用口谕或遗诏的方式再次确认,两次核实才可以拥立新君继位,若是前后人选不符,以最后的皇命为准。
北魏百年来第一次继位分歧就这么出现了,内侍官和顾命大臣找遍了放置诏书的密室,掘地三尺翻天覆地最后也只有锦盒之中的第一次诏书。老皇帝虽长期卧病,但去世的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可难坏了北魏朝中上下:没有最终的遗诏,要立谁为新君?第一次诏书上的人选不算出人意料:十三子奎贤文武兼修立志深远可当大任。朝中大臣私下揣度圣意都觉得皇帝不会在最后时刻改变原来的主意,毕竟皇帝的十六个儿子之中,出类拔萃的只有奎贤和基范,基范生性淡泊,又没有强大的后援支持,不被选为继承人也算情理之中。虽然九王爷母家势力庞大,但料想老皇帝还没有糊涂到把北魏江山交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猩猩的地步。经过多日商议,朝臣多数赞成拥立奎贤为帝。
九王爷及郭太妃当然会持反对意见,于是朝中就形成了两党:拥立奎贤称帝的一派以奎贤外公赵丞相和左将军金钟云为首;支持九王爷郭晋勋的是郭太妃及其在朝中任职的多位宗族兄弟。两派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只差短兵相接兵戎相见,北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乱世之中也有世外桃源,对于与世无争的基范来说,父皇去世除了带给他悲痛之外再无其他,每日或与始源切磋武艺,或教晟敏练习吹笛,生活简单而惬意。基范打算在父皇葬礼之后就带晟敏离开魏都,对于谁当皇帝毫不在意,一心打点行装准备三个月后启程去临淄。
晟敏却忧心忡忡:为了他,基范得罪了两个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想到赵奎贤看他的眼神就不寒而栗,希望他不要找基范的麻烦才好。
经过邻国的干预和朝中大多数人的坚持,奎贤终于登上帝位。办完先皇的葬礼,奎贤开始着手准备太庙祭祖,每日政务的繁忙使奎贤透不过气来,可也只有让自己更加繁忙,才能避免想到晟敏,自己当上了皇帝,拥有了天下,可却得不到一个李晟敏。
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扣下三天的奏折——基范请求离开魏都去封地临淄。心里清楚自己没什么理由不让他走,可基范一走自然会带走晟敏,可能自己一生就再也见不到晟敏了。脑中不自觉出现了那个与他初见时月光中的晟敏,那个被他拥入怀中死命挣扎的晟敏,那个打他耳光的晟敏。奎贤无法控制住自己,他想他,想他可爱的脸庞,想他的大大的充满灵气的眼睛,想他小巧的嘴唇。但这些都是他得不到的,即使当了皇帝也得不到的!
用力的把基范的奏折甩出老远,他不许,不许晟敏离开,他要晟敏留在自己身边!
一个身穿高级女官服的侍女默默地拾起被奎贤甩掉的奏折,“王爷,祭祖时间到了,百官都在太庙等你。”
“苏娜,你又忘了,我现在是皇帝,不是王爷。”奎贤对这个从小犹如长姐一般照顾自己的侍女有着难得的宽厚。
“奴婢一时之间有点改不过来,”苏娜抱歉地笑了笑,接着说:“要是皇后还在世,看到王爷今天,一定会很高兴的。”
“母亲不是派你来唠叨我么?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主子。”
“皇上,请快走吧,大臣要等急了。”苏娜故意加重了‘皇上’二字,催促道。
“知道了,真是麻烦。”
奎贤来到太庙,走过恭敬立在两边的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用余光扫到了基范和韩庚,心又突然疼了一下——看到他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晟敏,那个倔强的小人儿现在在做什么呢?
“皇上?皇上?”递香的礼官叫了奎贤两声,“该上香了!”
停止了痴想,奎贤走近摆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的香炉,拜了三拜,正准备起身上香,却感到身后几道剑气从不同方向袭来~~
礼官大喊:“有刺客!”
群臣哗然,太庙之中乱作一团。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