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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黑衣侠士

  如冰一脚上前,忽见孔剑南用红玉杖遮挡,她知红玉杖乃夜狼教至宝,怕一脚踢上去真将杖子踢断了。忙收住脚,在原地转了一下。就这一瞬间,孔剑南打一个滚从地上爬起,钻到段雯身后,大声叫着:“何如冰你要是再敢过来一步,我就把段雯扔下去。”
  如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伸手到段雯后面,杵了孔剑南一下,孔剑南却绕着段雯乱转。中间隔着个人,如冰真还过不去了。
  段雯像是看出了点门道,冷不丁抱着头往地上一蹲,正好把孔剑南留了出来,如冰一拳重重揍在了他的鼻子上。
  孔剑南拔腿就跑,如冰在后面紧追,段雯也跟了上来。
  孔剑南接了几招发现,如冰处处怕坏了红玉杖,就以杖子护身,如冰打哪,他就用红玉杖挡哪。渐渐,如冰也明白了孔剑南的意思,道:“好啊,孔剑南竟敢用杖子来挡我,想我练功这么多年,竟连你个文弱书生也擒不住,岂不让人笑话。”
  于是,忽然变招,专找红玉杖护不到的地方打,几拳就把孔剑南打得连杖子也举不起来了。如冰心想,“我何不夺了杖子,就地解决了你。”于是提脚钩向杖子。这一脚看似轻巧,其实极为厉害,孔剑南哪里还抓得住,杖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如冰刚想一拳将孔剑南打死,却见杖子脱了手,直向悬崖边飞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双脚猛蹬,飞身冲向那杖子。眼看到了崖边,再冲下去,自己定然跌个粉身碎骨,只得勾住崖边,探手接那杖子。可是只碰着了一下,杖子便直线坠了下去。如冰心里一沉,暗想:“红玉杖一丢,雯儿回去,定要被为难了。
  想着,她手脚一使劲,翻回崖顶,再看,二人踪迹全无。如冰叹道:“雯儿虽然还记得我,可她这副模样,与死人又有何分别。”去旁边树丛中挑了水桶,回去了。
  原来,如冰大虎就在离这几里的地方住着,六个矮虎也在那,日子虽不富裕,几个兄弟与哥哥嫂子过得倒也快乐,今天出来打水却遇上了这事,如冰回家放下水桶进屋休息大虎马上端来脸盆。大虎问道:“娘子今天遇见谁了,怎么像跟人动过手似的。”
  如冰道:“六年没见,她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只是还和我们走时一样,傻乎乎的。”“你说谁呀?”“还有谁,雯儿呗。孔剑南逼她让位呢。”“是吗!”谷大虎一脸惊讶,“那她怎么样了,你救了她吗?”如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谷大虎看看后堂两个灵位,道:“还有三天,就是他们的祭辰了。”如冰道:“还有三天,他们离世就满六年了。真是岁月催人哪!”
  七圣山上早已残破不堪,昔日热闹的大院里,寒风呼呼地响着,像鬼一样地哭号。
  黑色的仙衣被风撩起,更给这院子添了几分悲凉。她摸了摸背后两把剑,摸索着进了后院,一块墓碑立在正中央,汉白玉的石碑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已泛了黄,只有“尊师谭沉楼之墓”几个大字仍红得那么刺眼。
  她往前走,直到触到了墓碑,才止住脚步,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她慢慢站起来,轻轻抚摸着石碑,就象在回忆过去的老朋友。忽然,她摸到了一行字,是后刻上去的歪歪扭扭,她摸着字迹读下来:“江湖群英,唯我独明。三叶如意,天下扫平。”她愣了好久,自言自语:“一个三叶如意草,不知让多少人痴迷,让多少人因它送了性命。”叹息良久才转身离去。
  走了半日,她有些累了,听见前面闹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有些哀求的声音:“大人,您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脱不开身呀!”其他人也在哀求。她一听,怒火立刻腾起,暗暗运气,低声喝道:“你们这帮恶贼,凭什么抓人!”
  声音直冲耳廓,把一片人都震住了。几个人一看,是个黑衣女子,蒙着面纱,站在不远处,立刻嚷嚷开了:“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们!你可知我们是谁?”她仍是低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只知道你们是恶人。是恶人就该杀。”那几个人一听,更加生气,一个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看看。”
  那人突然不说话了,慢慢倒了下去,脑袋随着身体震动,骨碌掉了下来。几个人吓了一跃,再看蒙面女子,早已长剑出鞘,上面挂着鲜血。原来,那人一说话,她就拔出剑飞身上前,削下他的脑袋,又退了回来。只是这一串动作太快了,没人看清,只感到一阵风而已。
  这下一群人都吓呆了。她提剑不动,低声道:“该走的赶紧走,以免待会伤及无辜。”地上跪着的老老少少忙爬起来走了。有一个恶徒听她话音不对,再一看,她两眼浑浊,于是从地上爬起来也想逃走。
  他刚一站起身,蒙面女子耳朵一动,猛然喝道:“你不许走!”这声音好似巨雷,那人被震得摇了几摇,倒地不动了。
  这下吓得人们都不敢动了。蒙面女子听见老少们走远了,突然把剑一横,起身向周围砍去,再落地时,又有几个人倒在地上。只听一个人嘀咕了一句:“她是个瞎子。”女子一横剑,登时把那人也剌死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看出她是瞎子,于是互使一下眼色,一齐敲起周围的竹子,发出啪啪的响声。女子一时发愣,听见四面都是声音,不知哪里有人。
  长期在安静的地方练功,会使人心静,这女子心稍稍一稳,就发现每个声音都是不同的,于是辨出一种声音,举剑捅向这个方向,又辨出一种声音,再剌死一个人。有个人从背后袭来,举刀想砍,被女子回身穿透了胸膛。
  几剑杀得他们只剩两人。这两个人一看不好,吓得扔刀跪在地上求饶道:“女侠高抬贵手,看在我家掌门的份上饶了我们的狗命吧,是我家掌门新建如月山庄,缺少工匠,因此派我们下山抓人。”
  女子一听“如月山庄”,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掌门是谁?”“戚冷月。”女子紧接着问道:“她不在七圣山上,建什么如月山庄?”那人答:“七圣山上日久失修,掌门在九华山之上觅得一处风水宝地,因此建庄。”女子道:“那好,我今日权且放过你们。”
  两人起身要走,又心想,胡里胡涂地被这女子杀了人,连面都没见过,那算什么事,不如记住女子的相貌,回去禀报掌门,替他们出这口恶气。于是道:“女侠,你武功这么高强,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仰视一下您的尊容,能不能。”女子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声音忽然变得狠了:“可以。但你们得知道,见了我的相貌,就得死。”二人一愣,面纱已掀了下来。两人不禁一齐惊叫:“啊,你是。”哧地一剑,两人并排倒地。
  忽然传来一声轻赞:“哇,好漂亮啊!”女子一惊,撩起面纱重新掩住脸,举剑向树丛里剌,喝道:“谁!”“哎哎,别杀我别杀我,我称赞你好看还不好吗。”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女子听出这是刚才被抓去作工匠的一个,举剑问道:“你在这呆着干嘛?”“我,我想看看侠女怎样除恶扬善,哎,女侠,你刚才真厉害,刷刷刷几剑就把他们全干掉了,我什么时候也成你这样就好了。”
  他说得热火朝天,身子却一动不敢动,眼睛一直盯着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吹,啊我叫楚大。”
  “楚大?”女子歪头想了想,“这个名字好怪啊。”又问道:“是楚楚可怜的楚?”
  不等他回答,女子扑哧一声笑了。他拭探着用手拿开脖上的剑,却像粘上了一样,怎么也推不开。他说道:“女侠,你武功这么高,用的这把剑也好,锋利无比,哇,剑把上的装饰也这么好看。”
  “你不就是想让我把剑拿开吗,直说不就行了。”说着把剑收了。
  楚大不禁红了脸。女子道:“我今天高兴,所以饶你一命,但如果你把见到我的事向外吐露分毫,我定饶不了你。”说罢转身要走。
  楚大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叫道:“女侠,我是个穷人,什么都没有,连饭也吃不饱,您就带上我吧,我也不用再受人欺负了。”女子狠狠甩开袖子,楚大被甩了个大跟头。她说道:“男子汉自尊自立,哪能寄人篱下,吃人白饭?我带着你成什么样子!你若再不走,我这剑可不饶人。”说着铛啷一声拔剑出鞘。
  楚大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女子又往前走去。楚大自言自语道;“你真带了我走还好,如今叫我回去,我那还有一屁股赌债呢!”
  打了一仗,女子累了,感觉前边似乎是个农舍,走近了,才听出是几个人在院子里追逐说笑。她敲门进院,问道:“小哥,我是过路人,走得累了,想讨杯水喝。”一个哑嗓道:“好啊,请屋里坐。”又一个声音道:“姑娘,你眼睛看不见啊?我扶你进去吧。”这几声那么熟悉,可想不起是谁了。她心中开始狂跃。
  一个声音喊着:“水来了。”她道了谢,接过水喝了,她坐在椅子上,想着这声音的主人,又一个声音喊道:“嫂子,一个过路人来家里歇脚。”女主人答应着,走了进来。这女子一听声音,更觉熟悉,女主人进屋一看,也愣住了,觉得这蒙面女子好生面善,却不知是谁。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请她留下来:“姑娘,天色也不早了,今晚你就住下吧。”女子答应下来。
  女主人安顿好蒙面女子,就进了内堂。
  蒙面女子听到有说话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