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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被逐师门

  段雯推开门,轻轻走到床前,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掐住戚冷月的脖子,戚冷月开始还使劲挣刺,到后来就喘不上气,连挣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眼睁睁看着一言不发的段雯,想喊也喊不出来。
  “啊!”戚冷月尖叫了一声,手脚乱蹬,从床上滚了下来,狂喘了一阵气,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心仍狂跃不上止,头上直冒冷汗。
  她还没定过神来,只听外面乱喊:“不好了,出事啦,快来人哪!”心有余悸的戚冷月条件反射般地从地上弹起来,跑了出去。
  师父谭沉楼的房屋里里外外站满了人。戚冷月使劲挤到了最前面一看,谭沉楼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席子上,一切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谭沉楼胸前有一处剑伤,周围的血已凝聚,看来他死去多时了。
  “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被人,唉!”
  “那人肯定武功绝顶,强过师父。”
  “就是就是,你们看,这儿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师父是被一剑致命。”“世上哪有比师父还厉害的高手呢?”
  “可是,师父六根清静,与世无争,怎么会得罪什么人呢?”众弟子议论纷纷。有个人突然说:“哎,师父胸前的剑伤好怪,怎么有些眼熟啊?”众人闻听,都观察起那处剑伤。一个女弟子自言自语道:“是啊,倒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
  戚冷月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蓦的,一个影象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叫了出来:“七星剑法!”
  众人再看那伤口,好像都回忆起来了,纷纷应和:“不错,正是。”但紧接着又大惊:这七星剑法乃大师姐段雯自创,大家都见她使过。除她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会的。“就是说,师父是被,被大师姐杀的!”
  那个女弟子颤抖着说。“可是,大师姐,她,她为什么要杀师父呢?”旁边一名弟子问。“哼,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戚冷月恨恨地回答,一阵沉默后,她眼神一变,幽幽地说道:“她是大师姐,师父去了,自然由她接管咱们诸多同门。她可就成了七圣山主了。段雯,真看不出,你年岁不大,心眼却不小。”
  “没有道理呀,咱们七圣山无门无派,大家都是来学习武艺的,就算当了七圣山主,也毫无用处。”另一名弟子说道。“那七星剑法又是怎么回事?”戚冷月厉声责问。
  这名弟子不禁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再说,大师姐年纪尚小,怕也没这份心计。”
  一时间,心存疑虑的不敢再多说什么,有心为段雯申辩的,看了剑伤也无可奈何。大家静默了下来。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出什么事了,你们都围在这干嘛,师父怎么了?”
  随即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小姑娘,正是段雯。所有人的目光“刷”的集中在她身上。她疑惑地瞟了众人一眼,往前一看,谭沉楼面色死白,一动不动。段雯感到有些不妙。“师父!”她轻唤了一声,没有反应。“师父,您怎么了?”
  她有些害怕的扑到谭沉楼身前,颤抖着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谭沉楼的头“哗嗒”一声低垂下来。“师父——!”
  段雯悲拗起来:“您这是怎么了,这么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她涕泪具下,周围众人也不由得啜泣起来。戚冷月略感到一丝心虚,但马上一个想法就占据了心头,她下了下狠心,指着段雯的鼻子尖骂道:“段雯,你少在这猫哭耗子了。与你同门多年,竟没看出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不肖之人。”
  段雯吃惊的回头望望风冷月,道:“冷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风冷月哼了一声:“别再装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段雯气得刚要反驳,一瞥之下,见众人都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这都是怎么了?难道。”她心慌意乱的朝师父身上扫了一眼,一道伤痕触目惊心:不长不短的一道血口子,是剑尖逆挑上去的,从期门穴一直挑到华盖穴!
  段雯她几乎要栽在地上,好半天,段雯才缓过来。她愣愣地看着戚冷月:“是,七星剑法?!”“哼,知道还问。你以为你装成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么?这除了你,还有谁会‘七星剑法’?”戚冷月一边说,一边白了段雯一眼。
  段雯只是急着为自己洗脱冤屈:“你们要相信我呀,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敬师如父,我万万不会作出这等没心肝的事啊,我,我。”她越解释越不清楚,那急于辩驳的焦急神态,使得原本相信她的人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大家眼见的可就是七星剑法,由不得不信。”戚冷月见她慌言慌语,便插了一句嘴。
  段雯会错了意,以为戚冷月是想帮她,心中大大安慰,她看着众人说道:“大家仔细想想,我真若下手,定然要将自己掩饰一番,怎么会使这自找麻烦的七星剑法?再者,我这身武功都得自师父,我苦练十年,尚不能望师父项背,更何况一剑毙命!我敬师父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他?”人群中不住的有人点头。
  大概是段雯说得太激动了,一挥手,桌上那茶杯“啪”的被打落地上,顿时,她脸色惨白:那茶水泼在地上,冒起一股青烟,细听,还有兹兹啦啦的响声。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呼:“大师姐,真的是你,先下毒,再出剑,难怪师父被一剑刺死。”
  戚冷月一看,不由得暗暗得意起来,上前喝道:“段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快快认罪受罚!”她环顾四周,朗声言道:“诸位同门,今日大家目睹,我们的师父惨死于逆徒段雯剑下。清理门户,在所难免,大家说,该怎么处置?”段雯急道:“冷月,你。”她痴痴的望着戚冷月,眼泪又流了下来。
  “总不成,以命抵命吧?”一名女弟子怯生生的说。段雯一惊,求助的眼神射向了戚冷月,她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哪知戚冷月装作没看见,继续问:“以命抵命,大家有无异议?”段雯只觉晴空一道霹雳,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了。
  谭沉楼一死,七圣山群龙无首,大家都没了主意。除去段雯,就数戚冷月排行最大,此时俨然家长派头,说起话来举足轻重,众人都拿她做主心骨了。一言既出,大家惊是惊,却没人敢反驳
  不过,人情总是有些的。以命抵命,说是这么说,真做起来,谁也有些不忍。一阵议论之后,有人说道:“这事还有些蹊跷之处,如果就这么定了,万一大师姐是冤枉的,咱们大伙岂不要后悔一辈子!”戚冷月怒道:“铁证如山,怎么还会有蹊跷?难道要让师父白死?”戚冷月从未发过这么大脾气,一下子把众人都镇住了。
  沉默了片刻,又有人说:“二师姐,俗话道:理无可恕,情有可原。无论如何,大师姐总是与咱同门一场,您就忍心下这个手?”戚冷月心中其实早就不安,她也不相信段雯会杀害师父。但一股强烈的妒忌心在作怪,使得她本能的抓住这个机会排挤段雯。面子上强撑着厉害了半天,底气已经不足。让这个弟子一说,她的良心就更加难受起来。再看段雯,眼中尽是泪花,她不由得自问:“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然而马上,她想独霸七圣山天下的野心就战胜了其他,她变得中气十足,目光冷峻起来:“她杀师父时,忍心下手,你们为师父报仇,就下不去手么?你们看看这一剑,七星剑法,使得多么凌厉狠毒。你们难道预备让这个逆徒逍遥法外?”
  那名弟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最多将大师姐逐出师门也就够了,何必。”他看看戚冷月,又瞟了瞟段雯,不再说话。
  段雯望了师父一眼,擦把泪,对戚冷月说道:“冷月,剑伤摆在那,我无话可说。换作我是你,也不会轻饶我这个逆徒。随你怎么处置吧,我不怪你。”她清无恨的眸子与戚冷月的目光对接。戚冷月一震,她看到的眼睛里闪现的是一种平静的绝望。只片刻,她就慌忙把目光移开,心中开始狂跃:“赶尽杀绝?太过分了。可就这么放过她,又便宜了她,这一手遮天的大好机会不就自失了!”停了一下,她说道:“那就将她逐出师门吧。”
  “既除了大对手,又留了段雯性命。这样做也算仁至义尽了。”戚冷月这样想着,渐渐心安理得起来。
  段雯默默的穿过众人各异的目光,回屋。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唯有把师父送的那对沉香剑背在肩上。她不想再解释什么,也不能再解释什么。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向山门。停了停,她回头拱手:“诸位同门,段雯在此别过。”
  她原想说“只愿此事终能真相大白,师父在天之灵得以告慰”,转念又想:“我是作为逆徒被扫地出门的,再说这话,会让冷月下不了台。还是不要说了。”只得拱了拱手,留恋的注视着每个人,而后转身离去。
  段雯走后,众弟子议论纷纷,一个问:“大师姐和二师姐都很和气,待人再友善不过了,她们又是好朋友,刚才二师姐为什么那么气势汹汹,非要陷大师姐于死地呢?”
  一个答道:“二师姐素日尊敬师父,我看她大概是因为师父突然死了,一着急,就丧失理智了,也顾不得平时和大师姐的交情了。”“是啊是啊。”旁边人说:“你们看见没有,二师姐脸都气红了,我们那么多人说情她都不听。”
  另一个叹道:“大师姐也够可怜的,师父八成不是她杀的,她才十六岁就要经历这种事儿,唉。”“不知咱们以后还能不能见着她。”
  这边戚冷月一个人在屋里,也觉得段雯被冤枉。虽然有这样一个令她满意的结局,但她总感到有点怪,冷气时不时从背后冒出,弄得她不寒而栗。的确,“七星剑法”明明只有段雯才会,可段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杀师父的。
  师父的武功出神入化,“七星剑法”虽然厉害,却决不会只一剑就置师父于死地。“难道,这里还有个什么神秘人物,要搅得七圣山从此不宁么?”联想到前些日子不慎坠崖而死的十三师妹,戚冷月可真有点心慌意乱了。
  戚冷月不安地踱来踱去,目光无意中落到床头的“三叶如意草”上,她想起了昨晚许下的愿,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宝贝,应验得这么快!”她不再害怕了,而是高兴,事实证明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三叶如意草”!
  段雯下了山,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记忆却空前活跃起来。往事像图画一般一幅幅映现出来:儿时师父教授武艺,稍长赠沉香剑,求师的人不绝于门,七圣山人丁兴旺,与师弟捉麻雀,与师妹唱歌谣,就是昨天,也在快乐的吹笛子。
  段雯虽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但从小就居住在七圣山,十六年中,总共也没下过几回山。世态炎凉,人间烟火,她都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如今她被孤零零的扔在这路上,前途如何,她一无所知。
  冷风吹着她,头脑清醒起来,师父被害的惨景又浮现眼前。真正的凶手是谁?是这个人杀死了恩师,又害得自己险些丧命,最终背井离乡。他才是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无论如何,我要把这个人找到,为我洗去冤屈,为师父报仇雪恨!”她不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正当她胡思乱想地走着,前面有人怪声怪气地大喝一声:“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