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苦，只是怕再次摔了碗，赔不起！”秦鸢的话淡淡的，好像根本听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其他什么。
　　“既然怕摔碗，那我就喂你。”清羽刚刚说完这句话也有些愣了，但是还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泄露。本来他只是想好好折磨她，可没想到自己根本做不到。
　　秦鸢的脸疼过以后就有种冰一阵热一阵的感觉，冰火两重天，说的就是秦鸢现在的情况。她知道，自己的脸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好了。
　　清羽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有些怔住，眼底闪过复杂之色，又像心疼又像埋怨。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下。秦鸢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这药你拿过去好好擦一下，很快就会好了。”清羽拿出一瓶小药瓶，秦鸢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和清羽相处。把他当做曾经的爱人还是现在的主人？
　　“你怕苦，就把这蜜饯吃了。”清羽把一个荷包丢过去，秦鸢也无声地接了过来。说真的，她对他打自己还是有些气恨，也有些心凉。那么多年清羽都没有打过她，而现在两个人再次相逢，他却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清羽站起来：“你……”看到她如此冷漠，他语气有些僵硬，本来想发作，后来还是忍住了。
　　“秦鸢，明天你就去伺候若芸吧。”清羽说完甩手就走，秦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茫然，他居然叫她去伺候若芸，那个女人！
　　好像过了很久，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进来：“姑娘好。”见她行礼，秦鸢不好意思地起来道：“姐姐，我也是血宫的丫鬟，你就不用向我行礼了。”
　　那丫鬟一听，有些憨厚地笑着：“这里的丫鬟没有一个像你一样住这么气派的住处和待遇，我还以为姑娘是主子的侍妾呢！对了，我叫桃红，你叫我小桃或者桃红都可以。”
　　“主子的侍妾，是那个叫若芸吗？”秦鸢好像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心里却有些害怕得知答案。
　　“若芸主子！”桃红突然一惊道，“我正是来告诉你，若芸主子仗着自己得到血君大人的宠爱，一向对漂亮的丫鬟不客气，我看妹妹长得漂亮，偏偏被主子安排到伺候若芸主子。你可要小心，凡事顺着她的意就好了。”
　　“好，我明白了。”秦鸢勉强地笑了一下，看起来若芸真的很得清羽的宠爱。也是，若芸是狐族最美丽的女子，当年，清羽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不也被她迷惑了吗？更不要说现在了。
　　“那你先睡吧，明天早点起床。你要是起床晚了可是会受罚的。”桃红再三叮嘱，直到秦鸢清楚了为止。
　　关了门，秦鸢有些委屈地趴在床上。她好累啊，前世今生，她都逃不了那段爱恨纠葛。一想到花铁，秦鸢心里更加觉得凉凉的。她终于想起了花凝的记忆，花铁根本不是那个所谓的慈爱父亲。花凝之前为什么会疯也是因为花铁在饭里下了毒，让秦鸢一天天长大后却变得痴呆。
　　慢慢的，她在沉思中睡着了。
　　第二天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秦鸢很不耐烦地把杯子蒙到头上，一大清早地说在外面吵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鸢，你身为一个丫鬟每天这么晚起床好意思吗？”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秦鸢一下子就被这声音惊醒，她想起来了，她现在就在血宫，今天清羽还让她去伺候那个叫若芸的女人。她还真是被君绝宠坏了，以前总是睡到自然醒。现在突然从丫王妃变成丫鬟，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呢！
　　秦鸢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也不顾身边某人的冷眼。
　　“怎么？你难道还要看着我穿衣服不成？”秦鸢略带讥讽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要她去伺候他的女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以后她一定不会被少折磨。
　　“哼，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芸的脾气。”
　　“那就麻烦血君大人出去，若芸主子要是对我生气用刑之类的，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秦鸢语气不咸不淡。清羽看到秦鸢的冷漠，眼底闪过一丝冰冷之色。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地对待他？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将他的宠爱不屑地踩在地上，怎么现在反而怪起他来了？
　　清羽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秦鸢真的想趴回床上大哭一场，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她才出去直往莲院走去，莲院，正是若芸住的地方。
　　“哟，你就是血君大人派来伺候我们若芸主子的丫鬟？”张妈妈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鼻子里哼出一声，这女人长得还算姿色不错，这回芸主子又要折腾起来了！
　　“张妈妈，我叫秦鸢。”秦鸢低下头说道，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话。只不过现在就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嗯，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你知道不知道主子已经在梳妆了。”张妈妈阴阳怪气道，“不会是想要在房里打扮好勾引我们血君大人吧！”张妈妈很刻薄地看着秦鸢道。
　　“张妈妈，我今天不小心起晚了……”没等秦鸢说完，张妈妈又准备在那里唾沫横飞地教训她，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甜美的声音。
　　“张妈妈，门外发生什么事情了？”秦鸢认出来，这就是若芸的声音。一听道她的声音，秦鸢开始鼻子发酸，清羽很喜欢这个女人吧。毕竟一个温柔甜美的女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夫人，是丫鬟，这个丫鬟也太不知道礼数，居然这么晚才过来。”张妈妈似乎还余气威消，一边瞪着眼前的人。
　　随着一阵清香袭来，秦鸢看见一个穿着淡雅的的女子走出来，那纤细柔美身影出现在秦鸢面前。
　　“是你？”若芸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戾色。
　　“呀，原来是清歌妹妹，你怎么被羽打发到我这里来做丫鬟了？”若芸好像才知道，赶紧上前去挽着秦鸢的手关怀道“羽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地对待妹妹？”
　　“夫人，不过一个下贱之人，夫人何必这么客气？”张妈妈看见自家主子情同姐妹一样对待一个丫鬟，有些嫉妒。她一个跟随夫人这么多年的老人都还没有受到过主子这般待遇，这一个小丫头一来就抢占先机，讨得主子的喜欢。
　　“张妈妈，不得无礼！”若芸又对秦鸢道，“妹妹，我这妈妈有些无礼，你千万不要介意，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若芸一双美眸波光粼粼地看着他，秦鸢也微笑回应。这两个人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妹。
　　秦鸢倒是有些奇怪，这女人没有她想象中直接虐待她。但并不代表若芸以后不会为难她，有的时候，捧杀才是最可怕的。
　　“夫人，血君大人让您和他一起去莲湖赏花。”一个侍女走过来传话道。
　　“哎呀，我都差点忘了！”若芸好像才想起来，“曦儿，快帮我梳妆，不要让血君大人等急了！妹妹，不好意思啊，我和羽有约在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对了，我一定会在羽的面前为你说说好话的。”
　　秦鸢分明看见若芸眼底的得意之色，但她并没有揭穿，只是回了句：“多谢夫人美意，只是奴婢不需要，奴婢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若芸太了解秦鸢的性子，如果是从前，秦鸢一定会怒火中烧然后找清羽质问。接下来若芸只要在那里喊几声冤枉装一下可怜，他们俩之间一定会出现矛盾。可是现在……若芸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不哭不闹？这也太不像清歌的性子了！
　　“那我就先去了。”若芸见没有刺激到秦鸢，心里有些失望，转身回屋去收拾一下准备游湖。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替主子梳洗啊！”张妈妈有些阴阳怪气地看着她道，“别以为讨了主子的欢心就可以不干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替主子好好教训你！”秦鸢看到昨晚那个丫鬟桃红也在这里，而且使劲地朝她眨着眼睛。秦鸢知道，桃红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惹怒这个老虔婆。
　　被张妈妈一把推进屋，秦鸢开始整理床铺。秦鸢的手在被子上有一瞬间的怔住，因为这床上清羽的气息太浓。她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不哭！她暗暗地对自己说，强迫自己将眼泪逼回眼眶。
　　“谁准你用这双手动主子的床铺！”张妈妈一把拧过来，秦鸢的手被揪得好痛，但她没有吱声。秦鸢一双眼眸如妖月般发出幽冷的光芒，张妈妈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小月，你去收拾床铺。”若芸在镜子里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道，“妹妹，今天就劳烦你一下，等我今天跟羽说一声，你就不用委屈自己干这丫鬟的事情了！”
　　秦鸢忍住手上的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多谢夫人！”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居然敢这么对她，等会她定要这老虔婆好看！
　　等到若芸出了门，秦鸢又被这张妈妈指示干这个干那个，中途她再也不敢对秦鸢动手。秦鸢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想到若芸和清羽在湖边卿卿我我，她就觉得很烦。
　　终于熬到了晚上，秦鸢拖着一身疲惫进了房间。没想到一进房间就看见一碗药放在桌子上。
　　“血君大人来让我盯着你把这药喝了！”玉繁见她回来慢悠悠的站起来，“这里是蜜饯，是血君大人给的。”玉繁懒洋洋地指了指那带荷包，其实秦鸢昨天看到这荷包还觉得有些甜蜜，但现在看到只觉得生气。你不是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吗？现在还来这里招惹她干什么！
　　秦鸢冷笑一声，转身就把这药倒进了花盆里。这一倒仿佛今天一整天蒙在心里的气都被发泄出来，秦鸢感觉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