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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游行

海丝特。白兰还没有集中她的思想来考虑究竟应当怎样对付这种使人惊骇的新局面,这时,已可听见军乐队的声音,从邻近的街上迫近来了,这表示知事们与市民们的队伍正向着会议厅的路上前进;到了会议厅,按照初期即已树立而且其后一直遵行的习惯下丁梅斯代尔牧师先生要宣讲一篇选举说教口不久队伍的先头已经出现了,缓慢而庄严地前进着,转过墙角,正要走向市场来。领头走的是乐队,各式各样的乐器都有,也许彼此并不十分调和,而且演奏的手法并不高明;但是却达到了一片铜鼓喇叭声要对群众表现的那伟大的目的——也便是要在眼前的人生景象上传达出一种更崇高更英勇的气氛儿小珠儿起先是在拍掌,但是接着就失掉了使她整个早晨一直兴奋过来的那种不安的激动;她默默地注视着二像是一只漂浮的海鸟乘在汹涌澎湃的声浪之上腾向天去,但是那随在乐队后面、形成队伍的光荣的护卫队一他们明亮的铠甲和武器,在阳光中闪烁着,又使小珠儿回复了她刚才的心情人这个军人的队伍,并不是雇佣兵组成的他们仍然保持着一个团体的存在二带着古老光荣的声誉,从过去的时代一直进行到现在,行列中有很多的绅士,他们感到尚武精神的冲动,想要建立一种军事学校,在那学校中,正如在“圣堂骑士”的团体中一样,他们可以学习军事科学,至少也可以从和平时期的演习人学会实际作战术。当时人们对于军人的崇高评价。从这队伍中每一分子的高傲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人内中真有几个人,因为曾经参加欧洲战役,在荷兰一带和其他战场上作过战二已经获得光荣军人的头衔人还有,全体的装束——身穿铮亮的铠甲,耀眼的钢盔上颤抖着羽毛只确有一种辉煌气概,绝非现代的阅兵所能匹敌的上然而那紧随在护卫队后面的显贵文官几是更值得一个有思想的观察者的注目的一就从外表来说,他们所显示的那种庄严态度二相形之下使那些昂然阔步的武夫,不说显着怪诞,也显得鄙俗了几在那一时代中,我们所谓的才干个不像现在那样受到重视下但是那造成人格的稳定与尊严的坚实成分人在当时却被人重视得多又人民由于世袭的权利,领有一种敬畏别人的特质一这种特质,在他们的后代身上。如果说还残存着的话,分量也较少了,而且在评选公务员的场合只力量也远不如前了。
这种变化也好也坏,或许是好坏参半。在那古老的时日,这些英国居民移民到旷野的海岸上来,已把国王、贵族与各级可敬畏的人物,遗弃在身后了,而在他们的心中个敬畏的能力与要求,依然很强烈,他们把这加在老年人的白发与苍老的眉额上;加在长期考验过来的廉洁上;加在坚实智慧与悲哀色彩的经历上;加在给人以永恒的概念了并可列入于尊敬的总定义之下的严肃与有分量的天赋之上又所以那些最初被人民选举而造成权势地位的初期政治家,如勃莱斯特里特、恩狄柯特、杜得莱、贝灵汉,以及他们的同辈,似乎并不常是有雄才大略的,但他们虽然缺乏智慧的光芒,却很深沉稳重。他们坚决而有自信,遇到危险困难的时机,便像抗拒怒潮的一道峭壁,为国家的安全屹然而立,以上所述的性格的特点全都表现在新殖民地官吏的四方面孔和魁伟的体格上,至少在天生的权威举止上,这些实行民主的最前列人物若被收容进贵族院里,或被派为枢密院的顾问,也将无愧于祖国的。
在官吏后面顺序而来的是那个极有声望的青年牧师儿人们正在期望从他的嘴里吐出纪念日的宗教演说只在当年,他的职业,比起从事政治生活,更能展现出智力的才能;因为儿即使暂不说那更高的动机吧,这种职业在社会近乎崇拜的情形之下一发出非常强力的诱惑,足以吸引雄心勃勃的人来服务,而且一个成功的牧师,就连政治的势力二也会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上这种情形,就有印克利斯。马瑟,的例子为证,那些目睹丁梅斯代尔先生的人们几这时都认为自从他踏上新英格兰的岸上以来人从来没有见过他步伐态度像现在随着队伍行进时那么有精神。他的脚步不像平时那样无力;他的身躯没有弯曲,而且他的手也并没有病态地拢在心上上不过,如果正确地来观察牧师,他的气力不像是从体力方面发出来的,那也许是属于精神上的,而且是天使分给他的。那也许是一种兴奋作用人而那种强烈的兴奋剂,只有在诚挚与长期不断的思想的炉火中才能蒸馏出来或者也许是,他的敏感的气质,受了那向天空膨胀着的尖锐响亮的音乐的鼓舞,把他高举在升腾的声浪之上一不过,他的神情是那么茫然会使人疑问,丁梅斯代尔先生是否听到了音乐儿他的肉体显出一种不常见的气力,向前行动着。然而他的心灵是在哪里呢?那是深深地锁在它自己的领域里,正繁忙不息地,发挥出一种超自然的活动力上在布置那即将吐露出来的一大串庄严的思想;因此他周围的一切个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精神的原素在提携着那孱弱的身体人并未意识到它的重量,把它运行着,同时把身体也变成如精神一样的东西了具有非常智力而已变成病态的人们,会因为巨大的努力,产生一种力量一把许多日子的生命,聚集于一时,可是随之而来的那么多的日子便毫无生气了儿海丝特。
白兰,不眨眼地注视着牧师,她感到一种悲凄的势力笼罩住她,但这种势力从哪里来的上怎样来的,她便不知道了,她只觉得他离她的天地是那么遥远,是她全然无法接触的。她曾经想象着他们彼此之间必定要交换一次心照不宣的眼色,她想过那朦胧的森林,那寂寞的小小的幽谷爱情与悲痛,他们手牵手并排坐过的布满青苔的树干,以及在小河悲郁的潺潺声中他们忧伤而热烈的谈话上当时他们彼此是怎样深刻的理解啊!而眼前就是那个人吗?她现在几乎不认识他了!他像是包在悠扬的音乐声中,随着尊严可敬的父老的行列,高傲地走过去;他在尘世的地位,已是那么不可接近,而眼前她所见到的他一正陷入无同情的深远的思想里,那就愈加使人不能接近了!她想那一切必定是一场幻梦一心情随着就低沉下来;虽然她曾经那么逼真地梦想过那场幻梦,但在她自己与牧师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真实的联系上同时因为在海丝特身上,还保存着那么多的女性,所以她几乎不能原谅他。尤其是眼前,当他们已经可以听到那命运降临的沉重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的时候个她简直更不能原谅他了!——他可以那么干净地从他们共同的世界里抽身出来,而她却在暗中摸索,伸出她冰冷的双手,寻不到他!
珠儿对她母亲的情感也许有所理解有所感应了,不然就是她自己已经感到牧师周围的情形是疏远和不可接近的了,队伍正走过去的时候,这孩子是不安的几如一只正要飞去的小鸟般,跳来跳去。在全队走过去之后她扬起头来望着海丝特的面孔——“母亲,”她说,“那个就是在小河边吻过我的牧师吗?”“别作声,亲爱的小珠儿!”她的母亲悄悄地说,“我们不能在市场上老是谈我们在森林里作过的事,”“我简直不信那个人就是他——他的样子那么古怪,”孩子接着说。“不然的话口我会跑到他的身边,要他在大家的眼前跟我接吻了就像他在阴暗的老树间吻过我的那样,那牧师会怎么说呢,母亲?他会不会一只手拢住他的胸口瞪着眼睛,叫我走开?”“他会说什么呢?珠儿,”海丝特答道,“只能说这不是吻你的时候,而且在市场上是不能跟你接吻的傻孩子,幸亏你没有对他讲话!”关于丁梅斯代尔先生,另有一个人,也表示出同样的感觉,这个人,因为她的乖癖——或者我们应当说因为她的疯狂——她竟敢作出镇上很少有人敢冒险的事来——她开始在众目睽睽下同佩戴红字的人谈起来了,这个人,就是西宾斯夫人她是出来看游行的,装扮得富丽堂皇——三重的绉领。绣花的胸衣,华美的天鹅绒长袍,还有一根金头的手杖。这个老夫人,在当时妖术猖獗的时候上人们把她看成施行一切妖术的一个主角,很有名声(这名声后来使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个所以人们纷纷对她让路了惟恐碰到她的衣服,就像在她华丽的衣裥中是装着瘟疫似的上虽然目前已有很多人对海丝特。白兰怀有好感,但是一看见西宾斯夫人同她站在一起,这时所给人的恐惧是加倍的了因此这两个妇人在市场上站立的那块地方几就引起一阵纷纷的移动,“你看,肉眼凡胎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件事!”那个老夫人对海丝特悄悄亲密地说又“那边的那个神圣的人!人们都把他看成世上的圣徒,而且,我也必得说,他的样子真像!现在口看见他在队伍里走过去的人们二谁会料得到,他从他的书斋里走出来——我敢说,嘴里还叽咕着希伯来文的圣经——就到森林里去逍遥一这回事还没好久呢!啊哈!海丝特。白兰,只有我们晓得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说真的,我简直看不出他就是那个人口我看见有许多在乐队后面走着的教友上曾经和我一同踏着拍子跳过舞了当时的乐师就是”某某“,说不定还是有印第安人的祭司或拉普兰人的魔法师和我们牵着手!
由一个认识了世界的女人看来了这真算不了怎么一回事,但是讲到这个牧师啊!海丝特,你敢说他就是你在森林小路上遇见的那一个人吗?”“太太人我不晓得你说的是什么,”海丝特。白兰答道,她觉得西宾斯夫人精神上是有毛病了;然而看见她如此确定地断言这么许多人(她自己也在内)是和那个恶魔发生了私人关系的,又不禁异常惊愕恐怖。“我不敢随便乱谈像丁梅斯代尔先生那样的一个有学问、虔信的牧师,”“呸,女人——呸!”老夫人喊道,一面对海丝特点着手指,“我到过森林里那么多次下你想我还没有办法辨明什么人到过那里吗?不错的;就算他们跳舞时戴过的花环的叶子上一片没有遗留在他们的头发上吧!我认识你的,海丝特,因为我看出了那个记号,在阳光里我们大家都可以看得见;在黑暗中口它像一团红火般闪着光了你公开地佩戴着它;所以这一点是再没有什么问题的上但是这个牧师啊!让我对着你的耳朵说一句话吧!当那个”黑男人“看见他自己的一个签名盖章的仆人,畏畏缩缩不承认盟约,像丁梅斯代尔先生这样他便自有办法,使那标记在光天化日之下只在全世界人的眼前,显露出来!牧师总是一只手拢住他的胸口人他想要隐藏的是什么呀?哈,海丝特。白兰!”“是什么东西啊,西宾斯夫人?”小珠儿热切地问一“你看见过吗?”“不要管几好宝贝!”西宾斯夫人答道儿对珠儿很表示恭敬。“你自己迟早总会看到的下孩子,他们说你是”空中皇子“的血统!你肯不肯同我在美好的夜里升上天空去看你的父亲呢?那时你便可以明白为什么牧师总是用手拢住他的心了!”她声音那么尖锐地大笑着全市场上的人都听见了二于是这个邪魔歪道的老妇人走开了个这时,会议厅中已经作过开场前的祈祷儿可以听见神圣的丁梅斯代尔先生开始演讲的声音了,一种不可抵抗的情感迫使海丝特靠近那块地方,因为神圣的大厦已经挤满了过多的人再不能容纳另一个听讲者,于是她就在刑台的旁边人找了一个位置。在这块地方可以听到全部说教不过并不响亮,而把牧师的极特别的声音,变成了抑扬顿挫的低语,那发音的器官,本身就是一种宝贵的天赋;甚至听讲的人,纵使丝毫听不懂宣教者所说的话一仅仅凭那抑扬的声调,都可以使他们听着神往一它像音乐一般,传达出热情和激动只传达出激昂或温柔的情绪,使无论在什么地方受教育的人们口心里都对那语言感到熟悉,尽管因为隔了几道教堂的墙壁那声音低了很多几海丝特。白兰还是那么热烈地倾听着只而且发生了那么亲切的感应,以致那说教传给她一种与那不可辨别的语言完全无关的意义,也许,若是听得更清楚的话,字句倒会变成一种粗俗的媒介只妨害了精神方面的意义了只现在她捉到了那低低的音调宛如那是正向下沉落准备静息的风声一样;接着,当那声调逐渐增加甜蜜和力量上升起来的时候,她也随着上升,一直到那音量用一种严肃宏伟的氛围将她全身包裹住二不过,那声音虽然时常变得非常庄严,其中却永远含有一种哀诉的特质,像是受难的人类时高时低的痛苦的表现有时是低语,有时是绝叫,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胸!在凄凉的沉默之间,不时能听到的,而且听得非常隐约个就只有这种深深的伤恸的调子口但是,纵使牧师的声音逐渐高亢发挥了威力,势不可止向上涌发,声色都达于极顶,充满教堂,甚至要冲破那坚固的墙壁,弥漫到房外的空气中的时候如果听讲的人留心细听,他仍然可以辨别出那同样痛苦的呼喊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一个装满哀愁也许装满罪恶的人心在不知不觉地,对人类伟大的心胸,泄露出他的罪恶或是哀愁的秘密;他每时每刻一每一音响,都在祈求人类的同情与饶恕,而且绝不是没有效果的!牧师所以能够得到他的最适当的力量,也就是由于这种深沉不断的低音,在这期间,海丝特如雕像般下伫立在刑台的脚下。如果说只使她留在那里的并不是牧师的声音,那么,这块成为她耻辱生活之起点的地方,也像是具有一种躲避不开的吸引力她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虽然很难形成一种思想一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灵上几她觉得无论过去或今后她生活的整个轨道,都与这块地方有连带关系儿仿佛那里就是把她的生活统一起来的一点人同时,小珠儿已经离开她母亲的身边,随心所欲在市场上玩耍起来她用她那变幻不定闪烁的光辉,使阴郁的人群觉得欢欣;有如一只羽毛华丽的小鸟,在迷蒙的丛叶中间,跳来跳去,半隐半现,就使那枝叶幽暗的整个树木发出光辉一样上她的行动是起伏的,时常是突如其来而无规律的又这表明她精神上不安定的活力,在今天因为受了她母亲不安的情绪的刺激和拨弄。她总是翘着脚尖跳来跳去,加倍地不知疲乏。每逢珠儿看见任何可以激起她活动的好奇心的事物下她便飞奔过去,只要自己欢喜,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东西,就当作自己的财产般,将它捉到,但是她的行动,丝毫都不肯顺从别人的意思那些清教徒的观众,他们看见那活跃的小人儿儿满身闪射出难以形容的美丽与古怪的魅力,虽然微笑着,却依然要指定这个孩子是恶魔的后裔,她一面跑着,一面仰望那些野性的印第安人的面孔;那些人便立刻意识到一种比自己更不驯顺的人性,接着,她以天生的大胆了但也以她所特有的冷淡态度飞奔进一群水手中间去这些人像陆上的印第安人一样口是海洋上面目粗黑的野蛮人;他们惊奇而羡慕地望着珠儿,把她看成像是一片浪花变成的小姑娘,赋有夜间闪在船头下的海火一样的灵魂人这些航海家们,有一个就是那个同海丝特。白兰谈过话的船长,他给珠儿的容貌吸引住了,很想伸手捉住她,给她一个吻可是他发觉要想捉到她个就像想捉空中的蜂雀一样地不可能口便从他的帽子上取下那条金链上丢给那个孩子。珠儿立刻以非常灵巧的手法,把金链缠在她的颈项和胸腰上。金链一到了她的身上,便变成了她的一部分,使人难以想象得出她怎样可以缺少这条金链了只“你的母亲就是那边戴红字的那个妇人吗?”那个水手说上“你肯给她带一个口信吗?”“如果那个口信使我高兴的话我便愿意,”珠儿答道人“那么你告诉她,”他接着说了“我又同那个黑脸孔驼背的老医生谈过了,他已经答应带他的朋友,就是你母亲认识的那位先生,一起上船。所以你母亲除了你和她自己以外再不用烦什么心了。你这个小妖精上你愿意把这话告诉她吗?”“西宾斯太太说我的父亲是”空中皇子“!”珠儿露出一种顽皮的微笑喊道。“你要是用这种坏名字来叫我,我到他面前去告你,他便会掀起暴风雨翻你的船!”那孩子走过市场上一条曲折的路径,回到母亲身边,把水手叫她传达的话告诉她二海丝特一看到这种不可避免的命运的狞恶面貌,她的强壮、冷静、坚固持久的精神上终于沮丧了;正当她自己和牧师从他们痛苦的迷宫里像是寻到一条通路的瞬间几那个狞恶的面貌,正在他们的路中间下带着不容情的微笑,显现出来了船长的通知已经叫她心里发生一种可怕的苦恼,同时却又受着另外的一种折磨,有许多刚刚从附近乡间来的人们几他们时常听见红字的传说个因为许多虚伪夸张的谣言,把红字说得非常可怕,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向这些人们,在看过各式各样的娱乐之后,这时便粗鲁无礼地拥到海丝特。白兰的身边一但是,他们虽然如此卤莽却只在几码以外结成一个圈子人不敢再走近来。他们一一地站在那块稍远的地方,就被神秘的符号所引起的厌恶的离心力钉住在那里,另有一大群水手,看到那儿围聚着一堆人,晓得了红字的意义,便也照样把他们焦黑的亡命之徒的面孔,钻进圈子里来。就连那些印第安人下因为受了白种人那种冷冰冰的好奇心的影响,也都从人群中溜过来,把他们如蛇一般的黑眼睛盯在海丝特的胸上,他们也许会以为这个戴着灿烂刺绣的徽章的人人必定是人民间地位尊贵的人物,最后,本市的居民(他们因为受了旁人的兴致的鼓动下对于这个陈旧的题材的趣味,又慢慢地复苏起来),也懒散地凑到这块地方来,用他们非常熟识的冷冷的眼光口注视着海丝特。白兰的耻辱的标记二他们也许是比其余的人越发地使她痛苦海丝特又看见那一群管家婆的面孔了口她们就是七年前等着她从狱门里走出来的;她们大部都在只少了一个,那是她们中唯一有同情心的最年轻的少妇——她的葬服就是后来海丝特给她制成的。在这最后的一刻,当她就要抛掉这个烫人的红字的时候口它竟会变成了更引人注目的兴奋的中心点,所以它燃烧着她的胸膛人比她从第一天佩戴上它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痛苦。
海丝特站在那个耻辱的幻术圈中了那惩罚她的狡猾残忍的判决像是把她永远钉在那里了而在这时候,那个令人赞羡的宣教师,正从那神圣的祭坛上俯视着他的听众——他们就连最内在的精神都受了他的支配了,这个教会中的神圣的牧师!这个市场上戴红字的妇人!谁会不恭敬到这种地步一竟敢于猜想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是有着同样烧灼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