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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有过便知足

  郑家得知文蔷同意提亲的事情,高兴的恨不能立即张灯结彩,将文蔷娶进门去。
  一时间,凝家和郑家对于婚礼筹办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韩旭每天还是那个忙里忙外的南总管,只是他原本就冷酷的脸,更加的冷酷了,每天生活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文蔷再也不出房门了,只是每天傻傻的发呆,根本没有一点儿新嫁娘的娇羞期待和欢欣喜气。
  这天明珠实在忍不住了,她焦急的问道:“小姐,您到底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啊!明明您和南总管就是相爱,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什么郑公子的提亲呢!你和他了解吗?他又会像是南总管那么爱护您吗?”
  文蔷只是眨了眨有些呆滞的眼睛,证明她还活着,证明她在听明珠说话。
  半响过后,就在明珠气急败坏的又要发问的时候,文蔷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了解又怎么样?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啊!他能保护我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他伤害我最深!什么都是相对的,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找一个什么感情的,不深爱,也就不会受伤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呢!”
  文蔷一字一顿的慢条斯理的说着,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除此之外,她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她再怎么努力也是一厢情愿,她再怎么等待也是徒劳,一切都抵不过韩旭的一句成全。
  他以为他有多么的伟大,成全了她和别人,以为让她嫁给富贵人家,这就是给她幸福。
  难道他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幸福嘛,荣华富贵的生活,锦衣玉食的养尊处优,她每天都是如此啊,难道好不够吗?
  他到底了不了解她啊?为何非要强加给她那些徒有其表的幸福呢?
  所以说,韩旭让文蔷彻底的凉了心,文蔷也再也不想挽回了,没有必要的人,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伤的更深更透彻了。
  婚期定在了两个月后的一天,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先过聘礼。
  文蔷根本就没出面,文寿涛也没勉强她,只是说让她心中有数就好。
  那样的场合韩旭是一定会在的,接过了郑家送来的迎娶文蔷的聘礼,那聘礼的价值足以买下整个京城的所有商铺了。
  韩旭苦笑着清点了数目后给文寿涛过目,文寿涛微微一笑,却是看不出喜怒。
  韩旭忽然有一种错觉,文寿涛这是把女儿出卖了啊!把女儿换成了一车一车的黄金珠宝!
  但就算是人家卖了女儿,也与他毫无干系,因为他根本连一车黄金都出不起。即便只是交易,他也是处在弱势的一方。
  距离婚礼的两个月,是文蔷最难熬的几十天。她每天都被自己困在拥有和韩旭记忆的牢笼中,而编制牢笼的人却不肯给她打开枷锁。
  她尽量避免一切和他接触的地点,一个多月以来,她几乎再也没见过他。
  有一次,她实在闷得发慌,便有明珠陪着,在花园中走动一番。
  可是却好巧不巧的碰见了韩旭,以至于文蔷以为他会不会是故意的。这么长时间,她只出来这一次,却偏偏还是碰上了他。
  但转念一想,她就把自己的揣测推翻了。他怎么会故意的碰上自己呢,他应该躲避自己还来不及吧!
  所以趁着他还没躲开自己,文蔷决定抢先一步躲开他,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可怜的尊严。不让自己在与他那段似有若无的感情中,输的太过狼狈。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文蔷转身快步离开,明珠却是不情愿的一直回头给韩旭递眼色,示意他追过来和小姐解释清楚。
  可韩旭知道,早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木已成舟,如今,文蔷都要嫁过去了,郑家连聘礼都过了,还是他亲自清点的,文蔷之所以同意嫁过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相信凭借着文蔷的执着,只要自己不松口了,她是一定会等自己到底的。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亲口说出狠心的话。
  他配不起她,就让能配得起她的人来娶她吧!
  她那么匆忙的转身离开,可知是恨极了他,那天她也说过,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为何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的心会是这么的痛呢?
  眼看着婚期将至,文蔷的心一天比一天乱,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有时候在有韩旭的梦中惊醒,醒过来后,泪水早就阴湿了大半个枕头,她还是只能不停的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她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即便是韩旭真的要她嫁给别人,她也应该拒绝到底的。
  韩旭不是那种玩弄她感情的人,他那样的行为,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
  会是因为什么呢?韩旭总是将“老爷也同意”挂在嘴边,难不成是父亲找了韩旭?告诉韩旭要放弃她,所以韩旭才不得已劝她接受别人?
  这样的猜想她注定得不到证实了,因为再过三天,她就要出嫁了。嫁衣已经选好了,是大红色的上好锦缎,款式也是独家量身定做,在整个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更加是价值连城,只怕她的一身喜服就够普通老百姓几代人一辈子的生活了。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喜欢那样的奢华,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和相爱的人白头到老。
  她不是娇滴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富家小姐,她什么都会做,作羹汤,做针线活儿,缝制衣裳,她都会做,也做的非常好。
  她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地幸福创造财富,她能吃苦,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爱她,为她好。而不该是以配不起为借口,将她推给别人。
  韩旭可以对所有人负责,却唯独不能对她负责。
  这一点,文蔷也终于体会到了,那是他一直在告诉她,而她又不愿意去懂的事情。
  再过三日就要出嫁了,她却根本没心思去试穿嫁衣,而明珠也一样的没精打采,只是代替小姐去看了看针脚和布料,只要没有出错的地方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新郎都不是小姐想要的,那么其他一切的装饰还有什么意义呢?都是浮云罢了!
  文蔷知道韩旭白日里很少在府中走动,于是她便趁着出嫁前的最后这几天,把家中的各个地方再走上一遍,日后要是再想回来就难了。
  而这个满载着她美好与伤痛回忆的地方,她也宁愿少回来几次。
  无意中又走上了那个亭子,那个她痴痴的等了无数个时刻的亭子,那个让她心寒个透彻的亭子。
  从前和韩旭在这里谈天说地的场景蜂拥而至,他为自己披上她为他做的披风,他带她去山顶看星星,给她编制的草戒指,她如宝贝一般的珍藏着,每天都带在手上,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她还吻了他,他却像个木头一样的傻笑,都不知道给她一个回吻。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她已经再也忘不了他了,那些有他的回忆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底。或喜或悲,她都将一生珍藏。
  忽然,亭子的尽头传来低低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今晚燕春楼竞选花魁啊!你猜猜谁会中选?”
  “我哪里知道,我平时也不去,哪里像你啊!”
  “兄弟带你去怎么样?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男人每天都过的日子!”
  “我可不去,我还要夜巡呢!”
  “你呀你,你看看人家南总管,人家也夜巡,但人家隔三差五的就去各个妓院,这就是差距吧!”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呢?我可是亲眼所见,有一次我偷偷跑去就撞见了他呢!”
  “那他没发现你?”
  “当然没有了!”
  “嘿嘿,也是,要是让总管发现了你,还不把你大卸八块了啊!”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他去还不许我去了!”
  “因为人家是总管啊!”
  ……
  议论还在进行着,暗处的文蔷却听的一阵心痛,原来他一直都去妓院,难怪他不接受自己,原来他是喜欢那样的女人!
  哼,不就是搔首弄姿的卖弄风骚吗?她倒要去看看那些莺莺燕燕的哪里比她好,让他宁愿要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也不要她!
  心中有了主意,她便愤然的回到房中,准备着晚上的外出。
  明珠知道后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
  “小姐,那里哪是您去的地方啊!您别胡闹了啊!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就算是您不高兴,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啊!您不在意老爷还在意呢!”
  明珠一番苦口婆心的劝道,在文蔷看来全部成为了逼着她去的说辞。
  “就是因为我要出嫁了,才要趁着最后自由的时刻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宁愿要那些女人也不要我!我爹爹,哼,他根本就不关心我到底想要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是把他认为好的东西强硬的塞给我,以为那就是爱我,反正我就要出嫁了,都听话了这么多年,今晚,就让我放纵一次吧,一次就好。”
  文蔷说的坚决不容置疑,明珠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于是退一步要求道:“那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文蔷摇头拒绝道:“那怎么行?你还要留在家里给我做掩饰呢!万一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早早睡了,否则不就露馅了吗?”
  “那您要自己去啊?可是奴婢不放心啊!您从未一个人出门过,而且还是去那种地方。”明珠嘟着嘴,十分的不放心。
  文蔷知道只有明珠是完全单纯的关心她,所以她很喜欢明珠,出嫁当然也会带着她,根本舍不得她。
  抬手捧着她可爱的小脸蛋儿,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看完一准就回来,绝不会出事的,我扮成男装去,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那您要早些回来!”明珠要求道。
  文蔷用力的点头,明珠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小姐呢!
  明珠给文蔷弄了一套侍卫的衣服,然后便在夜幕降临之后,给文蔷一顿装扮改造,最后换上衣服后,一个活脱脱的俊秀小伙子诞生了。
  文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是满意,最后给了明珠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溜之大吉了。
  她清楚韩旭会在哪里设置防卫,因此便熟门熟路的成功的溜了出去。
  沿路走到燕春楼,里面早就灯火辉煌,一片浮躁淫靡之气。
  她刚一进去,险些被姑娘们浓重的脂粉味儿给呛的晕倒。
  文蔷主意到大厅中央有一块高台,她猜想,那应该就是给今晚竞争花魁的姑娘们展示的平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