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四人的尸体,此刻的包天明的心中有着的却不仅仅是那朝思暮想着报仇而如今终于报得的喜悦,还夹杂着些微的如此前一样的莫名的失落。
在此前,他其实并没少杀过人,像那日在衡水县的酒楼里,欲对赵未影图谋不轨的那等大奸大恶之人,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而那时侯杀人时,包天明心中并没有一丝的不爽,干净利落。而且杀了人后,也没有半点的失落,身心还极其的愉悦。
因为杀了那等恶人,就意味着他又救了一个好人。可是,如今全数的杀死这自己的杀父仇人后,包天明的心中却并没有那样的愉悦和快感。相反,更多是一种失落感。要说这那几个人是好人吗?却也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因为死在他们手上的像他父亲一样的好人不计其数。但是却要说他们是大奸大恶之人吗?
听了他们的身世与经历,虽然不能够否认,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着一股模棱两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的由来,却恰恰是由于他们的身世。这些人虽然可恶,但是却又不得不说,他们的可恶是来自于这个江湖中的那些更为可恶之人之手。他们只不过也是那些人手上的另一种程度上的受害者。
至于他们的身世,从小便遭父母抛弃,那么小就不得不自力更生,对于金钱的渴求,金钱对于他们的意义是无法用一般人的角度去衡量的。而至于最后的对于道义的扭曲。其实,造成他们的又何尝不是这个无奈的江湖呢?冷漠的身世造就了冷漠的他们,而那些堂而皇之的雇凶之人更是利用金钱使得无知的他们一步又一步的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说来,其实上天对于他们实在是太不公了。
想着,包天明不禁的叹出一口气。不过如今却容不得他过多的感慨逗留,因为还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救治赵未离。他转过身,扛起赵未离,向城楼外快速的奔去。
这时的天,已经逐渐的明亮了起来,已经有许多的早起的人们在各自的做着事情。而此刻的秦雪娇也已经睁开了眼睛丝毫的没有了睡意。望着这满地的白雪,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她那昨天晚上做着的令她诧异不已的梦。希望不是真的如自己昨晚所想就好。想着,小柔缓缓的走进房间,看到秦雪娇已经起来,便开口说道:
“小姐?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嗯,我睡不着”秦雪娇回道。
“哦,原本是老前辈打算叫我来喊你起床,说是要趁早赶路,以便能天黑之前到达横水县。我以为小姐一定还没起来呢。”小柔说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收拾下行李,我们这就出发吧”秦雪娇接着说道
“嗯!”小柔一边应答着,一边开始收拾着行李。而此刻的秦雪娇心中想着的却是,横水县离那神威县不过数十里路程。趁早赶去也好。至少可以离他近一点,或许还能够解开她昨晚的那个诧异的梦。
汪古成依旧在与李还清在马上较量着,而这一次却真的如他与李还清口中所说的那样,已然真的较量了几百回合。然而几百个回合下来,两人却始终都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
但是,相对于两人的战斗,程政河与他的西属兵和神威军的较量却似乎并没有如此的纠结。很显然,他的三万的西属兵马,在这庞大的神威军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的一圈又一圈的缩小。而地上的士兵的尸体却是一堆又一堆的增多。
几百回合下来,两人不分上下。而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汪古成,既然马上战斗并不能够分出胜负,那么便只能在地面上分出高低了,于是,心里面打起了李还清骑着的马的主意。再一次的交接分开之后,两人再一次的交换着位置。
稍作停顿以后,两人又再一次的驾马出击。与过去的几百招的交手一样,两人分别驾着自己的马,全数的向对方奔去。这一切到两人交接开始与前面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差别。但是却在两人即将要碰头的时候,这时的汪古成高高扬起的大锤,却突然的放下,整个人弯下了身子直朝李还清的马击去。
一锤击下,李还清座下马竟整个的一个横摔在地。而这时的李还清便不得不跃起到空中。整个人从汪古成的头顶上跃过。此时的汪古成,心中不禁一个暗喜。如此一来,没有了马的李还清与他相比便无疑是劣势。但是还不等他喜悦完,跃过自己头上的李还清,却突然的一个回马枪,也不偏不倚的刺到了汪古成的马屁股上。
中枪的马,因为剧痛却再也不受汪古成的控制,凶猛的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狂奔了起来。而此刻汪古成知道,这时,他也不得不必须的跳下马来。因为马上作战的经验告诉他,与其驾驭着一匹自己以无法控制住的马,还不如着地来战斗来得可靠,因为这样的驾着这样的马儿,不但无法攻击到李还清,而且还极有可能被摔于马下,伤到自己。所以他一个空翻落到雪地上,任凭那马独自的狂奔而去。
如此,马上的战斗随着各自的马的离去而告一段落,两人几乎同时的落在了地面上。这样一来,两人便又可以接着上一次未能尽兴的切磋,继续的战斗着。两人都似乎并不打算给对方太对的时间去歇息,几乎在落地的同时两人同时的朝着对方攻去。
李还清长枪刺下,汪古成的大锤也同时击出。一时间的两种兵器交接在空中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而随即,李还清弯腰将长枪贴于地面朝着汪古成的脚下横扫了过去。汪古成随即跃起,在空中抡锤朝着李还清的天灵盖击去。
李还清赶紧起身,双手横握长枪置于头上,又是“当”的一声,双方的兵器再一次的交接。而此时的汪古成还来不及落地就被李还清这用力一顶,随即又顶向了空中。而此刻的李还清随即一长枪直朝着天上刺去。
由于他使用的长枪的长度优势。这一刺恰恰好能够到汪古成跃起的高度。眼看就要刺到汪古成的屁股。却不料,汪古成索性双腿一掌,双手持双锤朝下击去。正好的支开了李还清的长枪。又是一阵火花擦出。汪古成也随即落地。
两人还是与上一次的较量一样,又是数十招下来,没有半点能分出胜负的迹象。而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李还清选择了地面作战,而汪古成却常常的跃起到空中作战。与上一次的切磋却恰恰相反。
很显然经过上一次的切磋后,两人的这一次的地面上的战斗都各自的改变的进攻的策略。但是却极为巧妙的是,两人的选择刚好的都与上一次的相反。但是结果却依旧与上一次一样,还是没有胜负。用棋逢敌手来形容两人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可是,打归打,却始终还是要分出胜负来的,虽然不管是上一次的较量,还是这之前的马上的较量,还是如今的再一次的地面上较量,两人都没有能够分出胜负。但是,这个世界是绝对不存在有真正能够永远这么不分上下的人。只要是有战斗,就一定会有胜负。
虽然这胜负在数十招,甚至是数百招之内都可能会体现不出来,但是却始终还是会分出来。也许这胜负就在这数百招之外的千招之内。因为是战斗,那么影响着胜负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战场是在时刻变化着的,在两个实力均等的人的战斗中,左右的战局的便往往是应变能力。而这应变能力的体现却又包括了非常多的种类,像利用地形,环境还有对方心里等等,都无一不实际一个人应变能力的体现。
在这一点上,李还清却似乎占有着绝对的优势,因为对于这佳灵关而言,汪古成是从来都没来过,而李还清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对于这佳灵关附近,哪个地方有着一块巨石,哪个地方有着一道沟壑,李还清都一清二楚。而李还清也显然非常明确的想到了这一点。若想在如此实力均等的情况下打赢汪古成,这些,都是他需要用到的。
不过,此刻的汪古成却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还只是一门心思的与李还清在打斗着,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周围的地形。两人依旧不停的在打斗着,汪古成直管着拆招出招,而李还清却早已经在有意识的,将汪古成引到某个,对于自己而言有着绝对了解权优势的地方去。终于,如今在如今双方打斗着的汪古成的后方有着一块巨石。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在退守着的李还清,突然的一个前冲一支长枪朝着汪古成的胸前狠狠的刺去。
汪古成面对着这来势汹汹的一枪还是极为巧妙的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李还清随即扑空。但是,扑空后的李还清却早已经料想到了汪古成的选择这样解围的招数。随即的收起长枪,双脚踏于汪古成后头的巨石上,用力的一蹬,整个人借用着巨石的反弹,随即又持起长枪刺向汪古成。
此时的李还清的飞奔速度却已经是方才的数倍。汪古成的一个后空翻还没来得及完全翻身。李还清的长枪竟然又如此迅速的从李还清的后头刺将过来。而这时的汪古成空翻落地才发现,在如今的他空翻后落地的地方竟然有着一道不深不浅恰好埋下了他半个身躯的沟壑中。由于积雪的掩盖,之前的汪古成竟然没有半点的察觉。
一时间,踏进低洼的沟壑里,汪古成竟然没法动弹起来。可是此刻的李还清的长枪却已经刺到了他的胸前。万般无奈之下,汪古成只得选择再一次的打算用双锤夹住李还清的长枪。于是双手抡锤置于胸前。
“当”的一声,李还清的枪头与汪古成的大锤又再一次的交接到了一起,但是却与平常不同的是,李还清的方才借用的巨石的反弹的力道显然不是之前能够相比的,一时间,踏进了沟壑里的汪古成,因为李还清的这一击的力道的突然增大,而且自己还不能够选择后退防守以缓冲掉一点,李还清的这一枪的力道。
顿时间汪古成很明显的感觉到非常吃力,而且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到他的脑海里。他将全身力气都运用都了两只暂时抵挡住李还清长枪的五星锤上。但是却始终还是不能够完全的抵挡得住这一枪的力道。
然而却正在这个时候,当汪古成的整个身体不得不因为李还清这一击而由于无法后退只得向后弯着腰来抵挡的时候,李还清却突然的右手握着长枪,用力的将长枪转了起来。本来就已经接得很吃力的汪古成的大锤顿时被挤出了一道缝隙。
这时,李还清,又随即起身跃起双脚同时的踏在了长枪的枪末上。随着这一脚的踢出,汪古成再也没有能够抵挡得住。随后双手一麻,两只大锤相继的掉在了地上。而李还清的这一脚踢出的长枪却不偏不倚的狠狠刺进了汪古成的心脏。
随即,一口鲜血从汪古成的口中迸出。他一边用手紧压到胸前,一边回忆着李还清的这系列的攻击。终于,汪古成猛的一个惊醒,恍然大悟。从李还清那向自己突然前冲攻来开始,他便已经算计好了我后面的这一系列的招式。而李还清对于这里各个位置的地形他都熟悉。哦,要说计划,可能还得从他们两相继下马开始。
汪古成便已经进入了算计之中。他之所以一直都并没有怎么出手攻击,原来是一直都在引诱着汪古成进入这个独特的地形。一系列的攻击计划一气呵成,不但利用到这里的汪古成并不太了解的独特的地形,还预料到了汪古成可能出现的解围方式。想毕,汪古成的脸上不禁的露出了一丝极其痛苦的微笑。而他这笑,却是意味深长。
首先,其实从他与程政河同被包围后,他也就想到了自己已然没有了出路,能在临死前还能与这样的难得的对手痛痛快快的大战了几百个回合,对于其实已经无路可逃的他而言,已然是一种恩赐。而他虽然贵为元帅,但是他毕竟出身江湖。他的根始终都落在江湖的土壤里。
作为一个江湖中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死在一番如此巧妙的难得的对手的进攻下,也无疑是已是一种恩赐。既然如此,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悲哀的呢?想着,鲜血不停的从他口中涌出,但是他的嘴角不但一直流着鲜血,却也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他微微闭上眼睛而死去。
第20章含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