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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承上章,言丹头既立,则药物时刻发生,愈采无穷,总不可转念料量,则此中自能承受,断勿稍假作为以助长。即张子所谓“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亦不过言其积累之盛大,并无法象可拟也。
药材开混沌,火候炼鸿蒙。
药材者,采取时之称也;火候者,烹炼时之号也;皆指此精气也。曰“开混饨、炼鸿蒙”者,言此精气,只于清静际,七窍归一,如混沌中之无兆,自然开辟出来;即以清静意,不分内外,如鸿蒙时之无象,自然混炼成功。谓药才出于混沌,火即炼如鸿蒙,发明上文正令、偃月等义,教人只可以无心会,不可以劳心为也。
十月胎仙化,方知九转功。
化者,即白子所谓“打破虚空为了当”。即下文脱胎神化之谓也。九转,即九还。九乃金之成数,指身中阳气之来复,非谓九个转回也。言药材于无中生有,即须如大造之混炼鸿蒙,更不及料量夫气象何如;乃至三百日胎圆,方知我初结丹时,采掇身中先天阳气之功也。
此言得丹烹炼,不可拘求形迹,将来自知其效。《契》云“不以察求”是也。
龙正藏珠处,鸡方抱卵时。谁知铅汞合,正可饮刀圭。
藏珠抱卵,以喻窍妙。《内景》言:“人既知归并于一窍,即得处密之法,但当如龙之养珠、如鸡之抱卵,神注不移而已。”谁字妙有实义,吾师太虚翁注《九天心印忏文》谓曰:“非我非他,莫可称呼而强谓之——谁也。”篇中谁字凡十一见,均可依此体会。曰“谁知铅汞合”者只是藏神于密,守其清静,不辨何者为他为主,何者为我为宾,亦不管二物之合与否,乃真妙合无间也。刀圭,指戊己二土,数皆属五,其初本位原同在中央,生后寄宫分在坎离——坎中之阳即戊土之英,离中之阴即己土之萃,古人称为坎离、刀圭之旨,先儒称之为“二五之精”……以明坎戊离已,一见相得,尔时尚无间隔之物,遂交合于中央,故曰刀圭。教人只用初意,乃是正令,即先贤所谓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也。老子《常清静经》所云:“无形无情无名,强名之曰道,”即吾师注解“谁”字之实义——乃时而会元之道可用者也。
初后念即着相,虽正已落后天,瞬即转为思虑,二土遂为木性金情所间隔。气是坎中戊,遂通达于呼吸,而水府不能保其源;精系离中己,遂渗落于膀胱,而神室不能安其宅。是水精火神又不能相济,则四象俱不复为我用,何能合铅汞而凝结胎仙?故修炼之士,必须以能饮刀圭为合铅汞之正法。曰“正可饮”者,盖言铅汞初生之际,即我天心静中初动发为正令,即当二物已凝正可烹炼之时也。其不曰用而曰饮者,寓有饮水饮汤,冷暖自觉。我意觉处自会烹调,以明正令妙用、用中有正觉存焉,仍只以清静绵密为功而已。于此可知片响功夫,已连烹炼在内。盖交结于念头动处,只在刹那;烹炼自密自退藏,须经片晌方能坚定;交结得自天然,烹炼方为凝结。故未交以前,只在无功功里施功,端坐习定以为采取;及至药生,即于有用用中无用,凝然大定无思无为便是烹炼。此乃妙中之妙,岂易言传?然已言之,不胜冗沓矣。读者约而精之,神而明之,则存乎其人焉。
此承上章,发明烹炼之道,只要绵绵若存,白子所谓“以断续不专为堤防”是也。
沐浴资坤水,吹嘘赖巽风。
言到此地位,如或藏念不密则火散,体内便觉冷落。但即自明正令,则神返中而气自回,自有直气熏蒸遍体以为沐浴,此中即温。曰“资坤水”者,以我体质已化先天,北方正位已非后天坎象,故称此天然沐浴之气为坤水。倘竟念起纷扰则火杂,体中便觉烦热,但即回顾正念以息躁妄,内仍静专,自有真息悠悠吹嘘,遍体清凉,此中自和。曰“赖巽风”者,以我坤体既复先天,则西南之乡原是巽宫鼻象,故称此自然吹嘘之息曰巽风。是即调匀冷暖之妙剂,是神返而气自回,仍不必求诸气分也。白子以操持照顾为行火,以真气薰蒸为沐浴,以息念为养火,其法精矣!
婴儿无一事,独处太微宫。
婴儿,指我心中阴精已兼阳气凝成之神,即还居于天谷本宫,名曰谷神。前辈喻之为婴儿,言此时神力尚微,还须吾之正念常自操持照顾者,故以喻之。太微宫,在天上为太微垣,有帝坐居中,在人为头上九宫之中宫,即泥丸宫—一谷神处以养真之所。我师常言:“婴儿即真人,要在虚闲无用处,闲闲独自养元神。”其旨精矣!是即自性光也。言人身中,只此是真养,到真身透露,即是妙道真人也。
此承上章,言当烹炼之后,即须沐浴,如遇冷暖不调,总由神驰于外、念扰于中,急须自治其咎。照顾婴儿,独处上谷,清静无为,任气自然周流,即是调和之剂,不必反惊吾神。若惊其神,即着于物,仍流浪于生死矣!
前章至此,发明丹基、采取、交结、烹炼、沐浴之道备矣。然其大旨,惟以持念为采,念藏为取,神静斯交妄灭故结,专气为烹,无妄为炼。盖妄灭则正念长存,正念藏则妄自不起,法正简而不烦。其下七章仍承此章,发明温养、分胎、冶炼之道,只是一味清静,全无作为,在人心领神会身体力行耳!专气二字出于《道德经》,言要如婴儿之饶气自为主,行此,心不加调度也。
紫府寻离女,朱陵配坎男。黄婆媒合处,太极自涵三。
紫府喻我身,朱陵喻我心,黄婆喻我意。愚按:后天身象北方坎卦,坎属水,色本黑,欲返先天坤卦,须寻南方离中之阴以纳之;离属火,其色赤,赤黑间色为紫,故曰“紫府寻离女”——女即离中之阴也——谓以后天坎身返还先天坤身也。后天心象南方离卦,欲返先天乾卦,须求北方坎中之阳以配之;乐陵南岳洞名,以喻心之宅,故曰“朱陵配坎男”——男即坎中之阳也——谓以后天离心还成先天乾心也。黄者土之色,婆者姥之称,黄婆云者,即吾之正念也。言当时炼此后天心身,先向身中寻得心里之阴精以配身中之阳气,阳气得阴精兼行直透,阴精即赖阳气凝炼以成神,神遂还于本宫夭谷——全赖我之正念先自退藏媒合之密,故得涵身心意三家为一太极,成此谷神。谷神之生,精气所凝,正念惟一,明其正令,遂自浑合乎其中亦不以为功,故曰“太极自涵三”也。
此承上章,发明身心所以返还,只赖我先诚意密合为一窍耳!下章遂反复以申明之。
乾马驭金户,坤牛入木宫。
金以喻情,言朱陵既配坎男而成乾,即可以刚健之道以驭情,故神自藏于密,常栖天谷以养性——然谁致之?
木以喻性,言紫府既得离女以成坤,即可以柔顺之德以率性,故气自充乎虚,常朝泥丸以养命—一谁实使之?
阿谁将姹女,嫁去与金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