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冬的夜里,张露月背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杨易,顶着冰冷的大雨在深夜的街头行走。
雨水早已失透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张露月轻轻的一个呼吸都能呼出一口白气。
终于来到一家医院门前,值班医生见两人这落魄模样,再加上杨易依旧血流不止,内心就把杨易定为恐怖分子。
赶紧挥手阻挡张露月进入。
“这里已经关门了,你进别家医院吧”
张露月指着一旁的牌子道：“这里不是写的24小时救死扶伤吗?怎么会关门?”
“那是几年前写的,不作数”
“几年前写的牌子你们还放在这?”
“总之这不能医,你们还是去别家医院吧”

“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你让我去哪!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你求我也没用,这根本就没有医生”
张露月眼露凶光,背杨易的手捏成爪状,一把抓住这个医生的脖子。

“你医不医”

“我医我医,求您先放开我好吗?”
张露月松开手横抱着杨易。
“还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啊,是,您跟我来”
医生推开门,喊道：“护士护士,赶快推担架来,有人受重伤了,要马上做手术”

两名护士迅速推着担架过来。张露月轻轻放下杨易,护士立刻推往手术室,张露月紧跟在一旁。
担架推进了手术室,张露月拉住正要进去的医生,狠狠地说：“要是救不活他,我要你的命”
医生擦了一把汗惊魂未定地说：“我尽力”
他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萧素妍安顿好这些平民后立刻给杨易打电话,可却怎么也打不通。
难道他还没有逃出来。
萧素妍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是一阵后怕,不敢再继续假设下去。

坐上车就往回开。
雨夜里,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尽职尽责地刷着,奈何这雨实在是太大,玻璃一直处于模糊状态。但这些萧素妍毫不在乎,黑夜里的疾驰只为快点到达金华工厂。

萧素妍在远处的一个小胡同里停下车。踏着地上的积水来到金华工厂的外面。
外围的围墙塌了很大一块面积,人员正在抢修。
看着这倒塌的围墙,萧素妍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战斗多么激烈。
萧素妍慢慢靠过去,一把抓住一个正在一旁偷懒抽烟的家伙,捂住嘴巴,拖进一旁的小巷里。
“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有一丝假的我立刻杀了你”

那人点点头。
“这里刚才是不是才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那人点头。萧素妍可以确认这家伙说的是真话。

“那结果是你们赢了?”
这人还是点头。虽然已经预料到,但亲自听到这个消息萧素妍还是差点站不稳,但内心仍不相信杨易就这么死了。
“那个入侵者死了吗?”
这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再点头。

萧素妍把刀架在这人的脖子上。
“敢耍花样,信不信我杀了你”
这人使劲挥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要说话。
萧素妍用刀紧抵着这人的脖子。

“要是耍花样,我会毫不犹豫立刻杀了你”
这人很识趣地使劲点头。
萧素妍慢慢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这人这才深喘一口气。
“是这样的,那个入侵者逃脱了,我们并没有抓住他”

萧素妍一听这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说他逃脱了。恩,不过还是逃不了一死”
萧素妍的心又“哐当”一声掉下去：“什么意思?不是逃脱了嘛,为什么还会死?”
萧素妍仍然不肯放弃。
“听说他先是中了剧毒,然后又被刺中了心脏,你说他还活不活得了”
萧素妍听到他说到后面,脸色已经发白。
整个人仿佛跌入冰窖,整个世界都冷得要命。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什么人在那?”
几束探照灯忽然照过来。
萧素妍一脚把这人踹前去,转身就跑。这些人看有人跑,什么也不说就开枪。
将军府门前,萧素妍一颠一跛地向里面走去。

萧素妍右手按住腰部,手掌下渗出血来,刚才逃的时候腰部中了一枪,完全是拼着最后一丝精力走回来。因为她觉得杨易有可能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她要亲眼见到他。
可是,早已精力透支的她终于在将军府门前倒下了。

执勤的警卫门口躺着一个人,撑着伞出来一看竟是萧素妍。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萧素妍拼着最后一丝意识问：“杨......易,杨易.......回来了吗?”
“杨易,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
萧素妍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医院里,张露月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等候,护士进进出出已经好几躺,手里拎着的全是装满血的绷带。
脸上的表情也是惊骇不已。
手术足足经历了五个小时,当医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张露月赶紧走过来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可能是被张露月给弄怕了,退了一步说：“我行医三十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他全身器官组织均被烧损,但外面却没有任何烧损痕迹,这本来已经可以让他死的。他的胸口还被刺了一刀,这一刀可真是悬之又悬。”

“怎么个悬法?”
“它离心脏不到一毫米,而且更加让我差异的是他的体内竟然发现了冰渣,他因祸得福降低了体内的温度,反而抑制了烧伤。我问一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露月正在思考,听到医生这么问,加重语气道：“叫你治病,管这么多干什么。他怎么样了?”
医生仿佛也很兴奋：“奇迹,这简直是个奇迹。
他所受的任何一样伤都能让普通人死亡,但他的体质异于常人。细胞分裂活化的速度是正常人的五倍”
“所以呢?”
“所以他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昏迷”
张露月安心舒口气：“他多久能醒来?”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也许一会就会醒来,也许一周,一年,也许一辈子就这样像活死人一样睡着”
张露月一把抓住医生的衣服那：“这叫救活他”
“像他这种伤,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至于让他醒来,就真的是无能为力。
你就是杀了我也没办法。”

张露月松开了手,淡淡地说：“你下去吧!我来照顾他。”
医生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张露月走进去,病床上的杨易苍白的脸已经回复了一丝血色,安祥地闭着眼睛睡着。

张露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杨易。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着杨易。
平凡的脸,走到人群里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古铜色的皮肤宣告他和那些贵族公子是没有什么缘分的。身高一米七八,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却有一颗极为不平凡的心。

这颗心善良无比,海纳百川。他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受重伤,为朋友更是两肋插刀肝脑涂地。这颗心住着一个伟大的理想,虽然在大部分的看来这是傻子才有的理想。
但在杨易心里,那是他活下去的动力,那是他的自己赋予自己的使命。
张露月看得有些痴了,外面一道雷声才把自己拉回现实。
张露月使劲地甩了甩脑袋,似乎要甩掉什么杂念。
轻轻暗示自己：张露月,你不能有任何杂念,你的心早已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你还要救你的弟弟。
这场雨是津川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雨,也是津川这一年最冷的雨。

这一晚,有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
现实的距离相隔很远很远,可心的距离却很近很近。
刹那之间,咫尺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