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申时,那是什么时候,你说清楚。”白阅颜被弄得困意全消,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他不说出来就把他碎尸万段的样子。
白墨昀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也看不得系列的女儿受欺负,他凌了神色,对那在地板上颤抖,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的宦官道,“给朕说清楚,若是敢弄虚作假,朕定不饶你。”
紫尧默默上前在白阅颜耳边道,“要不要让迟渊去查一查?”
白阅颜点头,紫尧领了命,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白阅颜抱着手,飘飘然落在了宦官面前,抬脚踹在他的腰上,“说啊!不说清楚,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
他抱着头滚到地上,瑟瑟发抖,“啊!不要!不要啊!”
“快说!”白阅颜暴躁起来,果然不是平常人能控制住的,她转身又是一脚,踹得那宦官捂着肚子打滚,连话都说不出来。
凌佑皱眉,拉住她的手,“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威胁吗?”
“放手。”白阅颜盯着手腕上那双骨指分明的大手,凌了神色,一字一顿的道,阴沉沉的看着他,杀气明显。
“算我求你,把玉佩还给我。”凌佑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柔了声音,却死死的抓住白阅颜的手腕,算是示弱。
对于他来说,那玉佩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只要能找回玉佩,他怎么样都可以,什么尊严,不要也罢。
而他们两个在大堂中间闹得起劲之时,一旁的祁温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祁韫然看见女儿的表情,皱着眉回头,“如果是你动的手,赶紧把玉佩还回去。”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祁温宁眼神颤动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的瞪了自家父亲一眼,“要是想找回玉佩,还不如去搜搜公主的宫殿呢。”
祁韫然语塞,不再说话。
张晴看着中间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沉了眉心,果断拍了板,她低声对白墨昀道,“派人去搜宫吧,连皇子府也搜一次。”
白墨昀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如果是阅颜拿的,大概也会在宫里,不然就是她自己说的皇子府,她去过的地方大约也就这些,再把她宫里的宫女都抓起来审问,总会水落石出的。”
“可这……不就代表我们……”
“我相信我女儿,如果查不出来,也就证明了她的清白不是吗?”
“朕是怕阅颜的心里……怪我们啊。”
“你若是怕,我来下令。”
“罢了,”白墨昀叹了口气,看向大殿中间的两人,他怎能让自己的皇后来做这个恶人呢,“来人,去把翊清宫和皇子府搜一遍。”
白阅颜还在和凌佑纠缠,听了这话,眼眶都红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墨昀,眼神中尽是失望与落魄,“父皇你!”
“这是最能证明你的方法了,朕相信你,嗯?”白墨昀微笑。
白阅颜却不吃这一套,她用力的甩开了凌佑的手,在一旁一言不发,她孤零零的站在中间,旁边的宦官还在不停地打滚,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可怜,让人怜惜。
白墨昀叹了口气,平静了声线,“把翊清宫的宫人们都带去敬事房审问。”
“不行!”白阅颜第一个反对,那敬事房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都得要拖一层皮才能出来,他们要是进去了,肯定会被折磨的。
“够了!你父皇的圣旨,轮不到你来质疑!”张晴厌恶的看了白阅颜一眼。
“要审问就一定要去敬事房吗?你身为六宫之主,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白阅颜虽然在外面被称为魔王,但对自己的手下人还是很好的,她没法忍受他们因为她而被这样对待,无所畏惧的瞪着张晴。
张晴刚想开口,外面的通报声就响了起来。
“承王殿下到——”
“传上来。”
殿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承王这时来做什么,互相交头接耳,祁温宁原本看好戏的模样也愣了愣,笑容瞬间消失,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她一瞬间红了眼眶,嘲讽的呵了一声。
白阅颜愣了,呆滞的转头,就看见韩泽承面无表情的往殿内走,他大概也是着急过来的,粗略的套了衣物,连头发都没束,随意的用发带束在脑后。
韩泽承没看白阅颜一眼,先向白墨昀和张晴行了礼,“臣不请自来,请皇上皇后降罪。”
白墨昀疲惫的摁了摁眉心,摆手,“无碍,你既然来了,便哄哄阅颜,让她配合些许。”
“是,臣也是听说了这事,觉得公主殿下会在这闹翻天,十分担心,这才深夜赶来的。”韩泽承不卑不亢的道,这才终于浅浅的看了白阅颜一眼。
她倒还是盛气凌人的模样,抱着手站在一旁,谁都不理,也没看他,只是那红色的眼眶暴露了她。
“你有心了,去看看她吧。”张晴叹息,自己这女儿还真是随了她们张家人,闹脾气来谁都管不了,也好在终于有一个韩泽承能管住她。
白墨昀虽然心中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韩泽承在这里,就是保障了白阅颜不会突然爆炸,把这件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韩泽承领了命,心平气和的给凌佑行了个便礼,他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凌佑本来正在气头上,可看了他那么和蔼的态度,也勉强对他一笑。
韩泽承走到白阅颜面前,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声音温柔又平静,“没事的,你要相信皇后娘娘,她不会委屈了谁的。”
“可是敬事房……”
“这是在还你清白,否则让你平白无故的受了冤枉,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对不对?相信我,没关系的。”韩泽承微微一笑,带着令人安心的舒适。
白阅颜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撇了嘴角,强忍住要哭出来的冲动,一下子扎进了韩泽承的怀里,她抽泣着低声抱怨,“都怪你,没事过来做什么,害我都哭了,丢死人了。”
白阅颜每每见到韩泽承,就总是会不自觉的示弱,本来一点小事也可以立马哭出来,韩泽承来了,她立刻就委屈的哭了,这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吧,她可是小魔王啊,她的一世英名竟然就这么被韩泽承毁了,难受啊。
“嘶——”周围净是吸凉气的声音,众人都忍不住看向皇帝皇后,他们两个却是视而不见的平静,他们又看了看祁温宁,也是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
看来这三角恋要结束了啊,谁胜谁负,还真是一目了然。
韩泽承拍了拍她的头,不好意思的朝着周围人笑了笑,把她搂的更紧了,“不好意思啊,失礼了。”
他又低下头,在她耳边道,“别哭了,我会心疼。”
白阅颜突然噗嗤的笑出声,她恶狠狠的在韩泽承胸膛上抹了抹眼泪,才缓缓的起身,湿漉漉的眼睛越过韩泽承,瞪了后面的凌佑一眼。
凌佑一愣,被那清澈的眸子震慑住了,他第一次见那么清澈动人的眼睛,就像是带着露珠的果实,圆润又美丽,又像是一头倔强又坚强的小鹿,让人腾升出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她真的挺好看的。
凌佑低下头笑了,看来这两人是一对啊,不过,他要找太子妃的话,自然是白阅颜这唯一的嫡女和他更般配吧。
真想看看他把他们两人拆散之后,她恨意满满,又无可奈何的眸子啊,一定更美吧?
又是漫长的等待,期间白阅颜坐回了位置,靠在韩泽承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揉捏,跟他聊天打发时间。
“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听说你被诬陷了,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傻傻的被欺负的。”
“嗯,我知道,我没担心你被欺负。我是担心你把凌佑太子打了,让白朝和东海国交恶。”韩泽承理所当然的道,换来了白阅颜一个嗔怒的眼神。
“回皇上,翊清宫和皇子府都没发现玉佩。”带人去搜宫的侍卫回来如实禀告。
张晴不知怎么的,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被诬陷的话,栽赃嫁祸也是很有可能的,看来她这个女儿管理宫中还是不错的,没让他们有机可乘。
祁温宁听了禀报,疑惑的皱了皱眉,独自呢喃,“怎么可能没搜到?”
祁韫然听到了她的话,猛的转头,“你说什么?”
祁温宁被吓了一跳,“吓到我了爹爹,没什么。”
“是贵妃娘娘和五皇子动的手吧?”祁韫然突然发问,眉头皱的深沉。
祁温宁愣了愣,瞠目结舌,“您——”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把戏?适可而止吧,你们之间上不得台面的战争,别闹出外交事故。”祁韫然怒其不争的哼了一声。
祁韫然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祁温宁也只好称是,更恶狠狠的瞪了白阅颜一眼。
……
后宫里,贵妃的常青宫灯火长明,贵妃和白晖染面对而坐,相饮甚欢。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母妃,这真是一出好戏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哼,你那妹妹也是该教训教训了。”
“不过母妃,你没露出马脚吧?”
“不会,我让人把玉佩埋在翊清宫外的树下了,她就算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连宫外的树都不放过吧。”
“可,那搜查的人怎么会发现呢?”
贵妃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尽是得逞的意味,“我让人算过了,半夜会有一场雨,如果今夜找不到,却又有人供出了白阅颜的话,他们应该会守在翊清宫前,等雨冲掉了泥土,他们不就能发现了吗。”
“高!母妃实在是高明啊。”
“真想看看我的皇后妹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惩罚是什么模样啊。”
“哈哈哈哈哈——”贵妃凄厉的笑声划破了天际。
……
白阅颜听了禀告,猛的站起来,得意洋洋的道,“你看,我都说没有了。我才不会无聊到去偷玉佩呢。”
韩泽承低笑,拍了拍她的手,“收敛一点。”
“哼。”白阅颜傲娇的冷哼,坐下了。
而后又进来的,是敬事房的嬷嬷,她跪在殿前,“皇上,没审问出什么。”
“只是——”嬷嬷害怕的看了白阅颜一眼,凌佑眉头一皱,白墨昀看了她的眼色,也十分不悦,“有什么不对劲的,你说。”
“似乎——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白墨昀皱眉,探究的看向白阅颜。
白阅颜也愣了,下意识疑惑的看向韩泽承,再一想,便明白了,“大胆奴才,紫尧乃是正儿八经的五品女官,也是你等能随意审问的?”
嬷嬷闻言,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她低了身子,“那便没有疑点了。”
凌佑越看越觉得蹊跷,“这位女官大人想来是公主身边最信任的人吧?该不会是让她去转移赃物了吧?”
“胡说八道!”
“既然我是胡说,那便请这位大人上来,让皇上亲自审问,这样总归不是辱没了女官大人的身份了吧。”
白阅颜一瞬间被哽住了,该死的,偏偏这时候紫尧去寻迟渊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刚这么想着,便又有人上来通报了。
“参见皇上,迟渊大人求见,紫尧大人也在。”
“宣。”白墨昀在这里熬了这么久,心情也不好,表情便多了些厌烦,完全不知道这些人还要搞出点什么乱子来。
迟渊手中扯着一名已经被打的半死的宦官,刚进来就毫不留情的把他摔倒在地,正好打在地板上那名打滚的宦官旁边,他看到身旁的人满脸是血,吓得连忙滚到了凌佑脚边,却又被凌佑一脚像踢皮球一样的踢开。
而紫尧跟在他后面,手里捧着的,正是凌佑心心念念的玉佩。
凌佑见了,眼前一亮,也不顾礼节,赶紧冲上去,宝贝的把玉佩抱在胸口。
第九十四章 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