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落魄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们能怎么样呢。”
……
次日白昼,刺眼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刺痛了少女的眼睛。她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了疼痛的脑袋,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靠在床边睡得正香的韩泽承。
韩泽承感受到了响动,也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与白阅颜对视。
白阅颜猛的眨了几下眼睛,又用手揉了揉。韩泽承奇怪的看着她,拿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笑道:“你这是做什么?眼睛不舒服吗?”
“嗯?”白阅颜手腕一紧,她喃喃着就要倒下去,她靠在枕头上,一手还被韩泽承抓在手里,“这梦怎么这么真实……不行,不能醒,再睡一会儿。”
“阅颜……”韩泽承哭笑不得的叫了她一声,“这不是梦。我是真的。”
“胡说八道。韩泽承怎么可能……”白阅颜说着,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划了划细嫩的皮肉,尖锐的触感真实得不像话。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扔开韩泽承的手,往床的另一边逃了好远。
她的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有些难堪。昨日韩泽承才说了她……那就是不喜欢她的,她这样未免也太上赶着,太让人耻笑了。
“你,你怎么在这?”
韩泽承愣了愣,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伸手不顾白阅颜的阻挡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你没事吧?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我房间啊。”
“啊?”白阅颜被吓了一跳,抓着被子缩在墙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她恼怒的咬了咬唇。
她该不会是昨日喝多了胡乱闯进来了吧?这也太丢人了。韩泽承怎么不把她扔出去啊,这大早上的也太尴尬了。
“不是,那个,对不起。我昨日喝多了,我做什么都不是我本意的,你别误会。”白阅颜还是决定先道歉为强。
她想了想,好像道了歉也没什么用,毕竟韩泽承都那么讨厌她了。不过做错了事情,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韩泽承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我不是故意跑进你房间的,我可能是迷路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本意,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我道歉。你别误会啊。我不是狗皮膏药。”
白阅颜几句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韩泽承哑然失笑,半跪在床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误会了,因为是我把你给带回来的。”
“你把我带回来?”白阅颜被吓了一跳,转而又否定的摇了摇头,“你那么讨厌我,怎么会……我知道我错了,你不用安慰我。”
“谁安慰你了,我说真的。昨日还是我从迟渊那里把你抢过来的,”韩泽承想到迟渊眼神便暗了不少,他抬手拂去白阅颜凌乱的发丝,温柔的道,“你应该不会怪我欺负迟渊吧?说来也是我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希望他昨夜别哭了才好。”
“抢过来?欺负迟渊?我们?”白阅颜的思绪有些混乱,只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她感觉自己被人护在怀里,然后她看到韩泽承在对她笑,她一下子就扑进了韩泽承的怀里。
那个护着她的人是迟渊吗?
那就是迟渊把她找回来的啊。一会儿得去感谢感谢迟渊。
她正思索着,一抬眼,放大了的韩泽承的俊脸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她被吓了一跳,猛的往后靠去,还好韩泽承眼疾手快的把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处,才没让她撞个头破血流。
“对不起,你没事吧?”白阅颜心疼的听到咚的一声。
韩泽承却不甚在意,委屈巴巴的眨着两只眼睛,几乎沾着泪光,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让白阅颜同情心泛滥。
“在我面前还想别的男人?嗯?”韩泽承不满的道。
白阅颜被他一张放大的脸惊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只能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防止他突然的接近。
原来的白阅颜被这样一撩,大概会脸红心跳,不知今夕何夕的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但今日,她却只感到了满心的害怕和紧张,她慌乱的从他圈出来的范围里逃了出去。
她抱着被子缩在墙角,防备的盯着他:“你别样。别过来。”
韩泽承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心中一紧。她这是厌恶了?平常明明不是这样的反应。
正因为太过了解,太过在乎,白阅颜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清楚,如今看了她的样子,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反常之处。
难不成昨日让迟渊捷足先登了?若是那样,他便也可以安心的放手了。只是这表现,怎么总觉得不大对劲。
“怎么了?因为迟渊吗?”韩泽承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尽量平静的问道。但他也听见了自己颤抖的语调。
如果是这样,他就真的连一点纠缠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老说迟渊?他怎么了?”才越严重疑惑的问道。
“你没听到?”韩泽承勾唇,“那你只听到了我说的话就跑掉了?”
……
“养一只狗这么久了也该有感情了。”
……
那冷漠无情的嗓音在白阅颜的脑海里响起,她抿了抿唇,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淡漠的点了点头。
韩泽承笑了笑,道:“其实……”
“我不听。”白阅颜猛的捂住了耳朵,头埋在被子里,一眼也不看韩泽承。
韩泽承一顿,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慢慢的把白阅颜的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白阅颜直觉得危险。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知道那句话伤到你了,对不起。”
白阅颜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她微笑着问:“嗯我接受道歉。我可以走了吗?”
“再陪我一会儿?”韩泽承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对她那么温柔那么怜爱。他轻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轻声问。
白阅颜心中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韩泽承这样子,让她觉得慌乱,也有些庆幸。她不知道韩泽承为什么要哄她,说不定是为了在她父皇母后面前邀功,但至少在他面前,她还是有一些用处的。这让她觉得隐隐的高兴。
可她实在是觉得难受得紧,她只想一个人回去倒头就睡。她不想在这里计较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是能够让韩泽承利用的。
被利用,她甘之如饴。但她不想那么清楚的知道,她情愿被韩泽承埋在鼓里。她也想像以前一样,装疯卖傻又心安理得的享受韩泽承的好。
她只想醉着,她不想清醒。
“不了,我累了。”白阅颜说着,就要穿鞋离开。
可还没有碰到床边,就被韩泽承给逼了回去。韩泽承长臂一伸,把她圈在了里面,避无可避。
她撇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韩泽承的脸,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韩泽承漆黑如墨的脸色与暗沉下去的眸子。
“不打算理我了?”韩泽承逼近了她,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本来是他们两个之间经常做的动作,她却一下子想起了江泽。
男子鲜血直流、面目全非的脸,与他手上黏糊的触感,像是被一团烂泥缠住,腥臭的血味让她忍不住想吐。
她捂着嘴,浑身颤抖起来。
韩泽承一惊,也有些慌乱,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白阅颜摇了摇头,一把推开韩泽承扑到床边,不住的呕吐。可一夜过去,胃里空空如也,怎么吐也是干呕,胃搅在一起,难受得紧,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胃一般。
韩泽承扶住她的肩膀,轻轻的给她顺了顺背部,他皱着眉头看白阅颜,这是厌恶他的表现吗?如今被他靠近她只会想吐?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让月亮姑娘过来看一看?”
白阅颜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想吐的欲望,她拿手背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复杂的韩泽承,转身就要跑。
“我没事,我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话音没落,韩泽承就飞快的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摁到床上。他沉声道:“在这休息就好了,别折腾了。”
“不,我还是回去吧。”白阅颜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韩泽承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他不由分说的把白阅颜摁到了床上,果决的道:“就在这休息吧,你看到我不舒服,我走就是了。”
白阅颜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时韩泽承已经站起来替她掖好了被子。她咬着被角,赶紧抓住了韩泽承的手臂,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每次想起江泽的时候,她都不敢一个人呆着,每夜里都要留一个人在房里侯着。若是韩泽承现在走了,她怎么办啊?
“别,你别走,你留下来,不要留我一个人。或者,你帮我把紫尧叫过来,我……”
韩泽承愣了愣,确定了她是真的难受,大概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刺激到了她。可方才他也没做什么出个的事情啊,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他坐下来,抓住了白阅颜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温度一点点的传到了白阅颜的手上,白阅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死死的叼着被子的一角。
他见了白阅颜这副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他轻轻的给她的手按摩,一下一下的,带着令人心安的节奏。
“我陪你。我不走,我一直在这里。你放心睡吧,睡着了我也不走。”韩泽承坚定的道。
白阅颜缓缓的点了点头,情绪这才平静了些许。
韩泽承一手拉住了被角:“松开,乖。”
白阅颜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咬着的是被子,她张了嘴,一股铁锈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也不知道是何时被刮破的。
“你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为什么这么害怕?”
白阅颜咬着嘴唇,不敢开口。上次私自跑去江南惹上了江泽,被韩泽承数落了许久。他现在本就讨厌她,要是知道了她还成了这副鬼样子,不得更讨厌她吗。她不能说,不能让韩泽承知道。
白阅颜疯狂的摇头。韩泽承也无法,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好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睡吧。”
白阅颜闭着眼睛许久,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后来干脆睁了眼睛,木愣愣的瞪着前方。
韩泽承伸手揉了揉白阅颜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白阅颜点了点头,又怕韩泽承误会,飞快的解释道:“我不是骗你留下来才这样的,我真的很想休息,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睡不着。你别生气啊,其实你不陪我也可以的。我可以找别人。”
韩泽承无奈的听她说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懒得去接白阅颜的话了。合着刚才他说什么这死丫头都没有听进去啊。
算了,她都这么可怜了,不仔细听他说话也是情有可原。
“睡不着的话,我们出去玩好不好?”韩泽承笑着道,尽力想带动白阅颜也开心点。
“去哪玩?”
“隔壁村里有个集市,我们去逛逛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过去。你陪我一起?”韩泽承挑了挑眉。
尽管不是很想去,但思索片刻,又迎着韩泽承满是期待的眼睛,白阅颜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