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崔惠童
唐开元中,高都主婿崔惠童,其家奴万敌者,性至暴,忍于杀害。主家牝犬名黄女,失之数日。适主召万敌,将有所使。
黄女忽于主前进退,咋万敌,他人呵叱不能禁。良久方退,呼之则隐,主家怪焉。万敌首云:“前数日,实烹此狗,不知何以至是”初不信,万敌云:“见埋其首所在,取以为信”由是知其冤魂。
杨氏
长安杨氏宅恒有青衣妇人,不知其所由来。每上堂,直诣诸女,曰:“天使吾与若女有”
悉惊畏而避之,不可,则言词不逊。所为甚鄙,或裸体而行,左右掩目。因出外间,与男子调戏,猛而交秽,擒捕终不可得。
一日,悉取诸女囊中襟衣,暴置庭前。女不胜其忿,极口骂之。遂大肆丑言,发其内事,纤毫必尽。
如此十余日。呼神巫,以符禁逐之,巫去辄来,悉莫能止。乃徙家避之。
会杨氏所亲自远而至,具为说之。此人素有胆,使独止其宅。夜张灯自卧,妇人果来。
伪自留之寝宿,潜起,匿其所曳绿履。求之不得,狼狈而去。取履视之,则羊蹄也。
以计寻之,至宅东寺中,见长生青羊,而双蹄无甲,行甚艰蹶。赎而杀之,其怪遂绝。
陈正观
颍川陈正观斫割羊头极妙。
天宝中,有人诣正观,正观为致饮馔。方割羊头,初下刀子,刺其熟脑,正观暂乃洗手。头作羊鸣数声,正观便尔心悸,数日而死。
崔日用
开元中,崔日用为汝州刺史。宅旧凶,世无居者。日用既至,修理洒扫,处之不疑。
其夕,日用堂中明烛独坐,半夜后,有乌衣数十人自门入,至坐阶下,或有跛者、眇者。日用问:“君辈悉为何鬼,来此恐人?”其跛者自陈云:“某等罪业,悉为猪身,为所放散在诸寺,号长生猪。然素不乐此生受诸秽恶,求死不得,恒欲于人申说,人见悉皆恐惧。
今属相公为郡,相投转此身耳。”日用谓之曰:“审若是,殊不为难”俱拜谢而去。
翌日,寮佐来见日用,莫不惊其无恙也。衙毕,使奴取诸寺长生猪,既至,或跛或眇,不殊前见也。叹异久之。
令司法为作名,乃杀而卖其肉,为造经像,收骨葬之。他日又来谢恩,皆作少年状,云:“不遇相公,犹十年处于秽恶。无以上报,今有宝剑一双,各值千金,可以除辟不祥,消弥凶厉也。”
置剑床前,再拜而去。日用问:“我当何官?”答云:“两日内为太原尹”更问:“得宰相否?”默而不对。
李测
李测,开元中。
为某县令。在厅事,有鸟高三尺,无毛羽,肉色通赤,来入其宅。测以为不祥,命卒击之。
卒以柴斧砍鸟,刃入木而鸟不伤,测甚恶之。又于油镬煎之,以物覆上,数日开视,鸟随油气飞去。其后又来,测命以绳缚之,系于巨石,沈之于河。
月余复至,断绳犹在颈上。测取大木,凿空其中,实鸟于内,铁冒两头,又沈诸河,自尔不至。天宝中,测移官,其宅亦凶。
莅事数日,宅中有小人长数寸,四五百头,满测官舍。测以物击中一头,仆然而殪,视之悉人也。后夕,小人等群聚哭泣,有车载棺,成服祭吊,有行葬于西阶之下,及明才发。
测便掘葬处,得一鼠,通赤无毛。于是乃命人力,寻孔发掘,得鼠数百,其怪遂绝。测家亦甚无恙。
天宝彍骑
天宝初,邯郸县境恒有魇鬼,所至村落,十余日方去,俗以为常。彍骑三人夜投村宿,媪云:“不惜留住,但恐魇鬼,客至必当相苦,宜自防之。虽不能伤人,然亦小至迷闷。”骑初不畏鬼,遂留止宿。
二更后,其二人前榻寐熟,一人少顷而忽觉,见一物従外入,状如鼠,黑而毛。床前着绿衫,持笏长五六寸,向睡熟者曲躬而去,其人遽魇。魇至二人,次至觉者,觉者径往把脚,鬼不动,然而体冷如冰。
三人易持之。至曙,村人悉共诘问。鬼初不言,骑怒云:“汝竟不言,我以油镬煎汝。”
遂令村人具油镬,乃言:“己是千年老鼠,若魇三千人,当转为狸。然所魇亦未尝损人,若能见释,当去此千里外。”骑乃释之,其怪遂绝。御史大夫尝为邯郸尉崔懿,亲见其事,懿再従弟恒说之。
毕杭
天宝末,御史中丞毕杭为魏州刺史,陷于禄山贼中,寻欲谋归顺而未发。数日,于庭中忽见小人长五六寸,数百枚,游戏自若,家人击杀。明日,群小人皆白服而哭,载死者以丧车、凶器,一如士人送丧之备。
仍于庭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