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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被俘的英雄

五河(五河:印度旁遮普省有苏特来吉。贝阿斯。季纳布。拉维和哲龙五条河流过,称五河之邦。)环绕着的英雄之国
辫子盘在头上的锡克(锡克:锡克教是那那克祖师(1469-1538)所创立。他原是印度教徒,但反对印度教的种姓制度。繁缛的宗教仪式和偶像崇拜,因而倡一神之说。他认为“上帝只有一个,名叫真理”。当时他所进行的只是一种宗教改革运动,没有确定这一宗派的名称,后来他的弟子们才定教名为锡克,意是“弟子”或“学生”,因为信仰这种宗教的人都尊那那克为祖师,自认是他的弟子的缘故。)
响应古鲁(古鲁:先生。导师的意思,这里是锡克教祖师的专称。)的号召站起来了……
不屈不挠,勇敢。坚强。
“古鲁琪(琪:先生,大人。)万岁”的欢呼
在旁遮普四方回荡;
新觉醒的锡克
不转瞬地凝望着
清晨里新升起的太阳。
“阿拉克。尼朗姜(阿拉克。尼朗姜:锡克教胜利的呼号。意思是无形无影,无往不在,毫无瑕疵的神……真理。)”……
一声欢呼拉断了
奴隶脚下的铁锁。绳缰。
腰间的宝剑也仿佛
在欢乐里锵锵跳荡。
旁遮普到处震响着……
“阿拉克。尼朗姜!”
终于来到了这样的一天……
千万人的心中不再被恐怖盘据,
也不再牵挂什么未偿的债务(债务:印度人一般相信,人一出世便对圣者(大仙)。天神及祖先欠下债。要以修梵行。供养。祭礼。传宗接代等义务来偿还。);
生与死只是脚下的奴仆,
精神上再没有烦恼痛苦。
在旁遮普五条河的十个岸边
终于来到了这样的一天。
德里的皇宫里
巴德沙贾达(巴德沙贾达:波斯语,伊斯兰教王子。)的睡眠
一再从眼中飞去……
是谁的欢呼惊天动地
撕毁了深夜的沉寂?
是谁的熊熊火炬
染红了远处的天际?
英雄们的鲜血
洒在五河岸上……
战士们的生命像鸟儿
成群地飞回鸟窝一样
飞离了千千万万
被利刃刺穿的胸膛。
母亲……祖国的眉心里
有鲜红的圣痣辉煌,
英雄们的鲜血
洒遍在五河岸上。
在死亡的拥抱中
莫卧儿和锡克交锋。
战场上进行着生与死的搏斗
双双掐紧对方的喉咙……
正像巨蟒恶斗着
负伤的苍鹰。
在那天的激战里
哄响着一片杀喊声……
低吼着“古鲁琪万岁”的
是锡克族的英雄,
在血泊中高呼着“胜利”的
是疯狂的莫卧儿士兵。
在这次战争里
锡克的首领般达(般达:锡克教第十世祖师戈宾德。辛格的弟子。戈宾德死后,般达成为锡克教的领袖。1715年8月在古鲁达斯堡被俘,因拒绝改信伊斯兰教被杀。)
成了莫卧儿的俘虏,
像雄狮带上锁枷
被捆绑着带上
通向德里的大路。
唉!般达在这次战争里
成了莫卧儿的俘虏。
前面走着莫卧儿军卒
扬起了路上的尘土,
枪尖上挑着被割下的
锡克英雄的头颅,
后面跟着七百个
铁索啷当的锡克俘虏。
大街上断绝了行人,
只家家大开着窗户。
不怕死的锡克俘虏
高呼着:“万岁,古鲁。”
锡克的英雄和
莫卧儿的军卒,
今天,扬起了
德里大街上的尘土。
俘虏们一个个
高呼着:“万岁古鲁琪”
在刽子手的刀下
从容就义。
一天一夜里,
一百个英雄的
一百个头颅落了地。
七天七夜里七百个
生命在刀下完结。
最后,审判官把
捆绑着双手的般达的
儿子拉在般达身边,
说:“杀了他!用你
自己的手把他消灭。”
没有说一句话,
般达慢慢地把
孩子拉在胸前。
伸出右手放在孩子
头上给他祝福,
又吻了一下孩子
红色头巾的边沿。
匕首紧握在手中,
般达凝望着孩子的面孔。
他悄悄地在孩子的耳边说:
“高呼一声‘古鲁琪万岁,!
我的好儿子,害怕的
不是锡克教的英雄!”
孩子的嫩脸上闪耀着
勇敢无畏的光辉,
口里高呼着:“古鲁琪万岁!”
法庭里回荡着孩子的呼声,
孩子凝望着般达的面孔。
般达用左臂
揽着孩子的头颈,
右手用力地把匕首
刺进孩子的胸口。
地面上倒下了
孩子的身体,
孩子口里高呼着:
“胜利,古鲁琪!”
法庭里一片死寂。
刽子手用烧红了的
火箸扯碎了般达的身体。
英雄屹立着死去……
不曾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旁观的人闭上了眼睛,
法庭里是一片死寂。
190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