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邪……晓邪……”
“嗳,小田,你念叨什么啊,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陶知行忍俊不禁,继续调侃道,“对画家感兴趣了?”
“什么嘛,”女孩也跟着忽悠起来,“陶厂长,我中邪了没关系,你可不能中邪哦,你要好好开车,呵呵。”
“哈哈,女孩子就该这样活泼开朗才可爱嘛,”陶知行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被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车头灯瞬间照亮的光滑面孔,心里一动,“小田,咱们去吃宵夜怎样?”
女孩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针正指向晚上八点整,便说:“那好吧。”稍后,象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那这里离绿汀湖远吗?”
“绿汀湖?怎么,你想去那边?”陶知行放慢了车速,接着说,“远倒是不远,10分钟即到。要不现在过去?”
“不……陶厂长,您别当真,我只是说说而已。”
陶知行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他们已经在人声鼎沸的宵夜小吃街上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小田,你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还是陶厂长点吧,下午我碰到您的时候我刚刚吃了一碗面,现在还不饿,况且我不挑食的,怎么都可以。”女孩捧着画册,津津有味的翻看着。
“呵呵,你这么好打发,那就我来点了,咱们就来火锅算了。”陶知行打趣道,“你画册不离手,连吃饭都顾不得了,这真是‘画色可餐’啊。”
女孩的脸微微红了,“陶厂长您还说笑呢,之前您不是说看画展可以提高个人修养吗?我现在不是在‘提高’来着……”
陶知行抚掌笑道:“哈哈,小嘴巴越来越溜了,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我只好甘拜下风。”
“我可不敢‘治’厂长哦,对了,您说那个画家明明叫周晓邪,可他签名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周字去掉呢?”
“搞艺术的人嘛,都是另类人群,不过他只签晓邪两个字,也没有什么啊,叫起来亲切。比如如果你是叫田小棉,你的亲戚和好友都会叫你小棉,总不会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吧。话又说回来,他签名不签姓也没错啊,我看他还真是全中国第一个守约的人,这签名售书,签的就是名啊,签不签姓当然无所谓了!”
“哈哈……”女孩忍不住大笑起来,“陶厂长你这是咬文嚼字,不算数哦!”
陶知行笑望着她,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忽尔沉静,忽尔顽皮,叫什么来着?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望着她因羞涩而瞬间垂落的长睫毛,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始象这秋夜的凉风一样慢慢飘浮上来,“小田,身上冷不冷?”
“不会啊,怎么会呢。又是这么热火朝天的地方,呵呵。”
火锅端上来后,陶知行说,咱们要不来点啤酒?女孩说,不行,我不能喝酒,再说你也不能喝的啊,你要开车啊。好好,不喝,咱吃火锅,呵呵,要多吃哦。后来结账时,女孩抢着要付钱,她说,陶厂长你都帮我付了买画册的钱,我不能再让你付钱了啊。陶知行哭笑不得的抚着她的两肩:“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气掘呀,跟我一般见识是不是?快把钱收好。”他把她按坐到椅子上,女孩无奈的坐在那里,只好巴巴着眼睛看他从皮包里掏出钱来,交到了老板手里。
“怎么了?跟我拗气啊,呵呵。”陶知行拉起她的手,被女孩不经意地抽脱掉了。走回到车上时,陶知行立刻将车子发动起来。
不到十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女孩惊讶的询问道:“陶厂长,不对啊,这是哪里啊。”
“你下来就知道了。”陶知行走下车来,把后车门打开了,“来,下来吧,看看你久违的绿汀湖。”
“啊?“女孩欣喜的欢叫道,“我最喜欢绿汀湖了,我记得上一次来绿汀湖玩时是五年前,不过那时是春天,也是爸爸带我们来的。湖边有好多长木椅,还有各种花树,垂柳,有一群群水鸟,还有假山,亭子。还有人在湖边放风筝。湖中有一个个岛屿。水也好清澈的……总之,我真的好喜欢这片湖水哦。”
“小田,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并不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你只是不善于主动向别人敞开心扉罢了。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陶知行指着路灯掩映下树影婆娑的湖畔,说,“你瞧,那边就有一条长椅,咱们过去坐一会儿。”
湖岸边静悄悄的,虽有路灯沿湖默默地伫立着,但几米一根的灯柱所散发的桔黄灯光在夹岸叠密的树木包围中,徒显得那光线的暧昧和寂寥。耳朵里,秋虫叽叽,蛙声叠叠;水面上偶有游鱼“噗”的一声,窜上去,又跃入水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远处的湖心,几个被植被密覆的岛屿影影绰绰的,象电影里说的那些传说中的神秘岛国。女孩撩起被风吹乱的鬓发,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想我这个人是比较矛盾的,大多数情况下,我真的不太想说话,但我不认为不爱说话的人,就都是内向的人。我爱,我说;我不爱,我不说。我的意思是,当我在‘境’中着迷时,我就会有想说话的冲动,当然,当无人可说的时候,就和自己说说话儿,也是很开心的事。”
陶知行沉默了半晌,却答非所问道:“小田,你在YC这段时间怎么样,在车间累不累?你不想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吗?”
“怎么说呢,还好吧,很充实。但是每天绷得很紧,你知道包装工的工资都是计件的,那车间的气氛让你想懈怠都不行的。因为每个人都在紧张的忙碌,谁不想多赚点钱呢。所以,一天下来感觉人就跟陀螺一样,回到宿舍就想早点睡觉。不过,一想到工发资时可以多拿点钱,就心里踏实了。呵呵,快要发工资了哦。”女孩兴奋的转过脸来,“陶厂长,我发了工资要给我爸妈各买一件礼物,让他们高兴一下。”
他把她的手抬起来,拍了一下说,“不错,孝顺的女孩。你爸妈有你这么个好女儿也是福气了。不过看你文文静静细皮嫩肉的,不能老是在车间里做那些粗活吧,你不想早点换个其它工作?”
“我想换啊,可是还得要等到半年以后才能换的,当时到我爸带到我到公司报道时顾总对我们说的。现在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换呢。”
“你这丫头是实心眼,原则上新进员工试用期三个月,干得好的话,签合同,转正,表现出色的话,半年后调换工种。但通常都有例外的不是吗?你别担心,我给你想办法就是。”
“真的?”女孩眼中迸射出光彩,“可是,”她叹息着,“这样不好吧,这成了走后门了。我觉得不妥。”
陶知行点了下她的额头:“哈哈!你呀——叫人怎么说你这女伢呢。”
“哎呀,别说了!陶厂长,九点半了,得回去了,我平时这个时候都开始睡觉了。”女孩看了看手表,急忙站起身来。
“好吧,我今晚被你一个小丫头指挥得脚不沾地了,唉,命苦呀!”
哈哈……女孩大笑着跑到那辆白色桑塔那旁边,大声地说,今晚的夜色真好!可惜太晚了!
那以后就跟陶哥哥常出来玩啊。陶知行一边开车,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陶哥哥?女孩没有回答,昏黄的路灯下,她把渐渐湿热的脸庞转向窗外。
第63章 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