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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耐烦

春风拂过江南岸,又掠过了柳树梢,从田间的垄沟路过,亲吻了每一穗麦芽,清晰透彻的湖水被风撩拨,惊起了大片大片的涟漪,几只鸟儿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时而唱着动听的、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的歌谣,热烈的太阳下,一片绿色中,总有几个带着斗笠的老伯弯着腰,他们的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脸颊上都是劳累的汗水,但是当他们直起腰看着自己辛勤种下的禾苗之后,却又笑得灿烂。
两个小娃娃扎着两个小揪揪,一个手里面拿着淘汰的禾苗,一个手里面拿着荒草编成的小兔子,她们都躲在了树底下,那里有阴凉,不至于暴露在阳光里,时间久了是会晒的难受的,但是即便如此,她们的脸也还是红扑扑的,像是过年时候贴在墙上的贴画。
“三姐,我还想要小兔子嘛!”
奶声奶气的田棉分开两条小短腿,靠着大树杆,闷闷不乐的嘟着嘴巴,胖嘟嘟的小手里已经有一个小兔子了,但她还是想要。
一旁的田桑和她一样,只是稍微大一些,她看了看田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禾苗,好像是在犹豫,打算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
“好,那我再给你编一个就好了。”
小小的田桑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患病,乖乖的,软软糯糯的,一直把田棉当成宝贝一样宠着。
“好!我就知道三姐最好了!”
小孩子都是没有什么深沉心思的,得到好处的时候,就会很开心,对待别人也是特别亲近,但是平常时候就不是这样了,哪怕他们现在还小,田棉也对田桑有一种小小的敌意,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而田桑就很有意境,明显是父母偏心嘛,不然的话自己的名字一定也会很好听的,不过大人们一直都不知道,小小的娃儿纠结这件事。
“哎,棉棉,桑桑,你们两个也不要一直玩儿了,过来帮帮我。”
在在陇田里一直辛苦操劳的男人,直起腰,摸了摸自己酸疼的后背,拿起帽子擦了擦汗,冲着树这边喊了一嗓子。
田桑正在努力的编小兔子,粉嫩嫩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和自己手里的禾苗较劲儿似的,可是小兔子还没编好呢,爸爸就发话了。
“知道了,这就来了!”
田桑抬高了音量,但是小孩子嘛,声音还是比较小的。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面还没有成形的小兔子,又有些为难的看着爸爸的方向。
“棉棉我一会儿再给你编好不好?”
可是田棉却一点儿都不领情。
“不给编就不给编,干嘛还要答应我?你就是个大骗子!我才不要和大骗子三姐一起玩儿!”
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伤心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面不好受,田棉冲着田桑吼了一嗓子,就跑到了爸爸的身边。
田桑自然就慢了一步才到,然而沈井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瞪了田桑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于小孩子而言,就好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训斥一样,委屈的开始掉眼泪。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让你干点活就这么不乐意是吗?我又不能让你干多重的事情,看看绵绵就那么懂事,你怎么就不知道为父母分忧一些呢。”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沈井先也不舍得说的太狠,就一边嘟囔着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农活。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够让人听见的。而一旁的田棉也没有说什么,姐妹两个人就帮着沈井先一起忙活着,而田桑明显更加憋屈。
田棉不知道田桑是怎么了,但是她都快要哭了,田棉想了想,扯了一下沈井先的衣角。
“爸爸,三姐刚才在给我编小兔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只是把刚才的事儿丢一半捡一半说了一遍,沈井先知道自己冤枉了女儿,赶紧就把田桑抱起来哄了哄,把娃娃哄的开心了才放下,姐妹两个的童年就是在这样懵懵懂懂中度过的。总是有意无意的伤害到了对方,又或者是保护到了彼此,然而到了中学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风带有一种魔力,一年四季都在吹,把时间都吹得走动了起来,渐渐的两个小娃娃也被吹的成长了不少,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以上中学了,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讲,这就已经是大人了,可以为家里分担不少事情。田棉和田桑也不例外,不过沈井先夫妻两个人,心里面一直有一个执念,就是一定要让两个娃娃都上完学,一定要走出他们这个地方,去更大的天地闯荡,所以哪怕入学的条件那么的为人所难,夫妻俩也是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两个女孩子都上了学,唯一可能和他们有共同语言的,就是天天学校里都发生了什么,时间一长,再加上他们本身的目的,就把学习作为了关注的重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家里两个孩子上学自然会有不同。
“棉棉真聪明,又得了奖状。”
沈井先黝黑苍老的手拿着红色面的一张纸,上面还画了一朵大红花。明明只是一张废纸而已,上面写了点儿字儿,就变成了有价值的东西。
田棉得到了夸奖当然高兴,但是田桑却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她一直都没有得过奖状。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努力的!”
田棉沾沾自喜,笑得特别得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三姐的反应,只顾着自己开心了。
“不错不错,一定要保持住,知道吗?父母支持你们上学也不容易,可千万不能让爸妈的心白费呀。”
几乎每一次一聊起学习的事情,沈井先就总是这一套说辞,听的人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哎呀,爸爸我知道的,你都说过好多遍了,你看我这不是给你拿了奖状回来吗。”
田棉听不下去了,有些不乐意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还撅着个小嘴,像是谁欠了她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