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个月琉影又去梅萧夏的书房,甚至是他的卧房找了几次,一直没找到杨婆婆说的那道饶阿远不死的圣旨。她还想再找,一次差点被妙枫发现,无奈之下只得作罢。不知为何妙枫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她的眼中带着笑,可总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就像是半夜赶路的人突然一阵冷风吹在背上。
“三太太真奇怪!笑得好吓人啊。”一日,拥翠扶着琉影在山庄内遇到妙枫,妙枫冲两人笑了笑后,拥翠在琉影耳边小声说道。
“不必理她。”琉影低声道,说着又气喘吁吁,额角上不断渗出冷汗,如花般娇艳的面容苍白得不见血色,就连嘴唇都泛起骇人的紫色。
“琉影姐姐。”拥翠急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怎么回事,琉影的身体渐渐变得很虚弱,先是茶饭不思,整夜失眠,后来头晕乏力,精神不振,到现在整个人都病怏怏的,浑身使不出力气,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梅舒找大夫给她看过,大夫说她气血两亏,但说不出来是什么病症,只开了些补血的药方,一连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是如此。梅舒想找墨央给她看看,怎奈墨央也病着,梅舒只能一边照顾琉影,一边让人继续求医。
“琉影姐姐,我们回去歇着吧。”看着琉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拥翠担忧道。
琉影无力地点了点头,她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患次重病,她仔细想了想,饮食,生活习性方面都没有问题,心里很是纳闷。
“咳咳……咳咳……”突然,琉影剧烈的咳嗽起来,拥翠急忙扶她坐下,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递给她一块丝绢。
琉影用丝绢捂住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当她终于平息下来时,拥翠看到丝绢上染上点点血迹,心中一凉,急忙拿过丝绢。打开一看,拥翠倒吸了口凉气,胃里一阵恶心,她粉嫩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那丝绢中间一滩乌黑的血液,血液中几只像蛆一样的小虫在游动着。拥翠望着琉影,颤抖着双手:“姐姐,这…”
琉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一位白衣男子向这边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
墨央和王恒笙来到了缈音阁时,梅舒正在门外走来走去等着他们。看到墨央过来,他急忙迎上去,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脸上掩饰不住焦急。他紧锁双眉,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眸中泛着淡淡的泪光。看到墨央也是面无血色,眉头就锁得更紧了。
“墨央,但凡还有其他方法,我也不会……”梅舒看着墨央病弱的脸庞,内疚道,“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请你过来看看。”
墨央摆了摆手,安慰道:“你我之间不必言此,快带我进去看看琉影。”
梅舒忙将墨央和王恒笙带入房内,墨央看到软塌上气若游丝的琉影,不由一惊。琉影袒露在外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泛着点点血斑,像是被蚊虫叮咬,但又看不到伤口所在。墨央替她诊脉,发现她脉相虚滑无力,像滴漏般时断时续。
“怎么样?她患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王恒笙急忙问道。
墨央颦眉紧蹙,“不像是换了病,反倒是像中了毒。”
“中毒?”梅舒一惊,急忙问拥翠,“她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拥翠见琉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早已泣不成声,“她什么也没吃。”
墨央仔细看了看琉影手臂上的血斑,又拿来占有琉影血迹的丝绢,丝绢上的血迹处甚至还有几只早已死亡的蛆虫。墨央看到这蛆虫大惊失色,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到底怎么了?”梅舒急忙问道。
“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她是被人下了蛊!这种虫子唤作汲血虫,出自苗疆一带,寄生在动物的血管中,以血液为食。一只两只没什么大碍,但要是数量太多,就会让人致命。”墨央不可置信地看着丝绢上的蛆虫,诧异道。
梅舒和王恒笙一惊,出自苗疆的汲血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拥翠,你先别哭!你好好想想,琉影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接触过?!”梅舒问在一旁的哭哭啼啼的拥翠。
拥翠擦了擦眼泪,仔细的想了想,啜泣道:“没有,她除了在这里就是在疏萼别院,没和其他人接触过。”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王恒笙打断梅舒,“墨央,你快救救她!”
墨央早已给银针淬了火,“这种蛊虫我只在师父留下的医书上见过,从未遇到过,一时也不知道医治之法。我只能先逼出她体内的毒素,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墨央用银针一点点逼出琉影体内被蛊虫留下的毒素,一直忙到屋外华灯初上。墨央收了针,眼前一阵晕眩,王恒笙急忙扶住她,担忧道:“你怎么样?”
墨央摇了摇头,安慰地笑了笑,她看着软塌上面色有了些许红霞,依旧昏迷不醒的琉影,嘶哑着声音对梅舒说道:“她的体内还有很多蛊虫,我现在无法将蛊虫逼出,我先回去查阅师父留下的医书,或许有解蛊之法。”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这些蛊虫进入琉影的身体并非一朝一日了,你快让人把琉影平日里所用的茶盏碗筷,衣裙被褥都拿去换了,那些东西上面恐怕会有虫卵。”
梅舒听闻,急忙让人按照墨央说得去做。他看着软塌上昏睡的琉影,心中一阵绞痛与内疚。
王恒笙和墨央向梅舒告别,她急着回去查找医书,寻求医治之法。梅舒看着琉影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斑,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在她光滑的脸上婆娑着,眼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悲痛。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胸口一酸,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他说过会护她周全,却害她遭此大罪,他梅舒实属不该。
一位侍女按照墨央的吩咐抱走了琉影原来的被褥,给她换了条新的。拥翠看着被子上用金线绣着的繁杂的花纹,心头一颤。她颤抖着手指拉了来梅舒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惊恐,“二公子,我……我想起来一件事……”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墨央将她连夜调好的药托王恒笙送到落梅山庄,先保住琉影的性命。而她自己踏着露水来到医馆后院的藏医阁。她的授业恩施对天下医学嗜爱如命,藏医阁专门存放她收集而来的医书、药典。墨央依稀记得有本书上记载了苗疆一带一些常见的蛊术,却不知道有没有解蛊之法。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逸散出来。墨央天赋异禀,勤奋好学,十七岁的时候就对里面的医书倒背如流。师父过世后,她接下了这座建康城最大的医馆,遵循师父遗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她已经有五个年头没有踏入藏医阁了。若不是琉影身上的蛊虫实在棘手,她或许永远没有必要来藏医阁。
墨央点了根蜡烛,昏暗的屋子有了丝微弱的光芒,周围有股淡淡的霉味。借着烛光可看到阁中内室呈八角形,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按照病名、病因、病机、治则、方名、用药、医案、医论分为八类。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从羊皮卷到贝叶书,从竹简到帛文,应有尽有。
墨央负手站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典籍里,仰头四顾一圈,眼前又浮现出琉影苍白的脸色和梅舒那焦急、悲痛的眼神。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咳嗽几声,抬手去翻阅架上的医书。
就在墨央琉影寻找解蛊之法的时候,昏迷中的琉影又咳出了一滩紫黑色的血液,血液中几只汲血虫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梅舒心中一阵绞痛,眼泪盈满眼眶。眼前的女子蜷缩在宽大的被子里,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紧闭的眼角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梅舒鼻尖一酸,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悲痛、愤怒、内疚让他的面容变得有丝扭曲,他握住琉影纤弱的手,深深的自责着,内疚着。
“阿……远……别走,别走!”手中的人突然梦呓,声音飘缈得似乎风一吹就散,“阿远……不会……会……死。”
梅舒一惊,以为她要醒过来了,声音嘶哑、轻柔道:“琉影,快醒醒,醒醒。”
然而,那昏迷的女子浑身不停地颤抖,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一声咳嗽,又吐出一滩鲜血。
梅舒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得他快喘不过气!内疚像无休无止的洪水向他铺面而来,瞬间将他湮没,看着琉影眼神变得错乱,无措。
架子上的赤羽琴散发荧荧的红色光华,在阳光的渲染下流光溢彩。一道光华反射到梅舒的眼中,梅舒的眼睛一阵胀痛!脑海中一个念头忽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让他的五脏六腑瞬间被绞得七零八碎,让他感到无可遏制的疼痛。
赤羽……与赤羽有没有……关系……
第三十四梦非虚兮人非昨
“小哥哥,你冷不冷啊?这是月萝姐姐给我的手炉,给你。”
“小哥哥,你是不是饿了?阿远给我买了两个肉包子。喏,都给你!”
“我叫林涟羽,我哥哥叫林卓远。嘻嘻,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哼!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不理人!”
“你在这等我啊,我让阿远来接你。我家有好多肉包子,好多房子,可暖和了!月萝姐姐还会做很好看很好看的布娃娃!嘻嘻,你别走啊!我很快就回来啦。”
是谁在说话?!是她吗?真的是她!她向自己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眸光纯澈无暇,像一只在山间跳跃的精灵。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位精灵般纯洁无杂的女孩,而她跳跃中消失在风雪中,他只抓住一手的风雪。
“小哥哥,你等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风雪深处传来她空灵悦耳的声音。
她让我在这等她,好,我在这里等。她的眸光那么纯澈、那么温暖,像是这漫天风雪中永不熄灭的火苗,就那么一眼,他就迷恋上了她眼中的温暖。
手中传来热乎乎的温度,是她留给他的两个大大的肉包子,还有一个做工精美,价格昂贵的紫金手炉。脑袋“嗡”的一响,烛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她还那么小,不能不吃东西,还有娘亲她……也生了病,急需银子抓药。他擦去眼角凝结的冰晶,咬了咬牙,转身跑进风雪中。
他不能在这等她,他要去救烛儿,救娘亲。他回头迷恋地望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那里大雪纷飞,一片苍茫。不知道她回来时看到自己不在这里会不会生气…
林涟羽,呵呵,谢谢你的包子,我会回来找你。
“不要!我不走!你快去救阿远!求求你,快去救他啊!”光华一转,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瞬间变成一个满目血红,神情悲痛欲绝的女子。她抓住自己的衣袖,哭着求他去救救他的哥哥。而他的心脏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即使时隔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没有漫天飞雪,只有红火的火焰,喷薄的鲜血,还有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紧紧抱住她不停颤栗的瘦弱身躯,将熊熊烈火挡在外面。她哭喊着:“救救阿远!救救他!”他忍住眼角要汹涌而出的泪水,对她点了点头。
然而,不远处那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中,那双明净如水的眼睛望着她的方向,不舍,担忧,悲恸,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一点点熄灭。
“阿远!”怀中的女子爆发出一声惊天的悲吼,凄厉破云,悲撼至极,听得人心都要碎了。她的眼睛如同被掏空了的大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向那位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跑去。而她的身侧,一根燃烧着的木梁迎头砸来。
“涟羽!”他发出一声惊呼,没有片刻迟疑的向她扑过去!
“涟羽!”梅舒一惊,从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琉影软塌边睡过去了。
“二公子,你醒了。”拥翠急忙给他递上一杯热茶,帮他略缓疲劳。
梅舒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软塌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琉影,暗哑着声音问道:“我睡过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时辰”拥翠看着梅舒憔悴的面容,低声道:“二公子,要不你去疏萼别院歇息一会吧,琉影姐姐这里有我守着,她一醒过来,我立马去喊你。”
梅舒摇了摇头,深邃的眸中血丝密布,“我要在这里陪着她,我要等她醒过来。”梅舒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刚才的那些场景并非是梦境,是他的亲身经历。那个纯粹得如同山间精灵的女孩,此刻躺在软塌上,像溺水之人一般的无助绝望。梅舒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喃喃低语:
“涟羽,求求你快醒过来,你受了什么委屈,我都能替你做主,只要你醒过来。求求你……我已经失去了娘亲,失去了烛儿,不要再让我失去你……”说到最后,这位神姿脱俗的男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拥翠在一旁看着,鼻子也酸酸的。二公子和琉影姐姐是一样的人,看似淡漠疏离,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暖和。
当夕阳把它的余晖洒向天边的晚霞时,墨央在王恒笙的搀扶下过来给琉影施针,墨央在藏医阁查阅了一天的典籍也没有找到解蛊之法。而她自己也身体有恙,此刻她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绯红,嘴角甚至还有没擦干净的血丝。一旁搀扶着她的王恒笙也是浓眉紧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梅舒见到墨央这个样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内疚,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墨央拍了拍他的手,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墨央把最后一根银针从琉影的穴位上取下,长长舒了口气,王恒笙急忙替她擦去额叫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她怎么样?”梅舒焦急问道。
“咳咳……”墨央低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如同脆弱的琉璃,“蛊虫快要进入到她的五脏六腑,再不把蛊虫驱除,她活不了几日了。”
“那你可找到解蛊之法?!”梅舒眼中光华流转,满是期待地看着墨央。
墨央垂下眼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蛊虫在苗疆不算什么,在中原却很少见,我……我还不知道怎么解蛊。”
梅舒眼中的光华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绝望和悲恸。墨央的心一抽,自从烛儿过世后,她从未在梅舒的脸上看到如此绝望的神色。她知道琉影对梅舒而言很重要,却没想到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
墨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先别担心,师父留下的典籍何止万千,我回去再找找,一定会有办法的。”
梅舒看着墨央坚定的神色,突然有了丝心安,他相信墨央的医术。然而王恒笙脸色却渐渐变青,看向梅舒的眼神带着愤怒与失望。
“梅舒,蛊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琉影身上,是不是有人要害她?如果能找到下蛊之人,或许有办法让琉影醒过来。”墨央说道。
梅舒眼睛一亮,耳边突然想起月萝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梅延和妙枫从山庄外找了一个大夫,我看他目含厉色,不像善类,我担心他们会对琉影和二公子不利,你们多加小心。”
还有昨日拥翠也对他说:“二公子,我想起来了。侯爷刚离开的时候,三太太给琉影姐姐送过来一条新被子,会不会是那条被子的问题?!”
梅舒眸光骤然变冷,宛如无数把锋利的尖刀,连同他周围的空气都散发出丝丝寒意。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原本打算等琉影醒了再找他们算账。现在看来等不及了!梅舒叮嘱了拥翠几句,转身带着森森寒气向镂金楼走去。
镂金楼内,灯火通明,妙枫曼妙的身姿掩映在重重帷幔之后,怀里抱着一只温顺的小猫,纤瘦的手指轻轻轻抚小猫绸缎般光滑的毛发,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
“砰!”门被猛地推开,小猫受了惊,叫了一声从妙枫怀里跳了出来。妙枫抬起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张冰冷彻骨的连。
“呵呵,二公子,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梅舒冷冷地看着帷幔后面的人影,冰冷的目光划破空气直直刺过去,他伸出手,声音也冷得如同来自地狱:“交出来!”
妙枫娇媚一笑,扭动着腰肢缓缓从帷幔后走到梅舒面前,丝毫不畏惧梅舒脸上的寒意,笑道:“二公子要我交什么?呵呵,我怎么不明白呢。”
“你少装糊涂!交出来!”梅舒喝道,眼中的瞬间变成熊熊怒火。
“我装糊涂?!呵呵,这话我就更不明白了!”妙枫冷笑,“二公子深夜闯入我楼中,是要我交出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爹的女人,难不成你是让我把自己交给你?!”
“琉影被人下了蛊虫,你敢说与你无关?!”梅舒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他此刻恨不得将他面前这位惺惺作态的女人千刀万剐。
妙枫故作惊讶状,眼角却掩饰不住笑意,“哎呀,难怪琉影妹妹突然就病倒了呢!原来被人下蛊了啊!谁这么狠心啊,用这么狠毒的法子害她!”说完,眼角一斜,戏谑道,“怎么?!二公子以为是我作的?”
“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
“呵呵,当然不是我!别什么事情都栽赃在我头上!我是不喜欢琉影,可这也不能说明是我害的她!侯爷走后,我可一步也没踏进缈音阁!”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给她送了一条新被子!”梅舒死死盯着妙枫,冷道。
“被子是侯爷走时让我送去的!名贵的面料、罕见的刺绣,那里面可没蛊虫!”
梅舒冷冷一哼,“前段时间枫姨身体不适,从山庄外找了位大夫,听说他是苗疆人!不知这位大夫现在身在何处啊!”
妙枫心里暗暗一惊,她找苗疆大夫这件事只有梅延和她知道,梅舒怎么也会知道。心中纳罕,脸上却不动声色,“治好了我的病,当然让他走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山庄白吃白喝的!行了,你要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诬陷我!你有那时间就去好好陪着她,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说完,转过身让人去找被梅舒吓跑的小猫,不在理会梅舒。
梅舒冷哼一声,甩袖走出镂金楼。背后的妙枫,嘴角弯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第33章素手束兮然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