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楚宣王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但是很快就换上了一种爽朗的笑声,他笑的时候,声音里面变的很直白,过了一小会儿他看着老者说:“老先生,去留无意,如同水燕过留影,所以勿以见怪。”老者这时呵呵的笑道:“可教也,可教也。”
我发现有这个老者在场,而我有很多的话,都想对宣王说,我正担心有些不太方便的时候,这时老者说:“你们二人就把我当成水中燕影吧,尽情的畅谈。”老者说完就闭上眼睛,然后双腿盘座,双手轻轻的划船。
这时宣王呵呵的笑道:“老先生,闭着眼睛就能划船,想必一定是一个高手。”
老者眼皮抖动了一下,其次并没有回答他,这时我看着宣王说:“让他休息一会儿,年岁大了,不能说的太多。中气不足。”
这时楚宣王抽了一口烟,然后右手放在身后,看着整个湖面,此时的宣王看上去特别像是一个大成之人,一股帝王的气势,犹尤突显。他看着湖面这时从船上拿出弓箭,对着远处湖面上的一对鸳鸯说:“你想哪一只被我射中?”
他的表情又变的严肃起来,我心里咚咚直跳,有诗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看着他说:“我想你射中哪一只,另一只也会死,所以你做好不要射它。”
他眯着眼睛瞄准着鸳鸯说:“我们楚国以弩最为优秀,若不是有弩我们楚国早就完蛋,我倒要让你亲眼看看。”
他刚说完,我亲眼看见一只箭“嗖”的一声离开了弓箭,朝着水平面射出。速度极快,两只鸳鸯还在尽情的嘻戏,我看见其中一只被射中,而另一只惊飞,射中的那只发出一阵叫声,然后落在水中,另一只则在树枝上惨叫兮兮,并且飞到死去的那只湖面上,它或许已经确定了它的死,接着朝着一颗树上飞去,头撞在树杆上,落地而死。
我看到这一幕,就让我想到了爱,想到了死亡。爱跟死亡本来就不可以分开,如果你害怕死亡,也就意味着你对爱的恐惧,然而当你不怕死亡的时候,爱才变的有意义,就像是鸳鸯一样,他们生前嘻戏,死后也要做一对快乐的鸟儿。
宣王这时咬牙切齿的笑道:“你说的没错,很多时候,我们只知道灭掉所有的敌人,但是我们却忽视了,只要灭掉他们之中的咽喉之地,他们也就不攻自破,不战而败。”
宣王说的不错,他的想法也很不错,他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知道自已的目标,所以做事情的时候,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达成目标,这样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此刻,我看着老者,他仍然在那儿闭目养神,我这时看着宣王说:“你说的很对,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也正是这个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他扭头看着我说:“什么事?”
看着他额头上因不解而纵起的皱纹,我轻声说道:“楚军军营中的伙食需要改善?”
我知道我这样说,或许有一些太过突然,但是这件事情迟早都要面对,楚宣王点点头看着我说:“楚兵的伙食有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说:“火食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太过艰苦,士兵们有些吃不了苦。”
他接着吐出一口气息,然后蹲下身子座在船上,看着远方,过程了片刻说:“我很久没有去过军营了,你且说说有多么艰辛?”
这时我一五一十的说:“餐餐一碗清汤粥,最多两个馒头,并且听将军说已经有三个月未饮酒未食肉?”
闻言,他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且说说,之前是否一直如此?”
我本想提起吴起,但是我却没有说出口,我道是说:“士兵每次出征前,以及大战归来,都会有很多食物,美酒庆祝一翻。”
他接着说:“苦,一定得吃,现在楚国不是享福的时候,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我认为让他们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坏事,一旦养成享受的习惯,那么对楚兵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意思就是不在改善士兵的伙食,若是之前的楚肃王他肯定跟我说商量一下,并且让我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而楚宣王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宁可自我沉默也不会表达他的看法,在这一点上他是一个很有城府很有心机的人。
我不能就此放弃,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将军,正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宣王咳了两声说道:“至于这件事情,改天我跟你一起去军营中看看,我想如果能在精神上更好的激励他们,也许胜过百倍的物质上的补偿。”
我渐渐的发现在,宣王每一次的沉默,都在思考,所以他所做的决定也是正确无疑的。我点点头说:“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改善。”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看着远处的湖面,在往前是一件金色的稻田,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这时我说:“今年楚国五谷丰登,百姓们倒是可以储存不少的粮食。”
说到的这里的时候,宣王嘴角上露出一丝的笑意,然后看着老者说:“老先生,你且休息,让我来划。”
楚宣王走过去,老者这时眼睛未睁开,但是他却把桨给了宣王,宣王有力,很快朝着那一望无边的稻田划去,半小时后,宣王把船停在了世边,这时看着老者说:“你在这儿等我。”
我上了岸,宣王走的很快,他一直朝着稻田奔去,我看见河岸边上,生长了很多的长年不老的竹子,竹叶葱郁,看上去绿的入了我心。宣王在远处手中拿着稻谷给我招呼:“过来看看?好大的谷粒?”
我跑上前,看着金黄的谷子,我从中摘了一粒,真的很大的米粒,让我惊讶的是,他并不比二十二岸纪的谷粒要小,反正更加的天然生成。我很喜欢,这时宣王说:“你看这些谷粒,全都低着头,是不是越成熟越害羞呢?”
他的话逗的我噗嗤一笑。真是想不到他会这么想,哪有赵成熟的就会越害羞的,这是什么逻辑,我看着他说:“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它们这是谦卑,它们这是感恩大地,它们是在回报农民。”
正在这时候,一个老农,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微有些陀背,他走了过来,咧嘴一笑,我看着他的牙齿已经被烟熏的发黑,而且门牙还掉落了两颗,笑的时候还是那么美,这是宣王走上前,学着稻谷的样子鞠躬道:“这些稻谷都是您的吗?”
老农得意自信的笑道:“是俺种的,全都是俺种的?”
突然间,我有一种心灵的振撼,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居然种了二十多亩田地,我也对着他鞠躬,没有想到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欣慰,这二十多亩产下的大米足够他吃上一辈子,这时宣王微笑的问道:“大叔,你家的孩子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热泪盈眶,双目陷入一片空洞的回忆,脸上的表情很吓人,这时我有些惊讶的说道:“大叔,你说出来吧??”
他这时想了想,拂袖自已拭去了泪水说:“我的有两个儿子,他们都各自愿参了军,大儿子战死,二儿子饿死,二儿子在临死前说,让我好好种地,然后把收到的粮食上缴给国库,并且让士兵填饱肚子,然后就可以打胜仗。”
原来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他为了完成儿子的心愿终于做到了,他可以说是在楚国能算的上一个最美父亲,最美老人,楚宣王这时走上前拉着他枯瘦无骨的双手说:“我代表楚国谢谢您大叔。”
我看见楚宣王的眼睛里面溢出了热泪,这时农民大叔摇摇头说:“不用谢,我是楚国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说话的时候显的很自然,看上去让我感觉到很真诚。他的眼睛里面是一种真诚真爱真心。
楚宣王这时咬了咬牙说:“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楚兵再有一人饿死,你如此伟大的爱心,一定会让楚国好起来。”
楚宣王说完之后,看着我说:“走,我们回去。”
我跟着楚宣王慢慢的走在田梗上,他知道他在思考问题,所以我并没有打扰他,这时他突然停下来说:“士兵们很快不用在喝粥了,他们能吃上米饭了?”
他说完的时候,我都有些激动,吃上米饭。如果让将军和士兵们听到后,一定会感觉到很奢移,我这时点点头,微微一笑,接着来到岸边的时候,老者看着我们说:“去了这么久,在不来,我可该回家了?”
我们上了船,这时候宣王说道:“原路返回”
老者此时的速度提高了很多,我看着平静碧绿的湖面上,真想跳到水里自由的游弋,或许深秋的湖水一定很冰冷,我坐在船头,看着远处金黄的稻田,那个老农,一直朝着我们看着。
“你看,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呢?”我指着远处老农说。
宣王这时笑了笑:“他是一个伟大的平凡的人。”
的确如此,一个人居然能种下这么多田地,到底一个人身上会有多少的潜力呢?或许每一个人的潜能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我们总是试试看,而不是尽力而为。不多时船靠了岸,宣王上了岸,这时看着老者说:“老先生,今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钱你就收下吧。”
宣王把一些钱币递给老者,老者笑了笑道:“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还是自个儿收下吧。”
“你还是收下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我知道他不会收下的,所以才让宣王不要在给他钱币,宣王这时收下了钱币,对着老者鞠躬之后,老者就当没有看见一样,这时宣王转身就走,我跟着宣王走到山口处,在次转身的时候,发现那个老者的小船已经划到很远,在湖面上只有一个小黑点,为此我在想,世间最近的距离就是两个人一起靠近,世间最远的距离就是两个人背对背的走开……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春花秋实那样,但是某个人所带给你的心灵的影响,甚至是一辈子的事实都会如此的绽放,如同花朵一样,芳香总是会到来。一路上宣王似乎都在做着什么决定,面晚也沉默不语,我想眼睛总会欺骗自已,我心中也感概万千。
时间过的很快,回到后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天色麻黑,我的肚子很饿,回到房中命丫头给我送上饭菜,我吃过饭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我想这几日我有些累了,不如就安分的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去想。
或许是因为我放松的原因,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睡不着,尽然失眠……接下来的几日,我每天都晒着秋日的太阳,在园子里面散步,累的时候就让丫头帮帮我捶背按肩,每天吃了睡,吃了吃,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人人都想要的么?什么也不做,事实上我感觉到有一种无聊,甚至是空虚,我也感觉到一百多年了,我头脑里面已经有太多的东西了,我不需要在学习了,也不需要在做任何事情了,我只需要保持安静的头脑,保持一颗不被世俗所打扰的心。我想人越老,就越要无为,越老就越要保持安静。
很多年了,我越年轻,反而让我觉得自已越老,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变化,变的只是人,很多个世纪以来,只有那么几个人是觉醒的,是成道的,是他们觉醒了人类的意识,东方的老子,孔子,西方的耶稣,印度的佛陀,苏菲的神话,雅典的诗……除此之外所有的人都在梦游,除此之外所有的人都在晕睡,每个人都在现在实中做梦,这样就可以避免残酷的现实。
现实并不残酷,残酷的是不能接受现实,一直避开,你将会花费一生的时间去逃避,或许接受的瞬间就是痛苦的终结,就是爱的开始,也正是恨的一种体验。或许我们不能这么做,但是真到有一天不能做的时候,我们总会是遗憾的,总之遗憾本身不会改变你,完美的人生也只不过程是你我的一种体验。
内在的才是属于你的,外在的一切包括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属于你的,唯有意识才是你的财富,除此以外,都是一些文明的装饰,甚至有一天丢掉所谓的文明,人若没有了意识,与动物又会有什么区别呢?这几日让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人的时光。
一个人的时光是宁静的。
一个人的时光也是美丽的。
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所谓的孤独,孤独也是一种最美的独处。
一个人可以单独,也可以置身于茫茫的人海中,漂泊……流浪……
最终他还是孤独的……没有人陪你生,也没有人陪你死……
第64章三人受宣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