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司将餐盘放到空位上，低下头那瞬，用余光瞥见，很多人都在悄悄偷瞄他。
他轻轻咳嗽一声，招呼邱明坐下来。
吃饭的全程，食堂里听不见一点儿谈话声。
大家安静得像是被施了魔法，而他就是那施魔法的人。
他也觉得甚是尴尬，赶紧吃完午餐，回到办公室去。
这段期间，因为宋司澜不在律所，宋司澜负责的案子全部由王蒙跟沈晓馨接手。以至于叶幸司现在回来，没有任何事情做。
他便去翻以前的卷宗，看看律师们都是怎么打官司的。
看了一会儿后，他去卫生间。
看着男女厕所之分，犹豫了下，还是去了女厕。
他刚蹲下来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几个女的结伴走了进来。
“宋律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不在的这段期间，我可自在了，现在她一回来，我浑身都难受。”
“我也是！哎……真希望她能永远也不要回来。”
“诶对了，你们知道今天早晨开会的事情吗？听说宋律师跟沈女神差点儿吵起来！”
“啧啧……她们俩是不是要开始夺权大战？”
“话说她们俩要是真的开战了，你们支持谁？”
“那还用说吗？我肯定是支持沈女神的！谁会去支持宋律师啊！”
“我也支持沈女神，我现在看到宋律师脑袋都大，真希望沈女神能让她早点滚出律所！”
“哈哈哈……”
几个女的聊得正欢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隔间里，叶幸司推门而出。
直到叶幸司走到盥洗池前，她们才从镜子里看清楚叶幸司的脸颊。
一瞬间，这三个女实习生的表情跌入谷底，眼神瞪大，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
脸上全都是震惊，犹如被人捏住了喉咙，定格在原地。
叶幸司神情坦然，打开水龙头，洗完手后，朝三个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三个人如雷轰顶，唇瓣哆嗦，相互对视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叶幸司迈步离开，走到大厅，看见那些说话的人全都摒声不语，朝他微微颔首打招呼。
姿态谦恭，却不够诚恳。
他们让叶幸司想起来暴君统治下的臣民。
过去那些年，宋司澜到底给他们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心理创伤啊？！
“宋律师……宋律师……”
身后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来，伴随着女孩们的尖叫声。
“宋律师你等等……”
叶幸司转过身，看到刚刚那三个女的正马不停蹄的朝自己奔过来。
她们已经完全不顾及形象了，泪流满面，手足无措。
冲到叶幸司面前后，立即握住叶幸司的手，哭哭啼啼道，“宋律师，对不起，你能不能给我们时间，让我们解释一下？”
“是的宋律师，我们本意不是这样的！我们其实心里很喜欢你的！”
“宋律师你能不能不要开除我们？我们知道错了！呜呜呜……”
三个女的不停地说着话，将叶幸司围在中间。
叶幸司耳边都是唧唧咋咋的声音，不禁有些无奈，连忙伸出手，阻止她们继续说话。
“你们放心，我不会开除你们的。”
“真的吗？宋律师你不要骗我们啊！”
“呜呜呜……宋律师，其实我很崇拜你的，我不该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呜呜呜……”
“宋律师，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一个人养着，你能不能不要开除我？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叶幸司几次想要阻止她们，不让她们说话，奈何他根本阻止不了。
她们喋喋不休的认错，表示自己有多可怜。
没一会儿，其他人就围观过来。
叶幸司觉得自己像是个猴子似的，赶紧道，“好了好了，这事我不会放在欣赏，你们也别放在心上，我先去工作了。”
“宋律师，你真的不介意吗？你是不是在搪塞我们？呜呜呜……”
“我好不容易过了法考才进律所的，真的不想被辞退，宋律师你能大人有大量对我们网开一面吗？”
“呜呜呜……宋律师，我们……”
“好了！”叶幸司忍无可忍，第N次打断她们的话，他冷下表情，扫视她们三人一眼。
有胆当长舌妇，却没胆担责。
这样的人，留在律所，也没有意思。
但他不打算开除她们，不然怕是要将宋司澜的人缘彻底丢尽。
他大步离开这里，推开她们阻拦的手臂，“我说过不会开除你们就不会开除你们！不过你们每人要写一万字检讨过来！”
“是！”
听到要写检讨，三个女实习生脸上总算是露出抹安心的笑。
“宋司澜”什么也不惩罚她们，只会让她们心里不安。
沈晓馨听到动静，双手环胸，踏着高跟鞋，姿态优雅的走了过来。
看见众人都围在一起，忍不住开口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女实习生看到沈晓馨过来，正要告状，叶幸司又突然将门打开，抬目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几个女实习生。
她们不知怎的，对视上叶幸司的目光后，浑身一颤，一时说不出来话了。
“司澜，她们做错了什么吗？”
沈晓馨绷着脸色，一副要为她们出头的样子。
叶幸司见状，暗暗在心里冷笑几声。
看样子沈晓馨是要当这个好人了。
可他不是个软柿子！
他冷冷道，“你应该去问她们，而不是来问我，毕竟做错事的人是她们！”
沈晓馨被怼的脸色微微泛红，抿了抿唇，抬目看向三个女实习生。
“我们……”
三人踟蹰着，半响也没有说什么话。
沈晓馨只好道，“你们是不是言语顶撞司澜了？司澜可是我们所的组长，你们能随便顶撞吗？”
沈晓馨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宋司澜”说话，实际上却故意显得宋司澜是个目无他人，趾高气扬的人。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错了……”
叶幸司皮笑肉不笑道，“错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嘴上说着自己错了，心里却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本来不去计较这件事情了，可既然沈晓馨赶了过来，那他就好好说说。
“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