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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两心相望

李珠儿走进了医院病房,看着女儿被捆住了手脚,嘴中依然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恶魔,妖怪,“喃喃啊,都是妈妈的错,你千万要清醒过来,我们不是什么恶魔,我们是你的亲人啊。”说着,手颤抖着轻抚在了沈喃喃的脸上,好久没有摸到女儿的脸,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没关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在你身边的,放心。”李珠儿一向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无论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错事,母亲都会原谅她的。沈喃喃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安安静静的感受母亲的手,在门外的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喃喃并不是对所有人都疯狂的抵抗。
慕容千冉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幕,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这温馨的一刻并没有保持很久,没一会又开始嘴中叫嚣着“滚开,魔鬼。”将自己的母亲赶了出去。
李珠儿含着泪走出了病房,医生也在一旁安慰,这种现象可能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休养,如果想通了,就会病愈。
“上天啊,我愿意吃斋念佛,折寿十年,只要你让我女儿恢复正常。”李珠儿举头望天,双手合十,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能让女儿好转,自己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沈正男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妹妹变成这样,他们都很惊讶,他也不想怪责张佳涵,只是苦了母亲,本身就身体不好,还要为沈喃喃担心。果然“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行人走出了医院,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连叶子都在怜悯这个可怜的女子,为了爱情,最终沦落到这个地步。“起风了。”李珠儿想起沈喃喃小时候,曾经追着风吹起的树叶,一直向前跑啊跑,还一边笑着对自己说,妈妈,我把叶子追到送给你。那个时候沈喃喃穿着小红裙,还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却在医院里被五花大绑,对着所有人都红了眼睛,疯狂的大喊大叫。李珠儿长吁短叹,在沈正男的搀扶下离开了医院。
慕容千冉挣扎开杭哲钦的手,“虽然我还爱着你,但是要接受你,我还需要时间。”说下一句话,也匆匆的离开了,杭哲钦想要向前,但是却被陆家楷拦住,“也许你该给她一些时间,你知道,她是爱你的。”
爱情总是这样,两个人也许是相爱的,但总会因为些什么让两个人走不到一起。起初站在他们之间的是陆家楷,再之后站在他们之间的是沈喃喃,现在站在他们之间的,是他们自己。
慕容千冉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感觉之前被伤得太深,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个曾经把自己狠狠责骂,无情的赶出宅子的人。陆家楷追上来,“你没事吧。”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好不容易突破了外界的困难,为什么还要互相折腾。
“没事,只是,想自己疗疗伤。”她何尝不知道,杭哲钦是孩子的父亲,不管自己怎么样,即使只是为了孩子,为了让孩子在一个健全的家庭成长,她也不得不原谅他。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想一个人静一静,为了他们,也为了沈喃喃。
慕容千冉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段新录的视频,是李珠儿在病房门外为女儿祈祷的录像,李珠儿向上苍祈祷的内容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慕容千冉看着录像,尽管沈喃喃不惜假怀孕,然后陷害自己来得到杭哲钦的行为是可耻的,但是这个母亲的爱女心切,这个母亲的慈悲伤怀,她都是能够感觉到的。沈喃喃是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一辈子呆在精神病院?这个惩罚对一个只是追求爱情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我想回去,我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陆家楷一愣,回去?回哪里去?慕容千冉随即对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你,前面掉头,我想回中央医院。”
陆家楷跟着慕容千冉来到医院,这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慕容千冉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默默的跟着她,原来,她回来,是直奔沈喃喃的病房?
“她刚刚睡着,请注意不要吵醒她。”护士笑着说。“护士小姐,方不方便问一下我们走之后,她的情况?”“其实,你们这些亲戚朋友离开之后,沈喃喃反而不吵不闹,只要没人过去,她就很安静的呆着,望着天花板,口中自言自语的说一些话。”门外,慕容千冉和护士进行了一番交流。
陆家楷很好奇,这个阴险陷害了自己的人,她何必还要关心。“你怎么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些感觉,我要证实一下。而且,我也不忍心她这样。”慕容千冉回答,她知道陆家楷在想什么,她也不是圣人,不会同情心爆棚,只是李珠儿的一举一动,还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回放,这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不为了沈喃喃,也要为了她的母亲,她想要知道,真相。
慕容千冉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睡梦中的沈喃喃,样子很平和,一点都不像已经失去了神智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见了什么,她的眉毛深深的拧在了一起,眼角,缓缓的流下一滴泪。
慕容千冉打开了手机视频,开始重复播放李珠儿的视频。“你这是干什么,想要吵醒她吗?”陆家楷把慕容千冉拉到一边,悄声说。
“放心,我有分寸。”其实她在流泪的状态,就已经是最容易醒来的状态了,等她醒来,不管是半梦半醒,还是完全清醒了,她都希望她第一时间听到李珠儿的祈祷,然后去观察观察她的反应。
果然,李珠儿的视频,甚至陆家楷对慕容千冉的质问,沈喃喃都已经听到了,她的梦里是那天杭哲钦将她赶出了宅子的回忆,而现在,她闭着眼睛,耳朵却仔细听着李珠儿说出的每一个字,她是知道的,这是自己母亲的声音,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这段话,是母亲的祈祷。
没想到听到她发疯了,母亲就对自己毫无责怪,甚至把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要折寿去换回她的健康?不值得,这都不值得啊。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这一次,一再是孤独的一滴,而是一行行的眼泪,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沈喃喃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湿了的枕巾却告诉慕容千冉,她想要给她听到的,她都听到了。
沈喃喃其实一开始确实几近发狂,那是因为她受不了周围对自己的责备,但是慢慢冷静下来,看到了母亲,在母亲轻抚自己脸的时候,她就已经渐渐回复了冷静,恢复了清醒,但是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回忆在酒店发生的所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装疯卖傻,才能躲避那些难堪,躲避消息传出去以后对自己的炮轰。她只是想自保,她没想到,母亲会受这么大的打击。
但是现在在病房的人,到底是谁,她缓缓睁开眼睛,是慕容千冉和陆家楷,这两个曾经毁了自己的人,如今,又是在落井下石吗?
沈喃喃看到两人,又开始发狂发疯,高声喊着,“恶魔,妖怪,滚出去,滚出去!”慕容千冉一惊,其实之前李珠儿来探望的时候,她看到了沈喃喃的变化,那几秒钟的安静,那几秒钟的凝视,分明已经唤回了她的意识,那么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又是沈喃喃演的一场戏了。
虽然心中已经了然,但是慕容千冉并不想当众拆穿她,她甚至可以理解,这场为了爱情的疯狂,为了爱情的躲避,要说错,也有她的错,也有杭哲钦的错,他们不该在争吵中拉多一个人进来,不该在爱情面前假装坚强。
慕容千冉和陆家楷一同走出了病房,果然没一会,沈喃喃就再一次安静下来,这场戏,演多了她也会累。医院里人声嘈杂,充斥了哭声和谈话声,但是此时的慕容千冉和沈喃喃的心都是平静的,他们的世界只有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学会真实,学会善待。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自慕容千冉走后,杭哲钦一直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孩童玩耍,尽管穿着病服,他们脸上却有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他回想起当初,不经世事的慕容千冉,也一直保有这样的笑容。可是自己呢,回想自己做的一切,毁了三个人,不,是四个人的幸福。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从病栋走出来的慕容千冉,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他要把握,他不能再错过。
“你好,哥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小跑到孩子面前,围成一个圈,他们像是在规划些什么,孩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姐姐姐姐。”为首的一个小孩,一马当先的跑到了慕容千冉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小孩紧握的拳头,还有肉嘟嘟的小脸,慕容千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怎么啦?”她的笑容是那么明艳动人,不远处的杭哲钦,好像回到了当初的那个下午,一个要逃离的下午,结果被一撞撞回了现实,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这个笑容,这个让他再也舍不得离开的笑容。
小女孩勾勾手指头,示意她弯下腰来,慕容千冉笑着照做,没想到摆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亲吻”系列的戒指,当看着小女孩像开奖一样打开小手,里面放着这枚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戒指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了。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小女孩靠在慕容千冉耳边,悄悄的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哥哥说了,我这么跟你说,你会给我糖吃的。”紧接着小男孩也凑上来,“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再接着是所有的小孩都过来,每人一句,都不落空。慕容千冉哭着笑着,杭哲钦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把戏了。
“可是姐姐没糖呀,怎么办呢。”慕容千冉两手一摊,给他们里里外外都看一遍,果真没有糖呀,“你们还是去找哥哥吧,他肯定有糖的。”
孩子们有些失望,四散开来果然找起了杭哲钦,没想到慕容千冉会用这一招,杭哲钦赶紧走出来,“好了好了,我在这呢,别到处找了。”孩子们聚在了杭哲钦处,“你们啊,只要让姐姐开心的接过戒指,我保证,你们要什么好吃的,都给你们买。”小孩们一窝蜂的跑过去,拽着慕容千冉的衣服,硬要把戒指塞到慕容千冉手上,慕容千冉真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哥哥带你们去买吃的吧。”陆家楷见状,知道慕容千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触碰,不想在这里打扰他们,便带着一群闹腾的小孩子,顺应他们的要求买吃的去了。
杭哲钦单膝下跪,“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怀疑你,不应该相信沈喃喃的话。”慕容千冉摊开手心,一枚戒指,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所以,你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啊。”“你说啥了让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我怎么没听明白呢。”慕容千冉故意刁难杭哲钦。
“慕容千冉,你嫁给我吧!”杭哲钦大喊一声,连远处的人们都停下脚步,向着他们投去好奇的眼光。慕容千冉的手依然摆在那里,这到底是让他收回去,还是…?杭哲钦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戒指,看着慕容千冉笑着的眼睛,他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案。
再一次为她戴上戒指,杭哲钦高兴的把慕容千冉高高的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好了好了,你要是喜欢那样的小孩子,就别带着我转了。”杭哲钦停下来,“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你要是也想要那样可爱的小孩子,就好好保护我吧!”慕容千冉对着杭哲钦大声的说。“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他没有理解错吧,他没有理解错吧?杭哲钦感觉心跳都停止了,这么说,难道莫非说不定也许?“我说你要做爸爸了!”慕容千冉大声的回答,这人该不会是在装吧,平时那么聪明的脑袋,今天怎么就短路了呢。
“我要做爸爸啦?!”杭哲钦高兴的想拉着慕容千冉再转一个圈,忽然又想起这肚子里还有一个,果然忍住不再做任何激烈的动作,甚至连走路,都开始护着慕容千冉呢,慕容千冉心想,哪有那么夸张,不过看着杭哲钦紧张的表情动作,嫁给一个互相爱着的人,果然是这辈子最美的事了。
“来来,你说说,给我们孩子取什么名字好?”第二天一早,杭哲钦就起床坐在书桌边苦思冥想起来,看到慕容千冉进来,赶紧紧张的招呼她坐下,然后看看他从一大早就开始想的名字。
“要是男孩,就叫杭路通,杭虎,杭地,杭续,杭游,女孩就叫杭漫漫,怎么样,多有个性。”
慕容千冉听了先是一愣,忽然大大的笑出声来,没想到杭哲钦看起来这么正经,怎么给孩子取个名字,都这么搞笑的,“不行,我给想想,杭宥齐,“宥”字,懂得宽恕,原谅,这样心地善良,“齐”字治国平天下,可以包容这个世界,多好。”
杭哲钦听慕容千冉这么一解释,“确实不错,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不是路由器嘛,还嫌弃我取的名字不好啊。”慕容千冉一天,果然是,怎么给杭哲钦带的脑子也不正常了呢。
“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不跟我顶嘴你难受啊?”慕容千冉撅起嘴,只是杭哲钦早已经把她视作至宝,怎舍得她生气,立刻赔起笑脸,又是按摩又是刷杂耍的,只为博心上人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怎么就看不见杭哲钦了呢,两天后,慕容千冉起床,杭哲钦既不在书房,也不在饭厅,电话打去办公室,依然不在,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而且没有给慕容千冉一点信息。她觉得很奇怪,认识杭哲钦这么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消失的这么彻底。
正当慕容千冉放弃了寻找杭哲钦,在电脑里翻看小豆子还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照片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想念了很久,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杭哲钦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生物,小家伙在怀里还直发抖呢,这毛色,这姿势,这小脸蛋,这不正是慕容千冉再也熟悉不过的小豆子么,真是没想到,杭哲钦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带来这个惊喜,不仅如此,紧随其后的还有她的父母,一脸担忧的慕容爸慕容妈,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杭哲钦先是派了人到慕容千冉的老家,去拜访了两位老人,然后自己处理好公司的事务,直接飞去亲自接二老来到了北京,一路上一直在跟二老说抱歉,解释了已经准备结婚的事情,也说明了两人已经有爱情的结晶。
两位老人自然是不能接受这么大胆的恋爱节奏,但是在杭哲钦的再三恳求下,还是答应不再为难慕容千冉,看到杭哲钦所做的一切,两人也清楚,慕容千冉还是好命的找到了珍重他的人,既然已经决定结婚了,只要不再横生枝节,两人能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也不失为一桩让人羡慕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