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军员弁请恤片(光绪元年正月三十日)
再,臣等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一日,以铭、武等军员弁勇丁田晋阶等在台病故,恳恩赐建祠;十二月二十一日奉旨:田晋阶等均着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议恤,余依议;该部知道等因,钦此。伏读之下,仰见圣慈高厚,感激靡涯。本年正月十九日,又准统领铭、武等军提督唐定奎文称:该军自去年十月二十三日起至十一月底止,计病殁之文武员弁,又有知府衔补用同知甘肃候补通判黄日新、花翎五品衔分省补用盐知事朱秉钧、理问衔东河试用主簿顾乃璸、蓝翎选用从九品李廷干、花翎参将衔两江补用游击王得功、花翎尽先补用都司张得发、花翎都司翁大鹏、吴镇华、尽先守备刘振乐、蓝翎千总刘永胜、蓝翎把总唐得高等凡十一人,外勇夫二百五十三名,或因积劳伤发、或因感受瘴疠,先后物故,与田晋阶等情事相同;另有候补内阁中书林齐韶,于去年秋间随镇臣张其光驻营南路,防海开山,积劳病故:均堪悯恻。可否再恳天恩,饬部俱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赐恤;其淮军员弁勇丁仍附葬、附祠,以慰忠魂。谨会同大学士一等伯直隶总督臣李鸿章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监,训示遵行。谨奏。
商办狮头社番摺(光绪元年二月十七日)
奏为恭报微臣葆桢抵台日期,并将商办狮头社番情形,恭摺驰陈,仰祈圣监事。
窃臣等于本年正月二十七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履勘琅《王乔》形势拟建城设官”一摺,即着照所议行。该大臣等即饬令委员将筑城建邑等事,实力筹办;其余未尽事宜,并着随时具奏。沈葆桢现在回省,着将船政应办各事迅速料理,即前往台郡督饬该地方官将抚番开山事务,通筹全局,悉心经理,以副委任。刺桐脚庄民被生番戕害一案,着即妥为办结等因,钦此。正月间,臣葆桢甫将船政销案勾稽就绪;旋闻狮头社番抗不交凶,且敢公然戕勇伤官,拟刻期渡台,业经奏明在案。
二月之初,将后膛洋枪等件陆续盘运登舟,候解到台饷,分给洋将日意格西行采办,臣葆桢即于初十日发虎门,十二日抵澎湖。登岸履勘副将吴奇勳所修炮台工程,颇知力求坚实;惟穷岛荒陬,木料难致,尚未竣工。
十三日午后,抵安平。接见地方官,知王开俊失利之后,内外狮头等社常结连党羽,在刺桐脚沿海一带伏路伺杀;风港、枋藔各处道路为之不通。夏献纶函商淮军总统唐定奎,委副将王福禄接带王开俊原营、刘璈率总兵朱名登一营并镇海中营两哨驰赴风港;唐定奎派提督王德成、周志本、张光亮先带七营分扎枋藔、南势湖、枋山等处;随于本月初四日亲统四营扼扎刺桐脚,以当其冲。据报:凶番昼则伏于莽中狙击行人,夜则燎于山巅诱我出队。军民夫役零星行走者,往往为所伺杀。唐定奎议:以该番恃密箐深林为藏身之固,我进彼隐,我退彼见,与中原之剿发、捻迥不相同。欲歼豺狼,必翦荆棘,各营添募土人帮同勇夫随山刊木,务绝根株;并细访附近奸民有接济盐米火药者,按以军法。所筹,深合机宜。窃思臣葆桢奉命巡台,意在抚安番社;今易抚为剿,甚非所以仰体朝廷仁爱之心。第狮头社番前年伺杀委员王文棨勇夫,当时恐波及无辜,未经切实惩办;乃闻日本兵退,遂欲焚灭庄民。晓谕频仍,抗顽益甚,恶言四布,谓不屠不休。各庄妇孺环吁营门,致王开俊不及会商,孤军深入,遂勾结龟纹等十八社阻险潜踪,殒我良将;而琅《王乔》各社早经帖服者,亦因之观望而有异心。若非震以天威,不特内患迭乘,外侮且因而狎至。臣等檄饬各营悉听唐定奎调度,俟榛莽廓清后,按隘设碉,步步为营,层层逼入;痛惩一、二社,诸社自当慑服输诚,从而抚之,以为一劳永逸之计:固不敢养痈以贻患,亦不敢嗜杀以贪功。其原驻琅《王乔》之淮军、原驻昆仑坳之粤军,仍照常坚扎,以镇民番。至于中路、北路各处尚称安谧,一切情形当更陆续奏闻。
愚昧之见,是否有当?谨先将商办事宜,合词恭摺由轮船赴沪付驿六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监,训示遵行。
再,此摺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游击王开俊请恤片(同日)
再,管带福靖左营、温州右营游击王开俊,本年正月初八日以入剿狮头社番,遇伏阵亡;所有情形,经臣等奏明在案。该游击任事勇往,血性过人,久历戎行,勳绩卓着。上年剿办彰化土匪,甚为出力;台事方殷之时,尤能密筹布置,深合机宜。此次以凶番迭扰居民,奋不顾身,虽深入捐躯,而所诛番目、番众亦复不少。忠骸至今尚未寻获,闻者无不恻然。上年经臣等会摺奏保,以参将尽先补用,并加副将衔。合无仰恳天恩,将浙江温州右营游击王开俊照副将例从优议恤,并请加恩予谥,于台南准建专祠;其随同阵亡之哨长花翎都司衔尽先守备周占魁、蓝翎尽先守备杨举秀、尽先千总杨占魁及勇丁九十三名,并恳交部从优议恤附祀,以慰忠魂。谨附片陈明,伏乞圣监训示。谨奏。
请调段起充营务处片(同日)
再,据营务处浙江候补道刘璈禀称:该员于本年二月初一日在风港营次接到家信,知父品章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在湖南临湘县本籍病故,恳请奔丧回籍守制等因;该员例应丁忧,情词迫切,虽抚番开路诸务倥偬,未忍违其所请,随即给咨,俾星驰旋里,劝令营葬一毕,仍即到台素服从事。惟所遗营务处,未便久悬;查有在籍布政使衔前江西督粮道段起,系湖南清泉县人;该员洁己爱民,晓畅军事,与臣葆桢共职日久;合无仰恳天恩,饬下湖南巡抚调令刻日来台,用资臂助。段起未到之前,一切营务交台湾道夏献纶兼理。谨合词附片声明,伏乞圣监,训示遵行。谨奏。
报明南路剿番情形摺(光绪元年三月十三日)
奏为南路剿番,分途拔木通道,翻山逼巢;恭摺驰陈,仰祈圣监事。
窃臣等于本年二月十七日,业将商办狮头社番情形奏明在案。兹迭据总统淮军提督唐定奎禀,称狮头等社凶番,前虽经各军连营进扎,将海边树木斫清,而近山仍可藏匿,狙击无已。
二月十二日前营之勇差往枋寮者九人,途遇生番数十,被杀者七、受伤者二;连日福靖左营之勇被杀者五、南势湖之勇被杀者一:含沙射影,防不胜防。唐定奎招土勇千余人为乡导,督饬各军将山腰污莱概行翦薙,自南势湖起至刺桐脚止,开路计宽三十余丈、直三千余丈;该番无莽可伏,沿途一清。随获狮头社奸谍林进春一名,讯明枭示。
当唐定奎之初至也,先于十八社中访出同恶之番社曰内龟纹、曰外龟纹、曰内狮头、曰外狮头、曰竹坑、曰阿栽米息、曰中心仑、曰吗梨吧、曰草山、曰干仔、曰阿养益、曰中汶、凡十有二社,地皆毘连;因定进剿之路:一出刺桐脚、一出南势湖。
十四日,该番等竟敢先由刺桐脚迤北,要劫出哨淮军;格斗移时,枪毙凶番二人,夺获器械数件,方各兽散。
二十日,中军提督周志本、副营提督章高元亲自入山探路,见山洼茅屋数间,料有藏伏;施火箭射之,果有生番百余突出喊抗,我军绕山而归。其地盖外狮头社之卡也。
二十二日,周志本督队由南势湖探路鱼贯而入,约行数里,左岩右溪,鸟道一线,侧足乃通。正警备间,生番约有五百余人突起迎击,枪子雨坠。周志本执蟊先登,士卒攀缘而上,顶踵相摩;凶党死拒益力,鏖战两时,始骇而奔。我军乘胜急攻,连破其五卡,直捣草山社,克之;弱息、辎重早已迁匿,焚其草藔百区。败番等分两路奔窜,凭高下瞰;数十武外,犹虎视眈眈也。拟即筑垒其地,以山无汲道,整队而还。是役,计阵斩悍番十余名、枪毙百余名、夺获器械百余件。我军亦阵亡铭中副营左哨官游击束维清一员、正勇三名,枪伤铭中前营左哨官副将杨春泰一员、正勇二十余名,乡导千总郭占鳌亦右手受伤。
唐定奎于山麓廓清之后,旋亲督部伍由刺桐脚循溪右偏而进,三里许至竹坑山口,察勘形势,可以安营;惟荆榛满目,急须芟薙。三月初三日,派武毅右军右营管带宋先聘屯之,调集亲、正、左等三营帮筑壁垒。
布置就绪,唐定奎仍循溪右而进。数日之中,又清山三里有奇,遂至竹坑山下;地势迥旋,为竹坑、狮头往来必由之道。
初八日,复调集亲、正等营助筑营垒,派武毅左军右营管带何迪华驻之;唐定奎仍督将士前行伐木,绕至竹坑山之后;其地曰竹坑埔。该处距刺桐脚十里,溪广山高;竹坑社在其东南,阿栽米息、中心仑在其正东,内外狮头社皆在溪北,实为形胜之区。仍饬亲、正等营协筑壁垒,令左军左营管带陈有元扼之。现入山虽深,逐节廓清,连环进扎,俟攻克险砦,即分兵久占;建瓴之势既成,破竹之功可待。
南势湖一路山溪更险,亦已开通三里有奇。该处系往狮头社要隘,可以安营;惟其地石少土松,囊土成之乃得结实。已派管带铭字中军左营梁善明驻之。余仍步步翦除,相机前进,批亢捣虚,以收全胜之效。
现在抗违者知技无可恃,渐生其惕息之心;附和者知法在必惩,潜消其勾结之术。虽披荆斩棘,将士劳苦迥异寻常,较诸冒险图功,糜血肉之躯以侥幸于一胜者,又不当以彼易此。攻心为上,多杀何为!此臣葆桢与唐定奎往返熟商,不敢以稍延时日为惮也。
至恒春建治事,宜俟剿务稍松,即行举办。其衙署一切,业绘图贴说。由内地购材绳削,俟工竣转运至台,以节运费,而免旷工。
兹先将淮军近日开路入山进迫番社情形,合词恭摺由轮船到沪,交上海县发驿六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监,训示遵行。
再,此摺系臣葆桢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