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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前记7

紫玉奉书
一朝正对来参拜,只见雪桂开门到草堂,叫句:“秀才多喜色,稍时你就出书房,那重有哩封阿野唔知乜?话系乜个西楼乜紫大姑娘,系个妹仔紧紧揩佢到,佢就向人随处问三郎,感谢天教我睇见,唔时又系忒狼〈犭康〉。”生便即时去拆看,系纸春恨传来墨里藏。
辱爱妾秦紫玉奉书
白秀才几下:
忆自三春风雨邂逅间,而西楼一夕,得与刻韵敲诗;既而两情相召,复又彻曙言心,虽枕席未荐,而意气所投,则固如环不断,似结难分。婢子不时,窃谓微躯似叶,忽遇君子,得所依归。及别以旋,即涤虑洗心,杜门谢客,固不复柳絮随风,若前日之飘飘无定矣。孰意君子别归,竟成黄鹤,连日浃旬,不复见面。岂花残柳败,而交浅言深,以偶尔言诺,不足重轻而君子竟我遐弃耶?不然,从何归后,遂莫往来,徒使柳眉皱碧,花面消红,此婢子所以肠一日九回而不能为君子解也。
兹特于愁思固结中,遣侍儿轻红,到候兴居。倘其无恙,幸于披览之余,暂缀琴樽,移玉过我,俾得悉厥鄙怀,面终身之盟,不致有忒,则婢子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而知己感恩,两垂不朽。临楮不胜翘切。
秦紫玉裣衽百拜
生一见,这封缄,惊云:“紫玉姐娇颜!特把锦书来候我,话佢琵琶唔向别人弹,一意将身来寄托,话我别归与佢就抛闲。然则娇娘实亦关情重,畀我如今怎不愈愁烦!想娇责我多情薄,谁想我别时容易见时难。总系我严父唔识佢公郎意,归来嗰日便收监。哩下点能得出牢笼去?等我细将情事对娇谈。”正系只缘命薄因丝死,唔化蜘蛛定化蚕。
遂即检书忙又问,称言:“雪桂你先闻……。”语不完时闻步响,只见老父行将在曲栏。
命往裴家
口唤阿莲身坐下,就话快出厅来对你谈。手执副书称语道:“此系柱史裴爷书一缄,称说佢儿年幼小,欲求益友治疏顽。今闻你稍通经史,求把《春秋》与佢谈。我想你地独居书馆内,近时文字总抛闲,不如由你裴家去,等你得些群伴好心阑。佢话今系吉辰黄道日,你可登程就起行。你今若到裴公处,与他儿子把经谈。只要大家砥砺将书读,你就半步都唔许乱行,若有风声传到我,这次归来莫想生。”
青友一闻如此说,好似一道天赦来宣佢出监。喜色匆匆忙应诺,就时打迭起程行。琴画束起来裴宅,胜入蓬壶不肯还。
花下闻琴
停言且莫将生说,更诵红闺两玉颜。丽姐一朝梳洗罢,开箱觅取凤头簪。忽见探芳这个珍珠篙,笑拈来对映娇谈:“就话算起此人果得趣,未知真女与真男。硬着大家笼络佢,想佢真亦有修行。”映姐笑道:“唔亏佢,谁使佢支离言语咁横蛮!”
两个讲来犹未了,只见凌烟移步入房行,执起几枝花在手,轻轻递过与娇颜。说声:“婢正香园去,忽闻琴韵出花间,细听原在书房里,操来流水与高山。姐罢指法轻清真系好,唔识系乜谁人咁爱弹?”两娇原有琴中癖,闻言齐起问丫鬟:“哩下佢地馆中还操否?等我到园偷去听他弹。”凌烟答应今还操,二娇遂即出朱栏,入园共立墙花下,来把哀弦听一番。侧耳听闻声与调,只觉字字愁花带泪弹:
闻一曲,是《仙翁》,恼煞墙头姊妹红。香少似人偏薄幸,露多如我正情浓,临风朵朵轻浮动,真好弄,害得相思梦,竟使夜夜飞来到锦丛。
闻二曲,《凤求凰》,满怀如恨碧桃芳,几枝艳复文君酒,半里红欹宋玉墙,尽日无人空怅望,飘复荡,点得相挨傍,等我尽把愁心讲过娘。
闻三曲,韵偏幽,懊恨无端怨石榴,子在锦窝浑未结,香浮赤萼竟难偷,赚人为你空眉皱,春已透,亦系开时候,唔试一世含羞在树头。
闻四曲,《浣春纱》,无情翻恨素馨花,看去比珠难作串,摘来如雪莫烹茶,识面自从春到夏,罢了罢,硬系相思怕,唔识佢围何日衬堆鸦。
闻五曲,《怨湘妃》,牵情更又怨荼〈艹縻〉,红玉吹将成酒面,紫茸团就作香肌,果然娇艳人难似。真妩媚,误我终身事,空系时时为佢哭相思。
声欲歇,操来频,此时撩得两佳人,虽话侠气自能通剑术,春情唔系动琴心,奈因声调多凄惨,听来未免亦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