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凉夜寂寂,暮秋的清寒依旧,却似隆冬过早的到了。
似有几片枯叶落入窗帷,飘在了莫如烟的身边,而那江风也不由得一阵阵的吹来,显得几分薄凉,萱儿站在一旁,看着窗头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的莫如烟,不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小姐,距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会儿,要不小姐先去躺着休息,待会儿海大爷来了萱儿再叫你。”萱儿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望着莫如烟如此凄凉的神情,萱儿的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悲凉,本来莫如烟可以幸福而又安稳的生活一辈子,却不曾想到却是如此的曲折痛苦的持续下去,以后的苦还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
莫如烟依旧没有说话,萱儿只好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披风给莫如烟披上,这是她唯一从宫中拿出来的披风,淡蓝色的披风上暗绣着几朵梅花,一直延伸到了脚底,周围用金边镶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奢华,萱儿轻轻的替莫如烟披上,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来,原本惬意的凉风此刻也觉得有些刺骨。
“萱儿,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再无躺一会儿吧。”莫如烟这才有些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上的柔软貂绒镶嵌的披风,不由得想起了新月公主,新月公主那边似乎也有许多的貂绒,这会儿估计新月公主也算是安全了吧,她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莫如烟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而让别人替自己遭罪。
萱儿的眼圈也不由得泛红,哪有主子不睡觉,丫鬟去睡觉的,当下萱儿就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说道,“小姐,我也不困。”
莫如烟见萱儿如此说,也就没有再继续接下话去,反而看了看萱儿略显单薄的身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披风,就不由得问道,“我们还带了披风没有?”
萱儿有些狐疑的看着莫如烟,她身上不是已经有了一件么,怎么还要。萱儿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随后萱儿就明白了莫如烟话中的意思,并且从心底发出了感动,虽然莫如烟对她一向都是如此,关爱有加,但是萱儿似乎总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情况,当下也就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连忙说道,“小姐,我没事,我不冷。”
莫如烟看着萱儿的这幅模样,自然知道萱儿是在说假话,如今已经快进入隆冬了,萱儿却依旧穿着夏季单薄的衣物,怎么会不冷。于是莫如烟也就只好关了窗子,自己开始替萱儿寻找起衣物来。
“萱儿,过来,你试试。”莫如烟从包里拿出了一件大红色加绒了的缎肩小袄,配上那一圈都绣着白色貂绒的镶边,显得很是漂亮,这件衣物也是王后上次上次过来的,莫如烟根本还没来得及试穿一下。
“小姐……”萱儿看了一眼这件衣物之后,直接就撇过了头,先不说这衣物是王后赏赐给莫如烟的,但是她穿这件衣物不免显得太过于华丽了,哪有丫鬟比主子穿的还要漂亮的,萱儿当即就不干了,连忙就要拒绝。
莫如烟直接将衣物丢在了一旁,看也不看,直接就说到,“既然你不要我也只好扔掉了。”
萱儿见此,虽然知道莫如烟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想想莫如烟也是为了自己好,当下再不穿也算是不识抬举了,于是萱儿连忙将衣物捡了起来,偷偷的跑到隔壁房间将衣服换了下来。
萱儿的身材和莫如烟差不多,但是莫如烟却稍微又高萱儿那么一点,但是总体上来说,莫如烟的衣服萱儿穿起来还挺是合身的。萱儿从来没有穿过这么亮丽的衣物,下人穿衣也是有规矩的,那就是绝对不能穿太过于艳丽的衣物,只怕是夺了主子的风头。
这会儿萱儿也显的很是不自主,一边走就一边打量自己的衣物,还不忘摸了摸所有镶边都是白绒绒的貂毛,显得很是欢喜。
莫如烟这会儿见萱儿换上衣物走了出来,也觉得很是满意,这件衣物穿在萱儿的身上也很是合身,唯一不好的就是萱儿那老是皱着的眉头,莫如烟哪里知道那么多的规矩,还以为萱儿是不喜欢这件衣物,于是就不禁问道,“你不喜欢这件衣物吗,那儿还有,你随便挑一件就是了。”
萱儿一听,于是也就连忙的摆了摆手,忙说道,“不用了,就这件,很好。”
莫如烟见此,也觉得萱儿穿着件很是漂亮,当下也就不再勉强,之后又在萱儿百般不情愿之下,莫如烟又给萱儿挑选可一直钗。
其实这些萱儿要是想用,随时随地的都可以用的,但是无奈那种丫鬟情节已经在萱儿的心底根深蒂固,任凭莫如烟对她怎么好,萱儿也只认为自己是个丫鬟,那萱儿也自然是不敢动用莫如烟的东西了。
萱儿还在镜子旁东看西看的,显得似乎还是有些不自主,莫如烟可管不了这么多,反正已经给萱儿穿上了,到时候萱儿自然就会习惯的了。
就在这时,门也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海大爷。
萱儿连忙随便整理了一番就和莫如烟走了出去,海大爷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个马鞭,手里抽着自己卷的旱烟,正要说话的时候,就看见萱儿一身大红走了出来,若不是那些貂毛掩盖了一些华丽,估计这会儿萱儿早已经就将衣服脱了下来。
萱儿见海大爷看着自己,当下就觉得更为别扭了,只好低着头站在了莫如烟的身边。
莫如烟也看着海大爷一直看着萱儿,估计也是没有见过萱儿穿这么漂亮的衣物,当下也就冲海大爷笑了笑,就说道,“海大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启程吧。”
海大爷这时候才点了点头,说,“也是,你们快点走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帮你们处理,半个月后,不管事情有没有结果,我都去摩诃国和太原国交界处的客栈等你们,你们到时候记得来就行了。”
莫如烟和萱儿对望了一眼之后也就点了点头,然后萱儿就转身拿了行李出来,并且还有几张纸包着的糕点,萱儿将糕点递给了海大爷说道,“海大爷,这儿还有些糕点,就留给你了。”
海大爷这会儿倒也没有拒绝,连忙的接了下来,脸上的皱纹也渐渐的聚拢在了一起,“那好,这我就收下了,你们启程吧,慢一点。”
莫如烟没有在说话,她直接推开了门,一匹棕色马匹就立在门外,虽然算不上高大,但是对于莫如烟和萱儿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莫如烟先是抚摸了一下马匹,看来果真和海大爷所说一样,这马很是温驯,之后莫如烟这才一鼓作气的爬了上去,马儿向前走了几步也就停了下来,这时候莫如烟才伸出一只手让萱儿也爬上来,萱儿也不是没有骑过马,上次她就曾经跟着沿律大哥骑过,只是这次萱儿心里还是有着安奈不住的恐惧。
萱儿一共爬了三次吃才勉勉强强的坐稳下来,要不是这马匹脾气好,不然萱儿说不定还上不了。萱儿直接搂住了莫如烟的腰,莫如烟看了一眼海大爷,轻轻蹬了一下马的肚皮,清脆的马蹄声就在村庄里想起。
莫如烟不由得走的小心翼翼,也怕这天然的声音会将这宁静的村庄吵醒,海大爷一直跟在后面,直到马儿过了河之后,海大爷才隔河相望。
此时月明星稀,依稀的可以看见河滩上的碎石,还有水上的点点光亮。四处一片静谧,除了马蹄滴答声之外也就是那娟娟河流平稳而又缓和的流动声音。旁边的远山黑压压的一片,也只能简单的看到一些大意。
“小姐,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啊。”萱儿看了看四周,只觉得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像怪物一直跟随着她们,并且又是走在河边,一阵冷风吹来,虽然萱儿穿的不算单薄了,但是萱儿依旧感到了一丝的寒意。
“哪有,你闭着眼睛就好了。”莫如烟一听萱儿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向四处望了望,好在莫如烟的心理素质过硬,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害怕。
两人走得很是迟缓,颠颠簸簸的走了半天,却也还是在河边走。莫如烟的心里也不由得有那么一丝的着急,她不由的轻轻蹬了蹬马的肚子,嘴里轻轻的发出了声音,“驾”。
马儿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慢慢的向前面跑了起来。此时四周一片漆黑,所见之处并不远,莫如烟只觉得手也有些发愣,不由得放开缰绳搓了搓,这才又像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东方才渐渐出现鱼肚白,微弱的从丛林间透了出来。莫如烟的心里也总算是安稳了一些,那轮红日慢慢的升起,莫如烟也不由得加了一把劲,马儿飞快的在河堤上奔跑起来。
“小姐,昨天海大爷究竟和你说什么了啊,还那么神神秘秘的。”萱儿坐在马背上,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不由得很是好奇地问道。
身边的景色在慢慢的后退,但是在河边却显得很是单调,莫如烟不由得有加快了速度一边说道,“哪有,海大爷就跟说他那符是保平安的。”
萱儿很明显的嗤之以鼻,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阵冷哼,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莫如烟说的话,还是认为那个海大爷在搞鬼。当下萱儿就有些不满的说道,“小姐,那海大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莫如烟的嘴角不由一咧,趁着风声和萱儿说道,“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和海大爷玩。”
萱儿于是就再也不吭声了。
河堤上,两名少女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吹起来的秀发到处飘舞,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太原国。
先皇于前些日子薨,全国上下无不陷入一种哀痛之中,红色的喜讯还没有散去,那些红鸾颜色还没有褪去,大红灯笼中的烛光依旧,却又不得不换上了一片雪白。刚刚有些生机的皇宫不得不又陷入了一种趁机当中,举国哀痛。
“今日会有一些风寒过来,陛下还是小心照顾些身子。”金娇玉起身之后,就替叶天离多披了一件披风,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隆冬也来的特别的早,似乎根本就没有经过暮秋就直接来到隆冬了。
叶天离推开窗子向外面看了看,果真一股冷流就冒了进来,虽然有些寒冷,但却是让叶天离浑身一震,不由得感到浑身舒服,当下叶天离就转过身子,拉着金娇玉温软如玉的双手说道,“皇后才是好些注意的为好,莫要冻坏了身子,让朕担心。”
金娇玉幸福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将头埋在了叶天离的怀中。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