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京让人换了一桌饭菜,打扫地上的碎片。这才落座,“董月,你可真会给我带人来。”似是责怪,偏偏语气还那么温和,让人捉摸不透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董月是没有脾气了,她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出,看着上官京一脸无可奈何。
上官京不知道两位兄长为何生气,问向董月,董月哪里敢说,暗暗摇头,上官阳开口了,“本太子和七王爷有一点很相像,就是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会放弃。”
上官宇的视线凝聚起来,眼睛的轮廓也骤然紧了,看向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兄长。上官阳很少与人争夺,可是凡是他参与的都赢了,包括太子之位。上官阳虽然文武不及上官宇,但是他人缘好,很多人愿意帮衬着他。这一点是上官宇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上官宇冷冷道:“月莲花虽美,却不是在任何土壤上都能盛开的。”
董月看着新换的满桌饭菜,咽了一下口水,上官京发觉了,示意她不要客气,他已经习惯看两位兄长掐架了,仿佛是看一个好玩的故事,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月莲花?董月,你的小名叫月莲吧?”
董月刚夹起的一只鸡腿,猛然听到这个,手抖了一下,鸡腿落在面前的煲汤里,溅起无数汤汁,董月躲得快,总算没落到身上。再开左边的上官宇,右边的上官京,每人衣衫上落了几朵油花,斜视而来的眼神让人不敢面对,董月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官京低头看身上的汤汁,“还真像月莲花。”
上官宇面不改色,伸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到董月面前,“这么冒失的女子,太子殿下也喜欢?”
董月看着眼前的鸡腿,是吃还是不吃呢?心中两难。
上官阳笑了,“喜欢,从一开始就喜欢。”
董月开口了,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王爷,你们能不能谈点儿正事?总拿小女子来做比喻是不是有点儿不妥当啊?”
上官宇哭笑不得,这董月平日里心思简单,心地也算厚道老实,怎的今日这么明白的话她竟然觉得另有深意呢?真是想多了,“我们就是在说正事儿,安心吃你的饭,这事儿不用你插话。”
董月低头吃鸡腿,上官阳站了起来,“话已至此,告辞。”走了。
上官京这下是全明白了,敢情儿是为了董月,待要问上官宇呢,只见上官宇拿起筷子吃菜,也不说话了。上官京开口道:“七哥,有一个人想见你。”
上官宇心情正不好呢,“不见。”
话音刚落,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上官宇,你敢不见我?”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董月扭过了头,顺着声音看去,一袭白衣胜雪,手中折纸扇轻摇,扇面素雅,上面一个云字,正是段思,他不知何时来到的阁楼,竟然没有一点儿声息。段思俊美的脸颊带着若隐若现的不满。
“你怎来都城了?”上官宇站了起来。
段思坐在了上官阳先前的位置上,“听说你挨了棍子,所以来瞧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花天酒地,看来是没事儿啊。”
董月最受不了附庸风雅之人,于是问道:“你很热吗?”
段思纳闷,“不热。”
“那就别摇扇子了,菜都凉了。”董月商量着的语气。
上官京没忍住,趴桌子上大笑,段思将扇子合起扔在桌子上,“上官宇,这就是你的妃子?一点儿都不懂风情,还是趁早扔给上官阳吧。”
董月怒喊了声:“段思!”
段思愣了一下,“你认识我?上官宇这可是你不对了,怎能让你的妃子直呼我的名字呢?”
上官宇看向董月,“你怎认识他的?”他可从来没在董月面前提及过段思。
董月傻眼了,今世她与段思还未见过面呢,这可怎么解释呢?“小侯爷长的俊美,天下谁人不认识呢?”只能如此了。
“俊美?爱妃何时开始关注男子了?”上官宇没好气。
段思有了兴趣,他向前探了一下身子,“比你家王爷如何?”
董月心眼实在可是不缺啊,她知道上官宇生气了,于是道:“不及我家夫君十分之一。”
这下段思与上官宇的表情换了个儿,上官宇笑意浓浓,段思咬咬牙恨恨吐出三个字:“没眼光。”
因为段思的到来,气氛活跃了许多,上官宇也忘记了方才不愉快,心情舒畅了。
段思来都城并非是特意来看上官宇的,而是他那里出事了。段思是武德候段远山的独子,大夏国有三位侯爷,镇山侯,武德候,文昌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段家世代辅佐江山,属于元老级别,三位侯爷中也只有段远山一人有军权,他手握五万大军,镇守在大夏国的南面边关,负责南边五个城关。段远山为人低调,不愿结识权贵,所以很少来都城。当年大王刚继位,担心这段远山不服,便将他的独子段思留在了宫里,这段思由此和上官宇熟识,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看到上官宇被欺负,段思会出手相助,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亲密。
段思此次前来,是因为南边关出事了。近一个月来,青杉国的士兵不断骚扰边关,打劫过往的百姓,惹来民怨。段远山上了几道奏折,想要出兵,都被大王驳回了。可是这让青杉国的士兵越来越嚣张,于是让段思亲自到都城禀报大王。
段思便先找上官宇想探一探大王的意思。上官宇对此事略有耳闻,他问道:“武德候有本事将青杉国一下子打败吗?”
段思摇摇头,上官宇道:“这不结了吗?打不过人家,只会是敌损一百,自折一千,不如不打,反倒让青杉国有了口实,以此为借口来大举侵犯。”
段思发愁,“可是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董月幽幽道:“只怕那青杉国意不在南边,而在西边。”她通过前世已经知道这青杉国一年后要攻占齐门关,没听说南边关出事。
上官宇看向董月,“什么意思?”
董月叹了口气,“南边关是桐城关,青门关,延州关,安胥关,照庆关,哪个都不好破,青杉国距离南边近,却要连着突破五道城关才能攻入都城。可是西面只有齐门关和紫玉关,虽然比那南边五关更难攻破,可是只有两关,用些计策很容易就能攻到都城了。虽然远一些,但是相对简单些。”
一番话说得上官宇心中佩服,段思微微点头,“你真是沈瀚?那个戴着面具的沈瀚?”董月笑而不答。
“依爱妃之意呢?”上官宇问道。
“边关最好让信得过的人把手,免得被青杉国收买,不战而降。”董月说得是镇守齐门关的孙锐峰,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直说其名字。
可是在段思听来有些不高兴了,“月妃是不信任段家了?”这算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董月急忙又是一番解释,段思的脾气才下去了。
晚上段思就住在了上官宇的王府里,次日两人一起上朝,段思面见大王。董月在庭院里活动筋骨,有侍女走来,“太后请月妃到清宁宫一叙。”
董月换了衣衫,带着小草前往清宁宫,不知道太后忽然见自己有什么事情?
太后半坐在凤榻上,两个侍女伺候着,一个捶肩,一个揉腿,董月被带进去站在了太后面前,太后方才睁开眼睛,“都退下吧。”让侍女们离开。房间里只有她与董月两个人。董月知道这是要说要紧事情了。
太后喝了一口茶,“董月,那碧玉镯子的事情,你可想起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文不让说,太后偏偏问。董月继续咬定不知道三个字。
太后有些怒了,“哀家不相信苏初夕没有告诉过你。是不是苏文给你说什么了?”她早有耳目,得知苏文和董月聊过。
太后继续道:“哀家不妨告诉你,那碧玉镯子的秘密,不止你一个人知道,苏文也知道,只是他手上没有碧玉镯子,找不到那宝藏。”
董月倒是猜到了苏文知道这个宝藏,所以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太后看在眼里,又道:“你是想帮苏文了?可知道你的父亲沈安与他什么样的过节吗?”
这是董月一直想知道的,所以她抬头看向了太后,太后道:“你告诉我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这是交换条件了,董月本来不屑于此,但是太后的条件有些诱人,她急于知道父亲的事情,于是将碧玉镯子的秘密说了出来。太后拿出碧玉镯子,对着阳光照了照,“暂且相信你说的吧。”让董月坐在了身旁,“苏文和沈安结怨是因为你的母亲苏初夕。”
故事有些俗套,苏文和沈安同时爱上了苏初夕,可是苏初夕选择了沈安,于是本来胆肝相照的兄弟翻脸了。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让董月还没来得及想就结束了。苏文喜欢自己的母亲,这有些意外,董月知道太后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大王也喜欢苏初夕。
因为一个女子,两个失落者联合起来,将胜利的那个排斥到了边关,这个故事还真是差强人意。这苏文和大王也太小家子气了。董月有些鄙视苏文了,顺带着对自己夫君的爹也不那么敬重了。
第51章简单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