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紫毡(子瞻),脸有佛印(刺字)
口如山谷(口大),眼似参寥(音与膫同)
东坡曰:”贡父莫怪。当时孔子出外,诸弟子乘空闲游于市。忽见孔子至,群弟子四散奔避。惟颜子后行,无处可避,乃躲在一石塔中。伺孔子过去,始出。至今山东有一个避孔子塔(贡父山东人,避孔子塔是嘲也,鼻孔子蹋也)。“众皆大笑。
东坡以翰林出使大辽,辽相耶律重元谓之:”日本国有一对学士,能对否?“东坡曰:”请道。“重元曰:”三才天地人。“
东坡悄谓副使曰:”此绝对也,惟有一对,汝可对之。“乃教之对曰:”四诗风雅颂。“
辽人大悦。重元问坡公曰:”副使对得好,请学士对。“坡公曰:”四德元亨利。“
重元曰:”为何少一字?“坡公曰:”两朝皇帝圣讳,安敢犯之。“(宋仁宗御名帧,辽典宗名宗真)辽人服其宏辨。
东坡知杭州,有灵隐寺僧了然,恋营倡李秀奴,往来日久,衣钵德尽。秀奴绝之,一夕了然乘醉复往。秀奴不纳,僧怒,击死秀奴。众擒了然至郡,坡公见僧臂上,刺诗二句曰:
但愿生同极乐国,免教今世苦相思。
东坡大笑,举笔判词,押僧赴市处斩。词曰:
这个秃奴,修行忒煞,雪山顶上空持戒。
只因迷恋玉楼人,鹑衣百结浑无奈。
毒手伤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
臂间刺道苦相思,这番了却风流债。--右调《踏莎行》
东坡侍儿朝云,姓王氏,年十二。侍坡公初,不识字,久而能诗,字学东坡手迹。一日,东坡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问众侍儿曰:”汝辈且道腹中何所有?“或云忠孝,或云文章,或云满腹珠玑,或云珍羞百味。东坡皆曰:”非也。“独朝云摸其腹曰:”一肚皮不合时宜。“东坡捧腹大笑。
朝云一日侍侧,坡公幼子,庭前嬉戏,衣领有一虱,朝云取而杀之。坡公不悦,谓之曰:”吾方广赎禽鱼放生,以资冥福,不昔捐金。取诸远者而放之,汝却近取诸身者而杀之,何也?“朝云对曰:”奈被欲啮人何?“坡公作偈曰:
虮虱近人身,气体所感召。
彼饥而啮人,如人食麦稻。
又如禽鱼辈,飞跃任所好。
胡为纲与罗,恣杀供庖灶。
一切蠢动物,有生同大造。
劝人息杀机,免受诸业报。
朝云闻言大悟,自是永不杀生,长斋奉佛,后从东坡卒于惠州。临终,朗诵金刚偈毕而后没。东坡作《西江月》寄意咏梅,以吊之曰:
玉骨那愁瘴雾,水肌自有仙风。海仙时过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么凤海鸟,一名倒挂子,好倒挂其身于百花枝上)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又作一律曰:
不学杨枝白乐天,且随通德伴伶玄。
阿奴络秀方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
经卷药垆为活计,舞衫歌扇旧如绿。
丹成别我三山去,不作巫阳云雨仙。
黄庭坚字鲁直,一号山谷,东坡契友也。同在翰苑时,人以苏黄并称,二公从不杀生。鲁直喜茹素,东坡食自死物。谓鲁直曰:”自死之特,无后生埋,烹之以悦吾口。凡有生息蠢动者,吾皆放之。虽不能尽活,亦存吾之善念。“,鲁直曰:”善哉。“因作偈曰:
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
原同一种性,只是别刑躯。
苦恼从他受,肥甘任我须。
莫教阎老判,自揣看何如。
东坡叹曰:”我犹未免食肉,安知不被阎老之责乎。“
东坡在黄州,山谷、佛印从之。一日,东坡谓山谷曰:”人身虮虱,何由而生?“山谷口:”虱是衣絮黏人之气以成。“东坡曰:”非也,虱是垢腻所成。“山谷曰:”吾二人明日质之佛印,若谁是?非者输一席。“坡公至耽,先请佛印说知,曰:”师明日只说是垢腻所成,吾当作?饦请师。“佛印应诺。至寺,山谷又私为佛印言:”你只说是衣絮所成,我当作冷淘面请你。“次日,同至寺,各说前事于佛印。佛印曰:二人都不必争,听老僧偈曰:
垢腻为身,布絮为脚,
先吃冷淘,后吃?饦。
王荆公作字说,东坡问其义。荆公曰:”如坡字,乃土之皮。滑字,乃水之骨也。“坡公曰:笃字则以竹鞭马矣。不知以竹鞭犬,何以为笑。”荆公曰:“字有有义者,有无义者。如鸠字,九鸟亦有何义?但取叶声耳。坡公曰:”鸠字亦有义,出《诗经》公岂不知。“荆公问何句?坡公曰:
鸣鸠在桑,其子七兮。
连爷带娘,共成九个。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