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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花有意流水无情

  入夜,夜寒溪批完所有奏折,依旧陪在青岚床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极为动心,握着青岚的手紧紧不放。
  “不,不要,不……”青岚梦魇,猛然睁开眼,一股浓重的药香袭来,窗外有轻声作响的雨声,隐约能听见轻风吹拂着树叶的声音,纱幔轻摇,视线模糊,四周没有一丝光亮。
  头真的好疼,突来的光亮让她闭上眼,缓缓睁开,眼前一片模糊。顿时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眼前饰物慢慢变得清楚,目光所及是一个红木雕花大床,雕工十分精细,屋子的摆设十分简单,还带着浓浓的药香,青岚努力地想要转过头,却动弹不了,轻轻吐了一口气,自己还活着,已经不在慎刑司,记得那时候是皇上来,是他救了自己吗?
  “皇上?皇,上。”她清哑的声音,让他有些激动。放开她,苏东陵端来茶水给青岚润喉。再看夜寒溪双眼满是疲惫,眉头紧蹙,双手覆上他的眉,轻轻揉开,“皇上。”
  夜寒溪被青岚突然的哭喊惊醒,发现她有动静,猛地抱在怀里,生怕一切只是一个梦,怕自己一松手,青岚还是昏睡着,这一刻他等太久了。直到苏东陵听到声响,点了灯,端来茶水,他才放开她。温热的小手抚平自己的眉头。
  “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夜寒溪有些口不择言,微微沙哑的声音掩饰着他的情绪。
  流云、月敏听到青岚醒了匆匆地跑来,可是一看夜寒溪还在里面,不敢进去,月敏笑笑,吩咐她们去端药,备食。
  青岚浑身酸痛,她清清楚楚记得那是鞭伤所留下的,闭上眼,心中满是恨意,再睁开眼,显得楚楚可怜,含情脉脉。
  “皇上,先让姑姑用膳吧。”
  “嗯,给朕吧。”
  她们面面相觑,主动地将清粥递给夜寒溪。夜寒溪亲自喂青岚,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主子,还是让青岚自己来吧!”
  “你别动,身上的伤还没全好。怎么,怕朕不会?”
  “不敢,是青岚受不起,还是让青岚自己来吧。”让皇上亲自动手,要是外人知道,恐怕自己又要被罚。
  夜寒溪避开青岚伸来的手,看她吃痛的样子,有些心疼,“瞧你,说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舀了一小勺到她嘴边,“喝吧,这里是御书房,没其他人,你不用在意。”
  青岚无奈只能喝下,苏东陵、流云她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皇上对青岚果真不一样了。
  等青岚喝下粥,又喝了药,夜寒溪才放心,遣走其他人,坐在床边。许久才开口说:“让你受委屈了,那些该死的奴才也被朕杖毙了。”
  青岚点点头,凝视着他,发现他变了许多,不再那么冷冷地对待自己。“皇上,你瘦了。”看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十分不自在,想要收回却被他紧紧握着。“皇上?”
  夜寒溪长叹一声,摸着她手背上的伤痕,“如果我早点醒来,早点去看你,你也不会受这样的罪。当时看到你浑身都是伤,血淋淋的,要不是尚留有一口气,只怕此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下令,你就不会……”
  青岚捂住他的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过去了,要不是皇上及时救奴婢,奴婢早就死在慎刑司了。青岚此刻不是还在皇上身边吗,都过去了,只要有皇上护着,青岚一定不会有事。青岚相信皇上,在狱中也一样。”
  青岚好像娇羞一般低着头,眉头紧皱,她在想是谁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那样温润如水的声音让她一时想不起是谁?
  可是面前如此柔情的帝皇,任谁不动心。只是她分不清自己这时是在利用还是动情。
  听到青岚这番话,突然觉得自己一切做的是值得的。但是当时抱着只剩下一口气的青岚,险些要所有人陪葬。
  次日,青岚苏醒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后宫。流云、紫竹更是在她耳边念叨夜寒溪对她如何,更破例,让太医轮班在承欢殿,青岚微微好转,又怕有各种不便才移至御书房偏殿。他自己更是得空就在这里陪着她说话,除了抹药,其他绝不经过他人之手。夜寒溪所做的点点滴滴让青岚十分感动。
  “气色不错,看来照顾的不错。”戚少商奉旨来给青岚诊脉,听见她们说说笑笑,知道她恢复的不错,自己悬着的心落下了。
  “戚太医辛苦了,听她们说这段日子一直由戚太医为青岚看诊。”青岚笑语妍妍。
  戚少商一如往日潇洒,“要是你再不醒来,恐怕皇上要拆了我们太医院,你没瞧见皇上发怒的样子,可真真把我们吓坏了。那个女人死得时候也没有这样!”
  “那个女人?”因为听的不真切,青岚又问了一句,哪个一个女人,似乎夜寒溪有心结,难道跟这个女人有关。
  “额,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说着为她诊脉,就不再多说。“身体基本康复了,身上的伤只需继续用药就可以了,又有我的独门药膏,保证你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瞧大人说的,那日后要是落疤,青岚可不饶大人啊。”青岚打趣道。
  戚少商被将了,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故作深沉,“既然姑姑都这么说,那本官为了稳妥,还是多开几副药给姑姑吧。”
  青岚忙摇手,“别,千万别。我相信大人的医术,那药实在难喝,别再折磨我了。我都喝了这么久。”连忙作揖,说着,“小女子再也不敢了,求大人了,大人有大量不与奴婢见怪才是。”逗乐流云她们。
  “瞧你这样,哪里有姑姑的样子。药还是要喝的,不过换了药方,不会苦,放心。”
  “谢大人体恤小人。”
  “你还需一段时间才能下床,平时安分点,别好了伤疤忘了痛。”
  “怎么会,青岚还想长命百岁呢,就这样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们。”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知道了?”戚少商眼里有些惆怅。青岚点头不答。
  “青岚病势怎么样了?”突然屋内多了一声深沉磁性的声音。
  戚少商忙忙下跪,“回皇上,青岚的身子日渐康复,静养静养便可如他日伶牙俐齿一般。”
  夜寒溪坐在青岚身边,见她依靠在床边,气色也好了许多,放心许多。“嗯,没事就好,今天的药喝了吗?”眼中的关心不会是假,见惯他往日冷酷、沉着冷静的样子,这般样子让青岚、戚少商微怔,让人无措。
  戚少商心里大约已经明白了,皇上对青岚是动了真情,那么青岚在宫里立足指日可待了,只是青岚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微微瞟了一眼青岚。
  “皇上吉祥,姑姑的药来了。”月敏端来药,屈膝行礼。
  “又喝药?”青岚一看那黑漆漆的汤药,不免皱起眉头,嘟起嘴,“苦死了,能不能不喝啊。”
  “你啊!”夜寒溪轻笑,轻弹青岚额头,宠溺道,“月敏去拿些蜜饯来。”
  喝完药送走夜寒溪、戚少商,月敏为青岚上药,“你看皇上对小主多上心,对后宫嫔妃都没有这般。”
  “不一样吗?帝王本就多情,怎么会专情一人,不过是假象而已。”青岚褪了衣服,看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她自己也看不透夜寒溪,爱上自己,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怎么会,小主是不知道,小主不省人事,皇上一直宽衣解带陪在你身边,你迟迟不醒,皇上很担心。至今还未宠幸后宫任何一个妃嫔。”
  “只怕就因为这个,我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有皇上护着,小主在怕什么?”
  青岚握住月敏的手,感慨,“皇上护着,他能护我几时?他日遇到绝色的妃子,我不是依旧被弃之如敝屣,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父皇盛宠一时,最后还不是困死在暖阁。我要得不是盛宠一时。”
  “小主有何打算?”
  “等我慢慢筹划,再作打算。”
  夜寒溪与戚少商走在御花园,看着满院繁花似锦,“青岚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身子虚弱,经不起大病,需要小心护着。”戚少商见他这般,“皇上可是对青岚……”
  “她确实很特别,当初太后有意封她为宫妃,可是她执意不肯。她不喜欢争,不过也好,在跟前能时时看着。”夜寒溪一时拿不定青岚的心思,明明有意却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
  戚少商不知道该说什么,“皇上留宿偏殿数十日,再不临幸后宫嫔妃,青岚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可是她这样,朕哪里有心思。”
  “皇上可知道前几日有人在青岚的药中下药,这药极不容易察觉,与往日的药毫无差别,但是轻者嗜睡,浑身无力,重者不省人事。
  “苏东陵,可听到?”
  “奴才领命。这就去办。”说着退出御书房,去办事了。
  “咳,墨玦快回来了,我们许久没有一起把酒言欢过了。”夜寒溪心中感叹。
  “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我们又怎么敢如往常一样,君臣之礼。”
  夜寒溪白了他一眼,一脚踹去,“你几时有君臣之礼了。”
  戚少商笑笑不答,“若是皇上真对青岚有意,好生护着她,青岚不会像宫中那些嫔妃,勾心斗角只为皇上一时恩宠,在这深宫里人人自危,青岚来未央国才多久,旧伤未好又添新病,身子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