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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河上公注本作益证章,彭本作介然章)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竿。非道也哉!】
我:言我家也,非老圣自称之词也。介然:特操也。我家性体圆明,使我介然自定,有特操,有圆觉。躬行大道,唯施是畏。施则顺出成凡,多损我之真精,故以是为可畏也。夫积精累气可以成真,此大道平夷之路,人所共由者也。民心好径,争入邪途。妄作招凶,精枯神散。如朝廷之故官,既行除削,则元阳之尽失也。如田畴之疆畔,胥入荒芜,则关窍之皆塞也。如仓廪之积储,咸归虚耗,则精气之皆亡也。彼但服文彩,带利剑,征逐于饮食之徒,妄想乎资财之足。若是者,专以窃道名为心,如人隔墙用竿,暗挑物件,是称为盗竿而已。必非道哉!必非道哉!
(河上公注本作修观章,彭本作善建章)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祭祀不辍。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建中立极,故不拔。抱一无离,故不脱。子复生孙,分身现化,故祭祀不辍。身家乡国与天下,历言修德之地也。以:由也。观:示法也。由身示法身,以及示法身于家、国、天下,皆此真身也。德备于身,示法无尽,故以此周知天下也。
(河上公注本作玄符章,彭本作含德章)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鸷不抟。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含:怀也。怀德厚者,真人也。真人之心,不失赤子之心,故比于赤子,浑然忘物。斯恶虫兽鸟,不加害焉。骨弱筋柔,孩体也,故能握固。人知牝牡交欢,则朘作丧命。赤子无知,则精纯之至,盖无欲也。朘,赤子之阴也,又,缩也。俗以肭缩为朘缩,盖缩而不举也。人以忿而和气变,其声嗄然,赤子则有号、有嗌而无嗄。号乃呼也,嗌乃咽也。终日呼咽而不嗄,则气和之至也。人能知和,则守常不殆。我能知常,则真明自在。盖有益于人生者,赤子祥和之气也。倘其有知有识,以心使气,则反乎柔而为强矣。世之好强者,亦尝观之于物乎。末三句解见前三十章。
(河上公注本作玄德章,彭本作玄同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要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知者,是行有所得之人。不言者,难言也。盖其深造自得,心欲言而口不逮也。若徒以言为尚,自谓某仙真书,真传已尽,不必师指,其道可行。岂知真固真矣,其间细微节目,比喻深机,吾恐其未尽谈也。又,况登真入道,不外还丹。还丹理明,乃能得道。今问汝,乾坤坎兑,是甚卦爻?龙虎汞铅,是甚法物?宾主雌雄,是甚分用?恍惚杳冥,从何体认?浮沉颠倒,怎样安排?而且玄牝未明,不能造化。黄婆未请,安得成亲?兼之言语难通,恩威难布,首经难觅,火候难知。且更有说者,古人云:金丹大事,须依有力者图之。访寻有力之妙用,问君载在何书?矧其功夫行持,并有书不能贷者。绝色欲,轻财利,去恩爱,慎德行,此皆要身上持行,而非书所能了者也。夫惟真心好道,感动上苍,尘念消除,神明默佑,乃能知其道也。按图索骥,岂足以竟其微哉?是故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也,以其有难言者也。
或曰:“知之者固属难言,以彼未知之光,却又从何闻之?岂不有能言者导其知乎?丹经云:得师口诀,乃能成道。又似知者之必有言,言者之必有知也。请再为说之。”曰:口诀者,亲切语也,细微语也。重重抉破,乃为口诀。并非单词只字,三言两句之为口诀也。黄帝访广成,细谈三日。吾师遇钟祖,坐论一旬。天亶圣人,上根仙器,犹非几句可了,况其下乎?今人以口诀为捷传,皆非也。口诀未尽,师去还来。讲究之时,熟闻心记。可以串通乎古书,发明乎层次。此即口诀之妙也,人读丹经既多,一闻口诀,便可豁然开悟。以经印诀,以诀印经,真实不虚,合乎大道。此真师之所以当求,聪明之所以难恃也。又况真师本根,原系阴德之土,修炼而成,岂不知重玄秘语,天所以与善人,而不以与非人者?若知之而轻言之,则紫阳何以三谴乎?其不言也,实不敢轻言耳。即或大器相逢,传薪念切,亦必屡试屡磨。弟勤师苦,而后盟香敷说钵传。此日派衍将来,慎勿闻之而不行,又勿得之而自秘也。言之如此,不其难乎?愚注《道德经》,虽比先贤解释分外详明,然其逐章注疏,依经遗言,而于丹道妙机,不能成段写出。英雄志士,幸觅明师指破之,其得法更为易也。因注此章首二句而细论之。
塞兑闭门,养神气也。挫锐而不为锐挫,能守弱也。解纷而不为纷扰,能泰定也。和光而幽光,同尘而出尘。孟子曰:圣人之于民亦类也。此即玄同之旨也。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可得而亲,则可得而疏也。不可利害,不可贵贱,亦如此也。故为天下之至贵,无复有贵于圣德者。
(河上公注本作淳风章,彭本作以正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乎?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正,非徒端拱也,实有能敬之教,使之感孚。奇,非同诡诈也,实有静镇之教,使人难测。故必以正治国,以奇用兵焉。无事取天下,无为而成功也。以此者,以治身之道,知治世之道也。朝多忌讳,则贪鄙之臣进,故能使民贫。民多利器,则机诈之徒起,故国家滋昏。至于技巧悦君,必多奇淫之物。法令侮民,必多盗贼之属。此皆治理之变也。故复引圣人所言,以观其治道之常,盖在于有欲、无欲之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