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传稷下阴谋派底庄子学属于阴谋派底在于学是《骄报》人马蹄人《肤筐》和《在着》底前二章。这几篇大抵是出于一人底手笔,成于齐至建店时代。其中《肢筐》与古本《鬼谷子》很有关系。夺本《鬼谷子·符言》第十二底末后有“《转丸》、《肤乱》二篇皆亡”
一句,《正统道藏》本注说,“或有庄周《肢筐》而充次策者”,可见古本《鬼谷子》似肤筐卜篇。唐司马贞于《史记索隐》中所引底《鬼谷子》田成子杀齐君底文句,《北堂书钞》一四人引《鬼谷子》“鲁酒薄而邯郸围”皆见于今本《庄子·肤筐篇》。但无论如何,这几篇底思想是浸润在“太公书”里头底,作者或者是齐人。
《骄拇》以仁义之道能害性命,凡德性所不当有者,直像耕校赘疣一样。性命本无为自然,像拇底无骄,指底无技,像手足底长短中度,故“鬼脸虽短,续之则忧;鹤胜虽长,断之则悲。放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优也。意仁义其非人情乎?彼仁义何其多优也?”凡忧皆起于后起底赘疣,仁义底多忧,便在有余与不足底可以增损,早已离开本性了。加以既成的有余与不足也不能补救,必要有所作为,也有忧患。故礼乐仁义都是桥揉造作,伤害性命底事。自三代于下,小人以身殉利,士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圣人以身殉天下,都是因为以物易性,以致于伤损。善治民者当循民痛常性,不必用仁义来鼓励他们,用法令去威吓他们,使他返到太古淳厚素朴底境地。蚂蹄》说善治天下者:“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回天牧。故至德之世,其行镇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暖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故其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国与禽兽居,放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调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及至圣人,蹩率为仁,跟肢为义,而天下始疑矣;增漫为乐,摘僻为礼,而天下始分矣。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桂湾?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肤筐》说田成子不但窃齐国,并且盗其圣知之法,看来世俗之所谓至知至圣,没有不是为大盗预备底。“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故当措击圣人,使圣知弃绝;纵舍盗贼,使所窃底圣知无所用,能够如此,天下便治了。总之,这几篇底作者主张人须得到自然的生活,以绝圣弃知为极则,虽倾向慎到一流底思想,却又注重性情底保持,可以看为受慎于与鬼谷子思想底庄子后学底作品。作者对于儒家底仁义礼乐治天下底理想,特加排斥,以为这些都是束缚。《在看》说:“故君子不得已而临莅天下,英若无为。无为也,而后安其性命之情。放贸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托天下;爱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寄天下。”
午秦汉儒家化底庄子学《天地》、《无道》、《天运》、《刻意》、《缮性》、《秋水》、《天下》
七篇大抵成于秦汉之际。作者底思想也是以返到自然的性为尚。作者不十分反对儒家,而其内容与《易》底《象》、《象传》与《系辞传》很相近。从作者屡引孔子与老胭底关系,也可以看出他们是折衷儒道底性说,来反对杨墨底。所不同者,儒主以率性,而道主以反性。《缮性篇》说:“古之存身者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己又何为哉?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小识伤德,小行伤道,故日正己而已矣。”善于存身者不用知辩,不用德行,因为这都是有为,一用知则一切知皆为小识,一用行则一切行都是小行,所以要危然安处,反其性而复其初,自己一无所为,毫无缺憾,性命就保全了。《天地篇》述子贡教汉阴丈人用桔提汲水,这种行为,便是小知小行,文人并非不知,只是耻而不为。放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人性底本源是从最初的无有无名发展而来,人当反到那个地位。《无地篇》说:
“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末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噱鸣。椽鸣合,与天地为合。其合结络,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如《缮性》所说,凡“缮性于俗学,以求复其初;滑欲于俗思,以求致其明”者都是“蔽蒙之民”。俗学俗思所以不能复初致明底原故,在役于知而不恬。反性复初底方法在以恬养知,以知养恬。以恬养知是知止于所不知,能明本体,不致于蒙昧,此知是直观的,是从恬静得来底。
以知养恬是后起底知,从学习而来,于自然生活都无所用,故当以其所知养其所不知,使仍归于无知。这思想是《大宗师》“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底发展。若能以知与恬交相养,则有知归于无知,无知则无不知,本体湛然,自然的性情都包含在里头。所以说,“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淡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逮德下衰,及隧人、伏京始为天下,是故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兴治化之流,深淳散朴,离道以善,险德以行,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故存身之道在于正己,正己则得志,得志则无忧,无忧则无为自然,而反复泰初的性情。无忧便是天乐,便是能与天地合德底人。
第21章 道家最初底派别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