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醉醒石>第9章恃孤忠乘危血战 仗侠孝结友除凶2

第9章恃孤忠乘危血战 仗侠孝结友除凶2

问说:“是那个?”余琳道:“我是西门住的汤小春,要见钱先生说话。”淑娘闻说汤小春,兜底上心来,连忙丢开了手头事,到中门首张张看:果然好个人品,年纪又不多。见此翩翩少俊,便觉钱岩年貌可厌矣。就道:“请官人坐一坐,看茶吃。”余琳听得这个风声,可知前言不谬,便一屁服坐下了。淑娘只道果然是汤小春,他便一步走将出来,道:“官人,你可真个是汤小春么?”余琳假笑道:“汤小春有什么大名头,要冒认他不成?”淑娘道:“官人与东门冯家,曾有甚亲么?”余琳假意道:“不要说起。当初那冯老在日,承他好意,要将女儿招赘我。不料拣得日子,冯老没了。至今结亲不成,空做一场话柄。”说罢叹了一口气。淑娘道:“我便是冯淑娘,你正是我爹爹在日得意的女婿了。”便哭将起来道:“冤家,我爹爹在日,你为何不来完亲?”余琳道:“家事不从容,一时间通不出这块银子,故连聘都不曾下得。若下得聘,也不至有今日了。”淑娘道:“可怪我的叔叔,没来头做主,把我嫁这个老穷酸,耽误我终身大事。”余琳道:“钱先生虽然是个穷儒,后来定有发达日子,我们如何比得他。娘子既嫁了他,夫人奶奶在手里的,比嫁我们田舍翁好万倍哩,为何倒苦苦念着我?”淑娘道:“说那里话!夫妻们要年貌相当,情意相得。我自爹爹许了你之后,念念在你。那里晓得有此变报,埋没我在这老穷酸手里!”看官,你道这两句话,便是看钱岩不中意的缘故,肯随余琳逃走的根由。”余琳见说得入港,也假意掉下泪来道:“这样说,多是我耽误了你。但事已至此,说也没用,徒增人悲伤。”立起身,便要走。淑娘一把拽住道:“我无日不想着你,今日才得与你相见,你忍得不顾我便去了?”徐琳又坐下,便扯淑娘坐在身边道:“既承娘子这样坚心,不忘记我。我如今有一计在此:不如约个日子,与你同走了罢。”淑娘道:“这个计策倒好,只是走向那里安身?须得稳便的去处方好。”余琳道:“出东门五十里,木家庄上,是我舅舅家里,尽好住得,再没有人寻得着的。”淑娘道:“事不宜迟,好歹今夜五更时候,你到后门来,咳嗽为号,一同挨出城去罢。”两人计议已定,余琳遂把淑娘搂了,亲嘴一回,起身回去。淑娘错认的是汤小春,自谓遂心愿,连忙将妆奁细软,收拾两个大包。
一夜不睡,直等到三更光景。只听得后门咳嗽响,只道是汤小春来了,轻轻焠起灯,开门出来,只见一人困倒在门边。仔细一照,不是汤小春,却是钱岩。你道他这时分,怎么还在后门咳嗽?原来他在东家吃酒,原也有些酒量的,想因新婚,未免事体多些,不胜酒力,遂烂醉了。撞得回来,不省人事,倒在后门外,已是大半夜。若使不咳嗽睡到天亮,余琳来时,倒也不敢做事,只索散了。只因咳嗽这声,淑娘开门出来,见他还不曾醒,扶他进去睡了。不多一时,将近五更,后门头又有咳嗽声响。淑娘晓得今番的是那人。连忙携了包裹,出来开门,果是余琳。两人快活得紧,也无话说,各人背了一个包,一道烟径奔东门去了。有诗惜之曰:
旧日芳盟不敢忘,贞心日夜思归汤。可怜轻逐奸人去,错认陶潜作阮郎。
钱秀才睡到次日,虽然酒醒,还走不起床,不住口讨茶吃。叫了十多声的娘子,却不见娘子走来。只得跳起身,四下一看,妻子的影也没有。再走到后门看时,见两扇门大开在那里,地下撇下一个油盏,才晓得是乌飞兔走了。连忙叫起东邻西舍来。那些邻舍们,听得说钱秀才逃走了新娘子,却说是异事,一齐来问缘故。钱岩道:“我昨日在东家,吃醉了回来,跌倒在后门头,还是他开门来,扶我进去睡的。不知什么时节走了。”内中一人道:“钱先生,你既倒在门外,曾敲门么?”钱岩道:“不曾敲门。”那人道:“既然不曾敲门,大娘子如何使得知,出来开门?一定有约在前,故此当心,料来就是那时节走了。”又有一人道:“钱先生千不是,万不是,是你不是。人家夫妻们做亲,纵有天大的事,且要撇开在家,相伴个满月。那里像你不曾到三朝五日,就去教诗云,念子曰,把个新娘子丢在家里,冷清清,独自个如何挨得过,自然要逃走了。”钱岩一时没了主意,问众邻舍道:“列位高邻,你道这女人还有个来的日子么?”众人笑道:“读书人说出来的,都是古板话。他若肯来,不如不去了。”钱秀才道:“借重那一位做个证见,等我趁早当官去告张状子。”众人也有说告一张状的是;若不告,恐怕冯家倒有话说。也有说,秀才们不见了妻子,有何面目还好去告状,只出张招子罢,也有说,出招子也不像样,只好暗暗的访个下落再处。钱秀才见众人说话不一,回道:“据众位意思,论将起来,还是出张招子为是。”登时写张招子起来,竟不是如今的格式,却是十多句话儿:钱岩自不小心,于今端阳之夜,有妻冯氏淑娘,二十一二年纪,不知何物奸人,辄敢恣行拐去。房奁不利分毫,首饰尽皆搬讫,争奈孤孑寒儒。欲告官司无力。倘有四方君子,访得行踪去迹,情愿谢银若干,所贴招子是实。正写得招子完,要寻个人往前后一贴,恰好间壁有个老妪走将过来,道:“钱先生不要着忙,拐骗令正的人,老身倒也知些风声在这里。”钱秀才道:“妈妈既知风声,委实是那一个?”老妪道:“人是我不曾认得。只是昨日午间,老身在家里解粽,听得有个人来寻钱先生,说是什么西门住的汤小春。你家大娘子见了他,告诉一通,哭一通,两个说了半日。方才回去。多分是此人拐了去哩!”钱秀才听说,把手向桌上一拍,道:“是真的了!他原说父亲在日,许嫁汤小春,至今念念想他。一定两下里原有往来,故此乘隙而去。待我到西门头,访个消息来,与众位商议。”老妪又吩咐道:“若是得见大娘子,千万不要说老身说的,省得回来时怪我。”钱岩别了老妪;一口气走到西门,问着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