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芊芊肿着双眼点头,道:"好…呜呜…"到底只是个孩子,说没几句,铁芊芊又泪如雨下。
虞灵虹轻拍铁芊芊的背,并道:"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才好?"
"我先捎封信给韩和子吾,另一方面…我们回骸颜峰,或许师父和雨师叔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古仁景说道。
三人带着铁芊芊去拜别铁苏二人,铁芊芊在墓前哭道:"爹爹、娘,芊芊以后一定会听叔叔阿姨的话…等芊芊大了,一定会去为你们讨个公道…"哭累了,铁芊芊又昏厥睡倒在地。
虞灵虹扶起铁芊芊,并小声道:"报仇这二字对芊芊来说太过沉重…假若可以,咱们尽量避免让芊芊学武吧,我不希望她抱着仇恨过活。"
古仁景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等上山后,咱们就把芊芊暂留在骸颜峰上,一方面让她忘记恩仇,另一方面去避避风头。"
语毕,古仁景唸出召唤朱雀的咒语,看一头红鸟乍现眼前,虞灵虹深感不妥道:"仁景,你这般破戒好幺?咱们大可骑马无妨。"
古仁景回道:"虽然这十年我未用四神兽,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破戒就罢。"说着,古仁景将铁芊芊背在背后,待两女乘上,他便跨步上去,与二人保持距离,道:"朱雀,启程。"
徜徉天际多时,众人抵至骸颜峰山脚下,古仁景伸手试探这十年一直阻隔外人的无形结界,如今,手果真能穿梭自如,看来仲宫主的重造之术已完成。
原本应该是欣喜的重逢,如今三人却踏着沉重的心情上山,来至之前严灵空和聂志弘所住之处,往聂飞若和旁边的小墓一望,上头已插上两炷香,看来是有人祭拜,也就表示里头确实有人。
"你们来了。"这时,屋内传来一个柔和的人声,辛痕道:"是师父的声音!"
三人进屋,两位长辈站在他们面前,一是严灵空、二是严灵雨,两人相貌和身材和当年一样未变,就连严灵雨脸上的疮疤数量都相同,看来这重造之术造的当真成功,但奇的是这两人除了嘴巴在动外,便是伫立迎接,没再有其他动作。
三人有礼地向他们问候,严灵雨瞧了瞧,问道:"为何仅有你们三人?这女娃儿又是?"
"这…"三人对看数眼,古仁景代为回答道:"她是荷枫和妤臻的孩子,名为铁芊芊,至于荷枫他们俩…日前遭人袭击…不慎身亡。"
古仁景向他们解释相约后所发生之事,这时除了铁苏二人之事,聂志弘失踪一事对严灵空而言确实是个沉重打击。
虞灵虹劝道:"师父…我绝不信此事是志弘师兄所为…日后,我们会尽力去找到志弘师兄的下落,我想…若非他出事,对于今日之约,他应该是最重视之人,不可能会无故缺席。"
严灵空轻点头,但难受的情绪却难藏其中,严灵雨见他如此,只好代他说道:"你们先坐下再谈吧。"
三人坐于旁边的竹椅上,古仁景把铁芊芊轻放在厅堂中间的大椅上,让她睡得较舒服,放置完毕,古仁景好奇问道:"师父、雨师叔,你们为何不坐?"
严灵雨摇头,道:"你们看了便知。"说着,严灵雨欲做蹲下动作,可动作却是生硬的很,彷彿全身上下钉了锁钉,动起来十分不自在。
过些时间,严灵雨终于又挺直身躯,笑道:"虽然我和大哥有了新的肉体,但时间不长,这身体咱们还没法熟练,现下上半身能自由活动,算是不错了。"
"仲宫主人呢?"虞灵虹好奇问道。
严灵雨接道:"其实宫主大约在一年前就已将咱们俩恢复完毕,只奈那时我们动弹不得,他才保守估计十年…待事情交代完毕,他便道想去游戏人间,就这般离开了,想来,仲宫主真待咱们两兄弟不薄。"
"那…对于四魔器,咱们该如何是好?当年师父已将五龙轮盘交给仲宫主了。"古仁景说道。
此刻,严灵空终于出言道:"仲宫主离开前已把五龙轮盘交还予我,并和我研究此物,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轮盘所明之意,来,你们拿着。"
古仁景站起身,将五龙轮盘拿至二女面前,轻抚周围那五个凹洞,严灵空道:"你们现在所摸之处,便是代表五种龙的各别属性,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必须去人间的五行『极致之地』收服那处守护者,并将元神纳为己用…再利用自身力量打亮那凹洞。"
严灵雨接道:"接着,待五个凹洞发出亮光,中间的大凹洞便会显影出现选择寄宿者,而那玩意…便是十神器之首”梦幻”的元神。"
三人大惊,辛痕道:"这么说来…梦幻和五龙是一体的?"
"不全然是。"严灵空摇头道:"当年十神器和五龙同时离开我的体内,没料到梦幻的元神借此一分为二成”内神”与”外神”,外神应已在人间寻找宿主…而内神就锁在五龙轮盘中,待内神甦醒,两者便会合而为一,届时…我就能感应究竟”梦幻”处在何处。"
虞灵虹问道:"那五龙呢?要召唤出梦幻,主要便是收服五只极致守护者…难道那守护者便是五龙?"
严灵空摇头道:"不,轮盘只是把钥匙,等轮盘全数发光,你们还要前去一处”五龙窟”,假若宿主能让五龙肯定,五龙便会寄宿于身。"
听到此,古仁景不免疑惑道:"如此说来…此人不仅要能纳守护者的元神入身,还得让五龙认可…就凭我们三人,最多只能在旁协助收服守护者,能有能力做到纳元神幺?"
严灵空叹道:"本来…我是打算让志弘去,没料到…志弘如今下落不明。"
"古师兄,你修仙十年,应该有能力能做到这吧?"辛痕讽刺说道。
古仁景叹声道:"当年十神器和五龙是因师父和雨师叔才脱离轨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他们俩或后代子孙…如今就算我是天神大人也爱莫能助。"
"其实这点你们毋须担心。"说到这,严灵雨轻快笑道:"除了志弘外,自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选,本来是打算让他们两兄弟合力完成,但如今状况,就让雷儿独自承担罢。"
听到雷儿二字,虞灵虹的双眸瞬间亮了,她急切发出话语,颤抖声音,起身道:"等等,您言下之意是说…雷大哥已经醒了?那他人呢?他人身在何处?"
顿时,严灵雨又沉默,尴尬道:"傻丫头,这点我当真对不起你,当年只顾和叶云霸那厮同归于尽…忘了告诉你…再去锋天塔前,我意外发现那时骸颜峰的结界已让大哥打开,因此我便把雷儿放置在此,无奈骸颜峰地基虽小,但好说歹说也是座山…要发现山里藏人,确实不易。"
"什么?"虞灵虹大愣,十年前她和骸颜峰告别时竟没发现藏雷就在山上,若早知道,无论用尽什么法子,她也会想办法待在山上照顾他,就算只能盯着他昏睡的身体,也比这十年独自空相思来得好。
严灵雨叹道:"雷儿比我们早两年醒来,经过仲宫主的叙述,也知道了昏厥后所发生的事…但…"说到这,严灵雨似乎有心事藏在心中。
虞灵虹当真急坏了,她问道:"那他…现在在哪?怎么…都没见到他?"
严灵雨轻叹道:"他在里头喝酒…等会儿应该就出来了…但你见他前最好先作好心理准备。"
"何意?"虞灵虹心情甚急,这十年,她早已模拟好各种与藏雷重逢后的种种可能,现在,她只想快点见到他。
严灵雨似有话不敢说,虞灵虹紧张道:"这样吧,我进去找他!"
"慢…慢着。"严灵雨努力伸手拉住虞灵虹,并道:"你先听我说完…你还记得当年我和你说过…要治疗雷儿的方法幺?"
虞灵虹支支吾吾道:"忆…散…之…阵?"
严灵雨点头道:"对…两年前雷儿醒来后,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他这人平时吊儿郎当,在意的事情不多…因此忘的也不多…可唯独就将你、我忘得一干二净。"
这话一出,一颗热切的心瞬间急速凝结,虞灵虹张嘴失神地坐倒在地,辛痕和古仁景亦不敢相信,他们是知道藏雷进了某种阵法,但虞灵虹却从未提过那阵法会让他失去记忆。
辛痕大声说道:"骗人!灵虹姐姐等他十年,回来就说失去记忆,这算什么啊?!"
古仁景亦百思不解道:"就算失去记忆,但为何雷大哥偏偏只忘了您和灵虹,你们俩…应该是他最在意的人啊?"
严灵雨叹道:"这我之前就和灵虹解释过了…越是在意的人他忘的越快,忘的越多…起先他对你们这群人的记忆亦是模糊,但在仲宫主和他解释后…他便想起了大家…至于我…大约两个月前,经由对谈中…他也终于全数想起。"
听到这话,虞灵虹彷彿找到动力,将眼角边差点落下的泪水擦拭干净,微笑道:"既然他都能想起您了,那表示…他应该也记起我了,对幺?"
严灵雨低头道:"抱歉…由于咱们没人知道你们过去是如何相处,能和他提的有限…况且…你清楚他对女人压根儿没兴趣…当初会对你动心简直是奇迹…可自他忘了你后…他便不愿相信自己爱过人…就算咱们和他说,他也爱听不听…"
"让我见他。"虞灵虹屏气凝神,道:"既然当初是我决定让他进去忆散之阵,我就不怕受伤,就算他忘了…至少让我见到他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辛痕愤恨说道:"就是!也许藏雷一见灵虹姐姐就什么都想起来啦!他和某人不同,藏雷这么保护灵虹姐姐,一定可以…一定…"
"好吧。"严灵雨低头一叹,便喊道:"雷儿,别顾着喝酒,出来。"
过了半晌,虞灵虹不停深呼吸、吐气,就是希望能把情绪趋于平缓,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里头传了出来。
闻到这味道,虞灵虹知道是他,他这人虽嗜酒如命,但身上的酒味却一点也不难闻,想到这…虞灵虹不自觉露出一抹嫣笑,十年等待,终于有了起色。
第195章 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