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腔心思全在无瑕身上,她此来江南,必是奉命前来争夺十杰的,果然技不如人倒也无话可说,除此而铩羽而归,难保不受仙主责罚。我本想去给无瑕观阵,却被各色朋友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而唐菲为了庆贺我获胜,已经兴高采烈地跳起了不久前在陇西跟牧民学的歌舞,她且歌且舞,诱使叶秀也动了童心,拉着女儿一同歌舞,母女俩如此为我,我又怎忍拂了她的美意?没奈何,只得耐着性子,强作欢颜。直到半个时辰后,山腰传来无瑕取胜的消息。
说真话,我听到她取胜的消息,差点跳起来,但我只能忍着,我忍,忍的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正当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又传来了一个消息:陆云风也获胜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月明中天,十家欢乐百家愁。
与华山论剑十人座次由天下公推不同,黄山论剑的座次由五大盟主考问点评后排出。众人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十人的座次,又传来消息:金百川、朱子虚二人因故今晚不能赶到,排定座次之事延迟到明晚。
唐菲缠着我,说要给我设庆功宴,当然她未必真的知道什么是庆功宴,叶秀知道我急着要见无瑕,就哄她说我们先下山准备吧,这儿可办不起宴席,她快活地答应了,专意叮咛我说:“你要快点来,我们等着你。”
我哪有心思去呢,又不忍敷衍她。姥姥看了过意不去,劝我说:“千里搭芦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如就散了吧?”我一听这话,不觉流出泪来。唐飞迟说:“你且去应酬着,我们一时也不回山,相见有期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含泪分别。
我找到段世嘉,说:“我要见大姐。”他说:“好,大姐也要见你。”我俩分头下山,在约定的地方取齐,彼此都累出一身汗。到了山下,果然见到陆云冈带着一干庄客在等我们。他绰号很大,名头却不大,众人从他身边过,眼里只有大姐,他不过是个路人。
大姐精心花了妆,粉面含笑。
陆云冈一反往日里的倨傲,看见段世嘉和我,远远地就迎了上来,握着我的手,嘴里兄弟兄弟地叫个不停,极是热情。又说上次回来的晚,酒又喝的多,没能陪兄弟们尽兴,甚是失礼,今晚请二位务必赏光,一是赔罪,二是为二位庆功,恭贺两位老弟扬名天下。
他这样的热情,更让我迷惑了。我说:“赔罪谈不上,上回深夜叨扰,多有不妥之处,理应是我们向陆兄赔罪才对。至于说庆功,我看倒不如把云风兄一起叫过来,他今晚也是春风得意呀。”
段世嘉帮腔说:“今晚顾兄小胜了云风一场,叫过来,也好陪个不是嘛。”
这时大姐说话了,她说:“云风兄弟那边以后有的是时间,倒是两位难得来徽州,错了今晚,以后就难得相聚了。”她说这话时,神情平淡如水,并无任何暗示。
我和段世嘉对视了一眼,段世嘉说:“盛情难却,我看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吧。”我望着大姐的眼,说:“还是等等唐虎、桐香他们吧。上回咱们可是一起去的。”陆云冈大叫说好。大姐看着我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唐虎和赵启南不久都来了,殷桐香却没等到。赵启南说:“他输阵之后,当时就走了,杳无音信。”这也只好作罢。回天王庄的路上,虽然人多嘴杂,我却找不到跟大姐说话的机会,陆云冈似有意在防备着我,这让我更加迷惑。
后来段世嘉帮我调开陆云冈,我急忙问大姐:“怎么会这样?”大姐说:“沉住气,一切照旧。”她说了这句话就回到了陆云冈的身边,任这头野驴肆意轻薄。
段世嘉得空问我大姐有何指示,我说:“一切照旧。”
他疑惑地望着我,半晌无语。
当晚设宴,众人尽情欢笑,酒过三巡,大姐先离场,又喝了一巡,大多数人都醉了,陆云冈晃悠悠地起身如厕,临行前警告我们说:“谁也别动,我就回来。”唐虎端着碗酒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说:“顾兄,听说白无瑕输给了你,你算是替兄弟报仇了,来,我敬你……先干为敬……”一碗酒下肚,他就趴下不动了。
段世嘉向我递个眼色,我起身往外走,绣龄就守在廊檐下,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转弯抹角,领我进了一间小屋,灯火昏暗,屋角摆着张木床,帷帐半掩。大姐酥胸半露,正坐在床上等着我!我吸了口气,跟大姐说:“我就在这站着吧。”她说:“他心细的很,不可大意。”我叹了一声,只好褪去衣裤爬上床。
大姐抚摸着我的胸膛,说:“变结实了,也胖了。”我抓着她圆润的手臂说:“你却一点都没变。”大姐说:“老了,女的不比男的,不扛老。”
她平躺下去,让我趴在她身上,我的心突突跳了一阵,还是照她的意思做了。她温软的身体和以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我顺利地进入她的身体,刚刚折腾出点动静。陆云冈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
大姐说:有件十分机密的事要你去做。欲成此事,你必须先自毁声誉。成,所得百倍千倍于所失;败,则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我怕我干不好。
大姐说:要相信自己。
大姐又说,陆云风的母亲,就是那位四十年前的江南第一美人,担心自己的儿子进不了十杰,豁出老脸不要,求东告西,有人答应她:但有空缺,定让你儿子顶上。
我说:哪来的空缺呢,巴巴的挤进十杰谁还肯让?九鸣山庄不再能呼风唤雨,她也不复昔日倾国倾城的姿容了。
大姐说:那就只好用点手段了,譬如某人行为不检,被逮了现行,那这个倒霉蛋就一定会被褫夺名号,她的陆大公子岂不就大有希望了。
她接着说:陆云冈想让你做那个倒霉蛋,萧老太太到底是陆秉章睡过的女人,你我那点陈年旧事她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只要把你诱上我的床,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知道靠一个陆云冈难成此事,就网罗了段世嘉、赵启南、殷桐香、唐虎为她所用。有他们帮忙作证,你想不往染缸跳也不行了。
说到这,大姐面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嘲讽地说:她一定不知道世嘉和启南会是堂里的人,而且直接听命于我。你不必操心什么,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大姐这番话是八天前跟我说的,那时候多数人预测陆云风进不了前十,但现在他进了小十杰!
大姐说:“一切照旧。”
那就一切照旧。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云端跌落炼狱,谁能忍受?
陆云冈咆哮如雷,嚷着要把我千刀万剐,怎奈被段世嘉、赵启南拖住手脚不能如愿。我心里嘿嘿冷笑:这可怜的男人,为了报恩,竟拿自己女人来设局。
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段世嘉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我,有他和赵启南暗中护着,我不必担心会遭陆云冈的毒手,但内心的失落还是让我痛不欲生。
第29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