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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论放水的技巧

  黄梅对我说:“你们掌门来了,还不快去磕个头。”杨秀用肘碰了一下黄梅,道:“顾大哥,我们先走了,待会若是分在一起,可得给小妹留点颜面啊。”我敷衍着与她们道别。
  清河师兄望见我,便分开人群紧步迎了过来,他握着我的手,眼睛一酸,却说不出话来。青烈一旁笑道:“掌门,你天天念叨着顾师兄,怎么见了面,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呢?”清秀道:“这叫此刻无声胜有声。”清河笑道:“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与我刚叙两句旧情,点苍派掌门金鱼子叫他名字,他只得舍了我迎过去。
  我和青烈刚说几句闲话,唐菲蹦蹦跳跳走过来,扯着我的襟,说:“姥姥、爹、娘、道长都来啦。”这让我真是大吃一惊,天山一脉早已不问江湖是非,近三十年来历届英雄大会从不参加,他门中又无少年弟子参加黄山论剑,这次全数下山只怕是来为我助阵。若是为了唐菲,余姥姥或叶秀来倒是说的过去,唐飞迟和松古连清是决计不会来的。唐飞迟嘛,是要端着严父的架子,松骨道长呢,他倒是一直主张唐菲多下山走走的。
  我上前一一见了礼。唐飞迟道:“小女顽皮,让你操心了。”不待我答话,唐菲就抢着道:“人家可做了一路的好孩子,不信你问他。女儿向好,爹,你有什么奖励?”唐飞迟立即虎起脸道:“还敢要奖励?你偷偷跑下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唐菲“蹭”地躲到松古连清身后,冲着唐飞迟做鬼脸吐舌头,惹得众人大笑。
  唐菲又问松古连清:“道长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常说当今中原的武功都不值一提吗?”
  松古连清捏着唐菲的小鼻子,笑骂道:“小鬼,想害爷爷啊,这话让他们听见还了得?”唐菲拉着松古连清的手,笑道:“我晓得了,原来道长也会口是心非。”大家都笑了。余姥姥搓着她的小手道:“乖乖,你哪懂得这里面的道理。”我说:“菲儿说了实话,中原武林因循守旧,多年未出大师,今晚又是一些年轻人比试,更入不得道长的法眼了。”
  松古连清摇摇头头说:“不然,不然,年轻人功力虽然差些,些但心思活络,羁绊又少,常有天才之作,我来这就是想偷学几招的。”道长常出惊人之语,我丝毫不觉奇怪。
  月到中天,山顶上人头攒动,高声说笑者有之,低声私语者有之。忽一人朗声道:“诸位,诸位,请静一静。”只见一个年过五旬的青衣道士笑容满面地登上一块大石,抱拳拱手,环揖一圈,待众人慢慢安静下来。青衣道士说道:“贫道一清,三十年前来光明顶结庐修道。承蒙抬爱,贫道有幸做本届论剑的主持人。说起来惭愧的很,贫道省吃俭用积存下几两银子,向山民买了几斤好茶叶,熬着几桶好茶,原本想挑上山来给大家润润嗓子解解渴,谁曾想挑到半山,腰力不济,稍微一松劲,哗,两桶茶全泼进深山便宜了古藤老松。”
  众人大笑,有人叫道:“道长,咱们是来论剑的,茶点就免了。”一清笑道:“大伙不怪我待客不周?”众人一片嘘声,有人道:“道长不把我跟苏掌门分到一组,我就没话说。”一清打量了说话之人,问道:“你叫唐虎?”那人应:“正是晚辈。”一清捻须笑道:“那恭喜你啦,你和苏掌门确不在一组。”唐虎长松了一口气,正欣欣然,一清一指靖淮帮帮主刘庸,笑道:“你和刘帮主在一组。”众人轰然大笑,唐虎哀叹道:“天不助我也。”
  扯了两句闲话,一清话锋一转,朗声说道:“今晚论剑者共计六十四人,都是当今武林出类拔萃的少年英俊。比试分三轮,第一轮分十六组,每组四人,循环比试,优胜者两人进入下轮;第二轮分八组,每组四人,取两人为优胜;第三轮分四组,每组四人,也取两人!”有人嚷道:“道长你算错了吧,怎么只有八个人?不是小十杰吗?还差两个人呢?”
  一清指着那人,说:“我辛辛苦苦忙这一场为了什么?剩俩名额贫道卖钱啊。”众人轰然大笑。一清随着笑了两声,肃容,捻须,说道:“分组比试不免有失公允,为公平起见,特设两个复活名额。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便是在前面的比试中不走运失了手,也可以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诸位,不知贫道说清楚了没有?”
  众人齐声叫道:“再清楚不过了,开打吧!”又有人道:“谁跟谁一组,总得有个定数啊。”一清充耳不闻径直下去了,惹得四下一阵骚乱。这时,一个锦衣大汉跳上石台来,电目扫视四周,高声叫道:“请八大门派掌门人抽签分组!”一个青衣道士捧过来一个大木箱,箱子内存放在六十四块小木牌,写着六十四个人的名字。
  八大门派掌门人各抽八人,每抽出一个人,锦衣大汉便高声读出,举示众人,再由书记记录在册。抽签已毕,一清重上石台,抱拳拱手道:“名单是当着大伙的面抽的,是好是坏,都是天意。诸位要谢就谢老天爷,要怨也去怨老天吧。”
  光明顶上轰然雷动。
  这时,十六个臂扎彩带、手举木牌的汉子齐步走了过来。木牌用红漆大字写着甲、乙、丙……天、地、人等序号。锦衣大汉高声叫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甲组:梁德清、张荣文、赵德和、段世嘉。”姓名唱完,举牌大汉高喊:“甲字组的四位朋友请随我来!”点到名的四个人就跟在他身后,一众亲朋好友、师兄师弟也尾随而去。
  我被分在人字组,同组还有少林清远和尚,南海苍梧派玉机子和紫阳宫陈南雁;无瑕分在天字组,与刘庸同组;我本想过去看看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我不方便,她也不方便。清河师兄分在长字组,他抽了个上上签,同组没一个拔尖的;韦素君、陆云风同在馨字组。
  姥姥带着唐菲来人字组为我掠阵。唐飞迟、叶秀伉俪去了天字组为无瑕掠阵,白眉子自创立梨花社后,与西隐一脉几乎恩断义绝,惟与天山派尚有走动。道长则信步乱走,他没打算给谁助阵。
  青烈和一干洪湖弟子还有后来上山的李少冲同去长字组为清河师兄助威。
  一声铜锣响后,比试便陆续开始。清河师兄最先胜出,他胜的毫不费力,也就不觉得光彩,众弟子都上来道贺,他说:“都散去,看看热闹,学学本事,我这儿有什么好看的?”这样李少冲和青烈就来到人字组为我观阵。
  陈南雁和我对面而立时,我想起了三年前遇见的那个瘦瘦切切的、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我没打算去赢她,她或许也是这份心思,一个劲地谦让我,就这样我们温吞吞地斗了七八十招仍分不出胜负。唐菲在一旁又跳又叫,她见我久战不胜,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扯着余姥姥的衣襟问:“这位姐姐是谁?剑法好厉害,顾枫他能赢吗?”
  余姥姥笑着说:“乖乖放心吧,你师叔不会输的。只是这么耗着,空损内力啊。”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是着急,陈南雁呢,她一定也听到了这句话,是呀,我们这么耗下去,终究是个不了局。这时李少冲喊道:“顾大侠、陈姑娘,你们这么耗下去,下面还打不打啦。”他这话说的正是时候,我牙一咬,把剑一收,急退两步道:“陈姑娘我输了。”
  陈南雁张着嘴半晌缓不过神来,等她明白过来,她深深地向我施了一礼。
  我投剑认输,急坏了唐菲,她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姥姥当然看出其中原委,但当着众人的面却不便明说,只能安慰她说下面我一定能胜。
  她哭瘪瘪地问我:“下面你能赢吗?”我答应她:“放心吧,我一定赢。”
  我一定要赢,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好在我们人字组剩下的两个人武功平平。我抖擞抖擞精神,没费多大力气就胜出了。唐菲尖叫着投进我的怀里,我也高兴,就抱起她在空中旋转起来,不远处就是万丈绝壁,这可把姥姥吓了一大跳。
  老人家用拐杖戳了我一下,喝令我把她的乖宝放下来,拉着手里心疼的不得了,又责怪我说:“现在就想夺走我的乖宝,休想。”
  在我和唐菲嬉闹的时候,白无瑕、韦素君、陆云风、段世嘉、钟向义、唐虎、殷桐香都从各自分组中胜出,只有赵启南意外失了手,的确是很可惜,这个人武功人品都不在唐虎、殷桐香之下的,且他也是个功名心很重的人。
  第二轮名单是江南八大家八位德高望重的名宿抽出的,我与无瑕、清河师兄、唐虎分在丁字组,他们都为我担心,不全是因为我的武功不如他们,他们是担心我过不了人情这一关,无瑕、清河师兄都是本届论剑的大热门,尤其清河师兄几乎是铁板钉钉的十杰人选之一。可我知道无瑕的武功绝不在清河师兄之下。如果我能放下所有牵挂,放手一搏,我想我即使胜不了无瑕至少可以和她打个平手,至于清河师兄,我自信可以小胜他一招半式。
  但如果我私下放水,则几乎可以肯定是必输无疑。输自然不是我所乐见的,为自己也为大姐交付给我的任务。要完成那个任务今夜胜出夺得小十杰是必备的一环,为此他们费尽了心力,做了最为妥帖的安排。
  余姥姥笑着说:“你们就这么小看他么?”
  叶秀道:“论武功顾兄弟自然无忧,怕只怕……”
  唐菲问:“怕什么?”
  叶秀没回答,她又转问姥姥,姥姥抚摸着她的头顶,也没有回答。最后她问我:“你说,你到底怕什么。”我说:“我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