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经一半,猴行者曰:“我师曾知此岭(巾箱本作“领”)有白虎精否?常作妖魅妖恠(怪),以至吃人。”师曰:“不知。”良久,只见岭后云愁雾惨,雨细交霏;云雾之中,有一白衣妇人,身挂白罗衣,腰系白罗裙,手把白牡丹花一朵,面似白莲,十指如玉。覩此妖姿,遂生疑悟。猴行者曰:“我师不用前去,定是妖精。待我向前向他姓字。”猴行者一见,高声便喝:“汝是何方妖恠,甚处精灵?久为妖魅,何不速归洞府?若是妖精,急便隐藏形迹;若是人间闺合,立便通姓道名。更若踌躇不言,杵灭微尘粉碎!”白衣妇人见行者语言正恶,徐步向前,微微含笑,问:“师僧一行,往之何处?”猴行者曰:“不要问我行途,只为东土众生。想汝是火类坳头白虎精,必定是也!”
妇人闻语,张口大叫一声,忽然面皮裂皱,露爪张牙,摆尾摇头,身长丈五。定醒之中,满山都是白虎。被猴行者将金镮杖变作一个夜叉,头点天,脚踏地,手把降魔杵,身如蓝靛青,发似朱沙,口吐百丈火光。当时,白虎精哮吼近前相敌,被猴行者战退。半时,遂问虎精:“甘伏未伏!”虎精曰:“未伏!”猴行者曰:“汝若未伏,看你肚中有一个老猕猴!”虎精闻说,当下未伏。一叫猕猴,猕猴在白虎精肚内应。遂教虎精开口,吐出一个猕猴,顿在面前,身长丈二,两眼火光。白虎精又云:“我未伏!”猴行者曰:“汝肚内更有一个!”再令开口,又吐出一个,顿在面前。白虎精又曰:“未伏!”猴行者曰:“你肚中无千无万个老猕猴,今日吐至来日,今月吐至后月,今年吐至来年,今生吐至来生,也不尽。”白虎精闻语,心生忿怒。被猴行者化一团大石,在肚内渐渐会大。教虎精吐出,开口吐之不得;只见肚皮裂破,七孔流血。喝起夜叉,浑门大杀,虎精大小,粉骨尘碎,绝灭除踪。
僧行收法,歇息一时,欲进前程,乃留诗曰:
火类坳头白火精,浑群除灭永安宁。
此时行者神通显,保全僧行过大坑。
入九龙池处第七
行次前过九龙池。猴行者曰:“我师看此是九条馗头鼍龙,常会作孽,损人性命。我师不用匆匆。”忽见波澜渺渺,白浪茫茫,千里乌江,万重黑浪;只见馗龙哮吼,火鬣毫光,喊动前来。被猴行者隐形帽化作遮天阵,钵盂盛却万里之水,金镮锡杖化作一条铁龙。无日无夜,二边相斗。被猴行者骑定馗龙,要抽背脊筋一条,与我法师结条子。九龙咸伏,被抽背脊筋了;更被脊铁棒八百下。“从今日去,善眼相看。若更准前,尽皆除灭!”困龙半死,隐迹藏形。
猴行者拘得背筋,结条子与法师系腰。法师才系,行步如飞,跳回有难之处。盖龙脊筋极有神通,变现无穷。三藏后回东土,其条化上天宫。今僧家所传,乃水锦绦也。法师德行不可思议,乃成诗曰:
(下缺)
[题原缺]第八
(前缺)
一物否?答曰:“不识。”深沙云:“项下是和尚两度被我吃你,袋得枯骨在此。”和尚曰:“你最无知。此回若不改过,教你一门灭绝!”深沙合掌谢恩,伏蒙慈照。深沙当时哮吼,教和尚莫敬(似当作“惊”)。只见红尘隐隐,白雪纷纷。良久,一时三五道火裂,深沙衮衮,雷声喊喊,遥望一道金桥,两边银线,尽是深沙神,身长三丈,将两手托定;师行七人,便从金桥上过。过了,深沙神合掌相送。法师曰:“谢汝心力。我回东土,奉答前恩。从今去更莫作罪。”两岸骨肉,合掌顶礼,唱喏连声。深沙前来解吟诗曰:
一堕深沙五百春,浑家眷属受灾殃。
金桥手托从师过,乞荐幽神化却身。
法师诗曰:
两度曾遭汝吃来,更将枯骨问元才。
而今赦汝残生去,东土专心次第排。
猴行者诗曰:
谢汝回心意不偏,金桥银线步平安。
回归东土修功德,荐拔深沙向佛前。
入鬼子母国处第九
登途行数十里,人烟寂寂,旅店稀稀。又过一山,山岭崔嵬,人行不到,鸦鸟不飞,未知此中是何所在。
行次欲近官道,道中更无人行。又行百里之中,全无人烟店舍。
入到国中,见一所荒寺,寺内亦无僧行。又见街市数人,问云:“此是何处?”其人不言不语,更无应对。法师一见如此,转是恓惶。七人遂乃止宿此中。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