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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重伤

  长秋没有死。
  长秋和白雪被那紫衣男子带到了“影”里的总部。
  这是一间只有一扇门,一扇窗的小房间,墙是用坚硬的大石头砌成的,冰冷而坚固。房间虽然小,天花板却级高,那扇小小的窗户也镶在高高的墙上,上面还的一根一根细粗而坚固的钢棍挡在窗口。白雪够不着那扇窗,却可以透过那扇小小的窗看见外面的四角天空。她突然发现天空竟然那么美,那么令人期待与向往,蕴藏着无尽的梦与希望。
  石室里昏暗而阴冷,里面摆在两张石床,床上铺得有柔软而光滑的被子与床垫,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与围桌摆放的三张石凳,桌上的蜡烛是时时刻刻都燃着的,为这昏暗的石室带来一点可贵的光明。
  那扇石门也是时时刻刻关着的,只有送饭的人来的时候才会将它短暂地开启。
  白雪看着那扇石门,泪水潸然而下,不是为被关押着而感伤,也不是为这里幽暗阴森而害怕,而是因为床上的长秋流的血实在太多了,他身上的伤也实在太重了。长秋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变白。
  至那天紫衣男子将他们带了这间石室后,长秋就倒了下来,白雪吓得流着泪将他扶到床上,凡是他的身体过处,都残留着殷红的血迹。
  长秋的神智已开始恍惚,他中了紫衣男子的四次“指剑”且还中了两掌,既受了外伤又受了严重的内伤,若非他强于常人的体质,只怕此刻的他已在黄泉路上散步了。
  将长秋扶到床上躺好后,白雪哭着盯着重伤的长秋,不如如何是好。长秋的眼睛睁了睁,瞧见了泪流不止的白雪,耳畔听见白雪无助而凄楚的声音:“长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长秋的身上仍然在流血。泪眼朦胧时,白雪忽然想起了以前夜雨受了重伤着,慕容宛帮他抱扎止血时的情景,那时她还在一旁帮着慕容宛。
  白雪将石桌上的蜡烛端到了床头,忍住决堤而出的眼泪,壮着胆子伸手将长秋那身浸了血黑绸衣衫小心地脱下来,长秋胸口深而满是血迹的伤口立刻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咬着下唇,看着长秋的胸口,心里思忖着,当初宛姐姐给夜雨包扎伤口里用的是干净的白纱布,这里又没有白纱布,长秋身上流上这样多的血,不包扎的话可能会死的。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葛衣,这样粗糙又这样脏的布料若给长秋包扎,长秋一定会感到不舒服的。可是长秋的伤若再不包扎的话……
  想罢,她忽然将穿在外面的粗布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来,那件白色亵衣是她从皇宫里穿出来的,是极为珍贵的上等布料,银琴也曾特别地对她嘱咐不要轻易将里面的亵衣换去,因为那件衣服也是世界少有的珍贵之物。长秋见她忽然将外脱去,已恍惚的神智又有点清晰起来,震惊地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弱,白雪并不能听见他的声音。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后,又去解亵衣上的带子,心里虽然慌乱,但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不一会儿便又将自己的亵衣也脱了下来,露出穿在最里面的红色绣有荷花的肚兜和她白嫩光洁的皮肤,在烛光下,带着如梦般的嫣红。
  长秋瞪大了眼睛,又立刻闭了眼睛,惊愕而微弱道:“你,你疯了……”
  白雪仍然没有听到长秋的声音,即使听到了,此时的她也没有时间去理会,长秋已流了太多的血了。
  她想将自己的亵衣撕成长条来为长秋包扎伤口,可是她的亵衣却是极好的衣料做成的,她根本撕它不破,正当她急切之时,目光瞥见长秋手边的那柄断了锋的剑,那是长秋的剑,长秋一直将它握在手里。白雪想也不想,便伸手要去将那柄剑取来。
  长秋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碰触到自己的右手上,然后他手里的剑似被一道并不太的力量抽去,他心里微惊,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里的剑。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拿走自己的剑,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从自己手里取走他的剑。
  白雪感到了长秋的手仍紧握着剑不放手,见长秋闭着眼,以为他又晕了过去。心里又急又担心,便对闭着眼的长秋说道:“长秋,你松松手,我借你的剑用一用。”
  长秋心下微惊,睁开眼望去,又见到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肚兜的白雪,她窈窕的身段毫无遮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雪白而光洁,似散发着淡淡的处子的清香,带着七分清纯,三分诱惑,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加上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之态,即便是六根清静的和尚,怕也忍不住想入非非。长秋不是和尚,所以他一时呆住了,原本虚弱的心跳又快了几拍,手也无意地松了松,白雪趁机从他手里取走他的断剑。待长秋回过神时,剑已到了白雪的手里。
  他的瞄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不禁苦笑,在千百次的战争中,他从来不会让人将自己的剑从自己手中取去,即使面对主人的“指剑”与“归元掌”,他的剑仍在手中,没有想到白雪竟然这般轻易地将他的剑取了去,自己还浑然未觉。美人关果然是英雄的浩劫,即使自己不是英雄。
  白雪利用那锋利的剑刃剑将自己的亵衣裁成开后,用一根干净而洁白的丝巾小心地将长秋伤口上的血擦净,手也因为害怕与紧张而抖动着,待她将长秋和伤口包扎好后,已过了近一个时辰。
  石门开启的时候,白雪已将长秋的伤口包扎好了,直接将那身粗布衣穿在身上,衣服虽然粗糙如树皮,她却没有丝毫的抱怨。长秋脸色更加惨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来送饭的人是一个黑衣冷漠的男子,他将饭菜摆在石桌上,并没有去瞧一边的长秋与白雪,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存在般。白雪见他又要离开,急忙起身追了上去,拦在他的面前,清纯而美丽的眼睛里泪光点点。
  那人一微怔,只见拦在他面前的美丽女子噙着泪对他乞求道:“长秋……长秋他受了很重的伤,求求你……救救他……”
  那黑衣男子忽然笑了,冷冷的笑容里带着嘲笑的意味。
  他怎么可能会去救长秋?这个女子大概是傻子,不,她就是个傻瓜,闻名天下的白雪公主,对他们这些生活在刀光剑影的杀手而言,她就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傻瓜。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重伤的长秋,心里有些感慨,没有想到“影”里的冷血剑客长秋,竟然会为了眼前这个傻女人落得如此下场。
  白雪抬着头,水灵灵的眼睛里是无比的凄凉与无助,他伸手,一掌击在她的肩上,白雪的身子也飞了开去,再重重地落在冰凉而坚硬的地面上,一阵疼痛随即传来,她勉强用手撑在地面,偏过头向那黑衣男子望去,只见他已走出了石门,再缓缓将那扇坚固而厚重的石门关上。
  石门已关,石室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可怕的寂静。白雪忍着痛站起了身子,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石桌前端起了那碗粗而冷的饭,用筷了添了菜,来到长秋的床前。
  长秋已昏了过去。伤口虽然包好了,可是他的脸色仍然那般苍白。白雪扶起他,泣道:“长秋……来,先吃点东西……你可千万别死……”
  长秋闭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到了第二天,长秋仍然没有醒来,脸色也更加差,气如游丝,有时还会不自觉地吐出一口血来,紫衣男子的“归元掌”本就内力极深,中一掌便会伤及内脏,更何况他还连继中了两掌。
  白雪想起以前在皇宫里给芝芝吃的天下奇药“金风玉露”来,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荒唐浪费,她几乎有两打自己两耳光的冲动。那样珍贵的东西,以前的自己竟然拿来喂狗,还有那些赤炎果,如果现在有的话,长秋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她越想越悔恨,也越想越自责。
  中午过后,长秋开始发烧,脸上烫得像是一盆火,吃进去的东西也全都吐了出来。白雪不知所措,只好冲到门后拼命的敲着门,声音叫得嘶哑了,手也敲出了血,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静幽幽石室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凄厉地回荡。
  待她精疲力竭时,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长秋的床前,握着长秋滚烫的手,泣道:“长秋……长秋你快点醒过来……”
  长秋的神智已开始恍惚,头上淌在豆大的汗水,满脸的痛苦之色。
  “白雪,白雪,我不应该带你出宫。”
  “皇宫是你的归处,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归处。”
  接下来的两天里,长秋一都在昏迷中呓语,口里反反复复,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他的苍白的脸已被高烧烧得通红,那病态的嫣红如血一般让人忧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活着,实在是一个奇迹。
  长秋躺了两天,白雪也在她的床边守了两天,哭了两天,这两天里她的脸色也越来越憔悴,如花般娇艳的容颜也显得疲惫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知道长秋没有死算是一个奇迹,可是只怕这个奇迹不能再维持多久了。
  长秋已是命如游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