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与风小小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进了白雪的耳朵。
原来风小小也是“影”里的人。夜雨那天果然没有猜错,长秋的确也是“影”里的人。原来长秋与风小小是认识的,想到风小小鬼魅般的笑容与长秋冷漠的脸,白雪不禁打了个冷战。
与风小小坐在一起的长秋已经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长秋了。
屋子里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
风小小忽然叹了口气,淡淡一笑,道:“看来我并不是很了解你。”
长秋不假思索地道:“没有人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
风小小看着他冷酷的脸庞,收起了一贯的微笑,语重心长地道:“如果我帮你杀了白雪公主,你会不会谢我?”
长秋的剑忽然从手里滑落,“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整个人也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那双冷漠的眸子里竟然显出一丝慌乱,看着她失声道:“你杀了她?!”
风小小瞧着他的模样,忽然笑了。
“无论是杀手还是剑客,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手的。尤其是对杀人如麻的你而言。你就算再如何高兴,也不必将剑抛下。”风小小淡淡地说道。
长秋不理她的话,也不管地上的剑,只是问道:“你真的杀了她?”
风小小盈盈一笑,弯下腰将地上的剑拾了起来,并交给他,不顾他急切的目光,只是淡淡道:“剑不能离手,你最好拿着它,不然等会若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后悔可就晚了,要知道,刚才我已有十多次杀死你的机会了。”
长秋仍然问道:“你杀了她是么?她死了是也不是?你回答我!”
风小小幽幽地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
长秋似乎松了口气,瞥见风小小手里的剑,才想起刚才落剑的事,刚才风小小的确有十多次杀死自己的机会。他接过风小小手中的剑,眼神也在同时恢复成平日里的冷淡。
“白雪公主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你若是敢动她,我决对不会放过你。”长秋忽然对风小小道。
风小小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答了句:“我明白了。”
风小小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长秋说道:“这么久没有见面,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长秋疑惑地看着她,其实对于风小小,他也不是很了解她,她就像一个迷,别说是他,恐怖整了“影”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小小神秘地说道:“不过这个礼物比较危险,要不要也随你,你若收下了,因此而惹祸上身……”
“我不须要什么礼物!”长秋截口道,提着剑准备向门外走去,并道,“若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
风小小身形一闪,如一阵小小的风一般,红影一掠,便已拦在了长秋的身前,带着深不可测地笑容道:“你确定不要么?这件礼物虽然危险,可是你却一定喜欢,你现在要是走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莫非你是害怕惹祸上身才断然拒绝的?”
长秋冷笑一声,道:“我会怕害?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
风小小满意地一笑,她知道长秋没不是被激,而是自己也好奇,却碍着面子不想说出来。这个男人,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风小小领着他向那面大大的镂雕屏风走去,绕过屏风,在那张大大的梨花木的衣柜前停下。
长秋不耐烦地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风小小伸出纤美的食指指着那张大梨花木衣柜,道:“你自己打开来看看。”
长秋也不疑有诈,风小小再是诡计多端,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样。
而柜子里,白雪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那里,额角已沁出了汗水。长秋他看到自己后会怎样?会不会要杀她,她记得刚才风小小对他说,“无论是杀手还是剑客,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手的。尤其是对杀人如麻的你而言。你就算再如何高兴,也不必将剑抛下。”长秋知道风小小已替他杀死自己时,他竟然高兴得连剑都落在了地上。他若打开柜子发现自己,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她吞了吞口水,心跳像是要撞出来了般,巨烈地跳动着。
柜子门被缓缓打开了,一缕微黄的烛光首先闯了进来。白雪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额上的汗水也流了下来。
当长秋完全看清柜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震住了,呆呆地瞧着柜子里如天仙般的女子。他怎样都没有想到,柜子里的“礼物”竟然是白雪!
风小小看了看白雪惊恐的脸,又看了看长秋震惊的样子,不由地笑了,道:“礼物虽然比较危险,你要不要收下?”
长秋回过神来,又细细看了一眼柜子里的人,她的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哭过的痕迹,那平日里红润可爱的脸也显得苍白憔悴,如瀑布般的柔顺的黑发此刻也显得干燥而凌乱。整个人也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是以前的天真可爱,而是我见犹怜的憔悴,黯淡。长秋想起以前的白雪,又看了看此刻的白雪,心里一时竟有总莫名的伤感,这些日子,她定了受不不少的苦才会如此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长秋没有注意到风小小的话,只顾对着柜子里面白雪问道。
白雪不语,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现在的她跟本说不出话来。她只有睁着眼睛看着他,长秋的脸色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了,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之色,亲切而温馨,这样的神情,让白雪不由地想起过去在皇宫里的时光,那时的长秋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想起以前的日子,白雪心里一阵酸涩,泪水又潸然而下。
“你……”长秋见她落泪,心里有种不可言喻的难过,想像从前那样安慰她,哄哄她,她是吃这一套,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很多事情都已变了,他已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杀了她?还是放了她?或者是带她走?
风小小又对他道:“你已决定了收下这份礼物了么?我劝你还了快点做决定,我可不能保证等会儿‘影’的人会不会出现。”
长秋猛然转过头瞧着风小小,又握紧了手里的剑,道:“你还叫了‘影’里的人来?”
风小小无可奈何地一笑,道:“主人要的人,我自然要送上去,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份礼物?我将她交给你已算是背叛主人了,你若不要更好,我也不会两边为难。”
长秋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来,又故意将她交给我,更是故意引来‘影’里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风小小眨了眨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笑得无辜,道:“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你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是贪玩的人么?”
长秋看了她半响,道:“小心不要玩火自焚。”
风小小吃吃地笑着,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玩火从来不会自焚。”
长秋不再理她,转过头看着白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雪仍然没有说话,风小小掩嘴轻笑道:“你是不是真的见到她人就变傻了?若她能动、能说话,你可能不会发现她么?”
长秋恍然大悟。
原来白雪是被风小小点了穴道。只是……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带她走?上次他要杀她,以她的性格,她定是恨死了自己;杀了她?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
风从开着的门外吹了进来,夹杂着细细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细很轻,连风小小都没有感觉到。长秋皱了皱眉头。
风小小已察觉到了长秋的变化,虽然听不到声音,她也已猜到是“影”里的其他杀手正朝着这里赶来。那么,他会怎么做呢?她幸灾乐祸般地瞧着长秋,这个里喜欢上自己猎物的杀手会怎么做呢?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大约有十多个人,且从那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声来看,个个都是不凡之辈。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影”里从来没有无能之辈。
白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甚至不能确定长秋会不会杀死自己。她睁着那双美丽无辜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的瞧着长秋。
长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那两道无助的目光如丝线般紧紧缠绕在他的心上。终于,他松了松手,伸手将白雪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白雪惊恐失色地瞧着他那张冷酷的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落入长秋宽实的怀里,心里紧张得“扑扑”直跳。长秋他……是不是要将自己带到外面去,要亲手杀死自己?她记得之前长秋似乎对风小小说过,“白雪公主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你若是敢动她,我决对不会放过你。”他说的“自己会处理”是不是他想自己亲手杀死她?可是长秋真的会杀了自己吗?
白雪的很轻,似乎比以前还轻了许多。她大概是瘦了。
长秋抱着白雪,也不向风小小道别,走到门外,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白雪只觉得风在耳畔呼呼地吹着,有些微微的寒意。
风小小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她平静地走到门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很自然地关上了那扇门。
好戏才刚刚开始,长秋。
第19章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