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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

  张武与李隐分手后,往家走着,心里嘀咕:“我与李隐出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柜抬到此处,他许下事成之后也有我的好处,到底能给我多少好处昵?打发得我满意还好,要是不满意呢?我和他吵不得闹不成,打不得官司告不得状,还不是白吃哑巴亏?对,此处离赵大官家不远,我和他交情深厚,不免对他说知,叫他到庙里把衣服取来,二人平分,岂不更好。”他打定主意,回头就往赵村去了。
  到了赵村,张武就叫赵大官的门。
  赵大官的女儿出来开门,见是张式,便说:“叔叔里边请坐。”
  “你爹在家吗?”“不在。”
  张武走进大门后说:“侄女,你听我说,你爹回来,就说真武庙神座后面有一桌柜,里面尽是衣帽衫裤,叫他取出送到当铺,所典之钱,我与他平分享用。”
  张武对赵大官的女儿嘱咐一番,出门走了。谁知他这番话,却被别人听去了。
  原来这赵大官的隔壁就是胡伦家。胡伦的老婆莫氏清早起来去上茅房,听得隔壁赵大官的女儿与个男人说话,听声音又不是赵大官,心中疑惑,便贴在墙根偷听,把张式说的话,听了个一二楚,一时动了爱财之心。她想:“趁那赵大官未回家来,无人知晓,我不免先到庙里,把衣服取出,有谁知道?”
  主意拿定,回到屋里,莫氏摸了条口袋,掩上房门,拐弯抹角,来到真武庙。这座孤庙破旧不堪,平日又没有香火,显得阴森森的。
  莫氏前来偷衣服,本来也不是光明正大之事,所以一进庙门,浑身冰冷,头皮发麻。她拍拍胸口壮了壮胆儿,一直找到神座后面,一看果然有张桌柜摆在那里,心里好似开了花。她伸手开柜,见柜上挂了锁,随手拣了块半头砖,照定铜锁,“喀嚓”砸了下去,把里边的郎青震醒了。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喀嚓”又是一砖头,把个郎青震得头昏脑胀。
  莫氏接着砸了三下,锁还是没开,心想:“人都说好锁架不住三鞋底,怎么我这三砖头,它还是没开口?莫非我砸的不是地方?”想罢,换了个位置,运运劲儿,照定铜锁就是一家伙,“哗啦”锁落地。
  莫氏把砖头一丢,掀开盖子一番,“唉哟”一声,倒仰在地,懵头转向。
  那郎青爬出柜来,一看莫氏,有点面熟,拔腿要跑,又见自己浑身上下只穿条短裤衩,无法逃生。常常言说,狗急跳墙。他见莫氏两眼发直,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遂生恶计,就地摸起那块半头砖,照头使劲一砸,莫氏没吭一声,就气绝身死。
  郎青扒下莫氏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顺手又把莫氏丢进柜里,扣上盖子,出庙逃命去了。他战战兢兢正往前走,忽听有人喊叫,立时吓了个胆裂魂飞,无处躲藏。看看前边有棵大柳树,急走几步,来到树旁。这棵树有两搂多粗,树干已经空心,形成一个裂口,郎青就势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这人原来是王点。他起了个五更,为瑞红姑娘寻找牲口,找到这里,远远看见一人,本想叫住他问问牲口的下落,谁知来到这里,却不见人影。
  正在纳闷间,从北边又来了一个人。王点一看是海士元,“这不是海公子吗?”
  海士元见问,抬头一看,“王点是你呀!你不在邱宅,到此何事?”
  王点便把郎青定计害他,春荣透信,如今已经离开邱宅说了一遍,气得个海士元直咬
  牙根:“郎青这家伙,真真可恶!”
  “还有更可恶的呢,怕我说将出来,气坏公子。”王点说。
  海士元急了,“但说无妨。”
  王点叹了一口气说:“唉!郎青害我王点倒还罢了,最不该叫他妹子栽赃诬陷瑞红姑娘,胡说姑娘行为不轨,与人私通,硬把她赶出门去。郎青却又大要手腕,假说要把姑娘送到姑太太家暂住一时,谁料他把瑞红姑娘骗到大路上一搁不管,自己去无踪影,是我路过相遇,便领到我家住着。海公子,瑞红姑娘虽来过门,总是公子的妻子,郎肯如此作践于她,还不是朝你公子来的?”
  没等王点说完,海士元早就气得跳了起来,手指太白村,大骂起来:“郎青贼子,你这个衣冠禽兽的东西!我与你素日无冤往日无仇,你苦苦加害于我,是何道理?待我去到太白村,与贼子辫理!”
  王点上前拦住他:“海公子不必着急,你去与个无赖论理,那还不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
  “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依小人之见,公子不如先到我家,夫妻相见,劝留姑娘莫要走亲。等到明日,再去太白村对那郎青言讲,近日就要抬亲过门。他若无人与你,你便进城报官,告他暗害你妻,到那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岂不问个暗杀之罪。”
  “有理,有理,如此甚好!待我回家安顿一下,再作道理。”二人说罢,拱手而别。
  这郎青躲在树洞里,听得清清楚楚,本想发作,却又不敢出来。可他穿的是胡伦老婆的衣裳敢出来吗?他看看王点已经走远,心中大骂起来。
  过了片刻,他从树洞爬出来,低头一看,又停住了。“哎呀,我这身打扮,怎么见人哟!不知道我的,顶多说我是个疯子。见了熟人,我待如何解释?要是碰上胡伦,他一看我穿着他老婆的衣裳,那还不是白白送死?唉,只好等到天黑,路上没人再回去。”
  想到这里,郎青又转身藏回树洞里了。
  再说胡伦和赵大官在镇上醉如烂泥,人事不知在酒店外睡了一夜。二人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看同伴,一个也不在,胡伦说话了:“海龙、黄虎这小子,真不够朋友,他们走也不叫咱一声!”
  “谁说不是!张式、李隐也不够交情,最不该把咱搁在这酒店门外,叫咱出丑,丢咱的丑!”
  “唉,说来说去,咱俩还是好邻居。昨天一块来的,今日再搭伴回去。走吧,到家晚了,你闺女怕不放心。我老婆莫氏免不了与我吵一阵。”胡伦说完,拉起赵大官,一同回了赵村。
  胡伦到家推门进去,不见莫氏,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便东家找西家寻,也不见人影。他又急又气,“这个娘们,门不锁就窜出去了!到哪去了呢?”
  他正在焦急,只见赵大官慌慌张张从西跑来。赵大官刚一进家门,他女儿就把张式的话
  对他说了。赵大官一听,二话没说,就到村西真武庙去了。找到神座后面,开柜一看,见一女子,赤身露体,血淋淋地死在柜里,也没看清是谁,转身往回跑,一路上又惊又气,暗骂张式:“好啊,张式!这狗娘养的,你敢故意捉弄我,我岂能与你甘罢甘休!”他一进村,就撞上了胡伦。
  胡伦见他脸色煞白,五官变形,慌慌张张,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拦住问道:“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难道闹出什么大祸不成?”
  “不好了!真武庙里出人命!”
  “你说清楚!”
  “庙里有台柜子,里面装着一个被害的女尸,赤身露体,满身是血……”
  胡伦一听,脑子里“轰”的一声,非同小可,“哎呀,千万别是我老婆。哎,不会,她与人无仇无冤,怎能落此下场?”狐疑片刻,他一把拉住赵大官,“走,看看去!”
  “啊呀,这人命关天,若是沾连上一星半点,那还了得!”赵大官劝说。
  胡伦本来寻妻不着,心中焦躁,生怕庙里的女尸就是自己的老婆,就更加着急,非去不可,“怕什么牵连,你我同去看看,又有何妨??”
  说罢,胡伦死拉硬拽,拖着赵大官来到庙里,开柜一看,那人正是莫氏。
  胡伦放声大哭,赵大官愣了。“胡兄,你哭她作甚?”
  “她正在是我妻莫氏,怎么惨死在这里”
  赵大官闻言,近前仔细一看,果然是莫氏,便向胡伦道:“胡兄,快去报官,捉拿凶手,替嫂子报仇要紧。”
  胡伦听罢,随即进城禀官不提。
  张式,李隐原本约定在此见面,听见庙里出了人命,自然不敢再来取衣,也不必细说了。
  郎青在树洞等到天黑,才逃回家去。
  桂姐一见惊问道:“你疯了,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回来?”
  “唉,一言难尽哪!”郎青说着,泪水竟落了下来。
  桂姐忙递过个帕巾,郎青拭了拭,接着说,“原想把瑞红送到海家仓,不料春荣这个王八蛋给王点透了信,王点又挑唆海家和我过不去。海士元把我一顿木棒乱打,又把我衣裳扒个精光,逼我换上女衣女裤,羞煞我了!”
  桂姐半信半疑,问:“那瑞红呢?”
  “他把瑞红藏在后院,明天就要来娶新娘。”
  桂姐叹口气,说:“这可怎么办2”
  郎青说:“你想一想,咱若没有了瑞红,他必定到公堂告状,县太爷定个死罪,咱也不能推掉。”
  郎青不动声色,一席谎言,将桂姐吓唬得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哪里猜得透郎青这一番谎言。她手足无措连声说,“啊呀,大祸临头,快拿章程才是。”
  郎青笑了,“我早有妙计,何必担忧?”
  “事到如今,你还卖的什么关予?有什么妙计快快说将出来,也免得叫人提心吊胆。”
  郎青急到门外瞅了一下,转身回来,压低了嗓门儿:“明晚起更时分,我手提短刀,闯进海家仓,先将海士元杀死,回来之后,再处治丫头春荣,除却后患。”
  “千万小心,不要走漏风声!”
  他们两人正在房中商中,满以为万无一失,恰巧丫环春荣又从窗外路过,无意中听得真切。春荣一惊,不能在此久呆,便收拾一番,连夜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