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与旁边一青衣耳语一阵,青衣点头出了大堂。去不多时,带上三个人来。李员处举目一望,好不纳闷。原来被带上来的是他夫人和家丁及水仙。
李夫人哭泣着,一口一个“员外”地喊着,“可怜的员外呀!你是平白无故遭人暗算,身陷牢狱……”李员外此刻刻如梦方醒。
宋大人说:“李雷,你可晓得其中缘故没吗?”“犯人还是不明!”
宋慈转向李福吼道:“李福,你在怎样私通水仙,谋害员外,从实招来!”
李福说:“青天太爷,小人人并无此事,实在冤枉!”
“哼!水仙与他对质!”
水仙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对李福说道,“李福,咱俩之事,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和是趁早招认了吧!”
李福听水仙这么一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把与水仙如何勾引于他,如何定计诬陷员处,招认一遗。
李福的话未讲完,李寿也上前说道,“水仙,你勾引李福,也勾引于我,是何道理?!”水仙把嘴一撇,“是你勾引于我!”“你不叫我抢你,我也不敢去抢。”
三个人叫嚷得不可开交,宋大人一摔惊堂木说,“休得乱言,各自画供!”
三人闻听,谁敢言语,乖乖的画了口供。
李员外这才如梦初醒,只气得两眼冒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宋大人吩咐邹知县说,“贵县,先将水仙、李福、李寿寄在监中,候文发落!再把孙璜,徐坤等人提到堂下,待本府一一审问。”
邹知县遵命,将水仙等人带定,又将孙璜等人提到。
宋大人问:“谁是孙璜?”孙璜跪前一步答道,“犯人就是孙璜。”
“你怎么毒死靖傻子,从实招来。”
孙璜见见,泪如泉涌:“太爷,小人那天去太白村叫卖杂货,靖傻子迎面跑来,不由分说,抢食我的松糖,我只推他一把,他就七窍流血,倒地身死。小人冤枉,太爷明断。”说完,就地磕了个响头。
宋大人宽慰他说,“孙璜,不要如此,靖傻子之死,原本与你无干!”
孙璜闻言,半信半疑,也不再问,直瞪着两眼,望定宋大人。
宋大人又传来胡氏说道,“你儿子原系郎青将他药死,与孙璜无干,待将郎青拿住,与你儿子抵命,本府一言九鼎。”
胡氏闻言,连声说道:“太爷恩典!”
宋大人一看,众人都以疑虑的眼光望着自己,便当堂说道:“李雷,孙璜、李氏、胡氏俱系无罪之人,各自回家去吧!”
话音刚落,众人一齐叩头,千恩万谢,各自回家不提。
宋大人又叫过徐坤问道,“徐坤,你怎样杀死黄虎母子,与我如实讲来!”
徐坤答道:“小人知罪!”那头如捣蒜一般,浑身筛糠,便把杀人过程细述一遍。
宋大人听罢案情说道,“你错杀人命,也当追究,本府将从实申详,候文发落!”
徐坤连忙叩头,“太爷天恩。”
宋大人审罢徐坤,吩咐左右说,“速将黄家湾众人,连同郭良、无因带上堂来!”
三班闻听,不敢怠慢,立即把人带齐。
宋慈问:“你等为何诬告王点杀死郭氏?”
众人答道:“只为无因与姐姐郭氏作伴,事发之际他亲耳听得郭氏痛骂王点,故而告他。”宋大人又问无因说,“无因,你认得王点吗?”“我认得。”
宋大人指着王点问道,“你看他是吗?”
无因一看,连连摇头说,“不是他,不是他!”
众人愣了,有的惊疑,有的后悔,宋慈见状即说,“众位不知就里,待本府说明。杀人者就是郎青,只因王点曾到县衙控告于他,便怀恨在心,遂趁夜闻,闯进徐坤家中冒名王点杀了郭氏,以此嫁祸予人。”
众人听了方知冤枉了王点,一齐向王点表示歉意。
宋慈对众人说,“只是郎青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尚未拿到,还望众乡亲多方留意,早把凶手捉拿归案,为郭氏偿命。”众人齐应遵命。
宋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说,众位乡亲,俱皆无事,各自回家去吧!”众人闻言纷纷下堂而去。
宋大人唤来邹知县说,“你将徐坤寄监,莫要难为于他。再把海士元与我提出监来,带至公堂。”
邹知县应了一声“谨遵大人!”便带定徐坤离开大堂,回到县衙,寄押监下。然后吩咐
道:“提海士元!”
这一声喊,倒教任义、春荣心惊胆战。任义怕的是露出破绽,春荣怕的是审出她是假公子,犯欺官之罪。
这任义、春荣心中正揣着兔子,只见众青衣提锁拿绳把春荣提出监来,由邹知县押着,直奔城隍庙而来。
宋大人见海士元还未提到,便对王点说,“你快将瑞红叫来,少时让她夫妻见面。”
王点答应一声,下堂出庙。不多时,便将瑞红领到。
宋大人吩咐,“你们回避一旁。”
话音未落,只见一对青衣头前引路,两边禁卒挎刀持枪,押着犯人来到城隍庙,王点搭眼一看,只见犯人披枷带锁,身着罪衣,低头而行,横看竖看不像海公子。他正在疑惑之间,邹知县将手一摆,众青衣便将海士元推到大堂。
宋大人问道:“你是海士元?”“犯人海士元。”
“田秀怎么到你家下?你又往何处而去?”
春荣一听,全然不知,只好低头不语。
宋大人见他不语便疑问道,“本府问你,为何低头不语?”
春荣还是不肯答话。
与此同时,王点已经看出破绽,低声对宋慈说,“大人,他并非海士元。”
“啊?!”宋大人把惊堂木一摔说,“好个奴才!为何假充海士元?”春荣仍然低头不语。宋慈即大声吩咐,“传大丰知县!”
三班喝道:“传大丰知县——!”邹.知县闻听,应声上堂。
宋大人问道:“你这状中可有私弊吗?”
邹知县吓得魂飞天外,忙说:“大大,大人!卑职状中,并无私弊。”
“你状中既无私弊,我叫你带海士元,你带的又是何人?”
“分明是海士元呀!”“倘若不是他呢?”“卑职领罪。”
“领罪就好!”宋慈说着转问犯人,“你是何人,从实招来!”
春荣自知再不回答,难免吃苦,连忙磕头说了声“太爷容禀”,便把家庭身世、在邱员外家伺候瑞红的细微来节以及真名实姓一一报来。
王点一听她是春荣,定睛细看,果然不错,急忙上前拉住春荣说,“啊呀!春荣,自从郎家村脱险,不料又在山坡被风刮散,如今为何身披枷锁?”
春荣一昕,不觉一震,忙问:“你是何人?”
“我是王点呀!”“怎么,你是王哥?”“是我。”
“你怎么如此打扮?”“唉!一言难尽!”
二人正说话间,瑞红一旁叫道,“春荣,你还认识你那苦命的姑娘?”
春荣一看,见是瑞红,惊叫一声,“姑娘怎会来到此处?”说着,二人抱头痛哭,好不悲伤,闹得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宋大人叫过王点问道,“她二人痛哭,却为何故?”
“太爷哪里知道,她二人从小在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胜过姊妹。只因郎青要害姑娘,就把春荣看作眼中钉。又因郎青害我时,也是春荣事前报信,帮我逃走,故而结下冤仇,郎青便设下毒计,加害于她,若非及时得救,如今早巳落入深渊。”
“郎青是如何加害于她?”王点便把郎青卖春荣为妓,郎兴送信,自己改信,将计就计搭救春荣之事说了一遍。
“以后怎么样了?”“小人将她接到荒郊,不料被狂风吹散,遍找不见。谁知她为何进得监牢,替罪海公子?”
宋大人听罢,暗恨郎青恶毒,又佩服王点有智,遂转问春荣:“你又是怎样进得监去,冒充海士元的?”
春荣见问,遂即答道,“小奴家被风刮散,幸被任义收为义女,义父与我女扮男装,领进南监,替出海公子……”
宋大人听完,回头问邹知县,“任义是什么人?”
“回禀大人,任义原是监中一名禁卒。”“把他拿来,本府审问。”“遵命!”
邹知县说罢,立时下了大堂,回到衙内,急忙吩咐说,“三班!速将任义这个奴才给我找来!”三班答应一声,即刻到了监中,把任义拿到。
邹知县一见,心中火起,说道:“奴才,你胆也不小!我这个七品县官,十有八九要丢在你手里了,罢了,我也不必细说。你就同我去见宋大人去吧!”说者,向左右把手一挥,“把任义锁了!”
三班立即给任义带上刑具,跟随邹知县来到城隍庙公堂之上。
邹知县躬身说道:“府尊大人!任义拿到。”
宋大人把头一摆,让邹知县站立一旁,说声:“去掉刑具!”
只见任义当堂双膝跪下。卢太守遂问道:“你就是任义吗?”
“小人是任义。”“你瞒官作弊,抵盗犯人,该当何罪?”
“太爷恩典,小人有下情回禀。”“讲!”
任义便把如何受海家恩惠,便将女儿许配公子,又如何让春荣顶替公子,让公子奔走他乡一干细节叙说一遍。
第38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