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杰可不是小孩子,这种谎言她居然也能说得出来,南木国英王想带走圆圆,而那些女人却在憎恨着圆圆。因为她的善良,也因为她扬名天下的才情。“既然我妻子不想我杀你,我不会违背她的意思。”“阿力尔,将紫裳姑娘送到九爷帐篷去。”
只要她不离开军营,总有法子查清实情。
圆圆在小帐篷里歇息了四日身子才逐渐恢复,夏天渐近,走几步就浑身渗汗,每天都要沐浴好几次。
第五日,乌嬷嬷来了。
看着大肚的圆圆,唠叨了几句:五个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最多也就三个月,早回都城吧,大妃也放心不下,好歹这是三爷的长子……
下毒事件后,圆圆的食物更是小心翼翼。
大帐篷被人装扮成漂亮的新房,碧波与忽来举行了简单而热闹的婚礼。
半夜时分,碧波换了衣服,带上忽来离开大帐篷,骑着马儿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
乌嬷嬷在一旁收拾行李:“三王妃,来的时候大妃就再三叮嘱,要你进宫休养,她也好亲自照顾你。”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是盘谁也没有心思去应对的棋子。乙杰一直静静地等候从都城来的消息,给父皇的辞呈已经有十几日了,那边还没有消息,眼瞧着圆圆就怀孕六个月了,也是她离开军营的时候。
“报——”卫兵大唤。
“禀!”
“南木国战书!”
阿力尔递过战书,乙杰眉头微颦,还想着与圆圆一道离开,而今看来此事显得渺茫,就觉得奇怪,近一个月来竟没了动静,原来英王回京复命,龙玄羽重新挂帅。原本英王就只是一个挂名元帅,真正的主帅就是龙玄羽,不是说他妻子临产早回京城了吗?
“乌嬷嬷,明儿一早你带三王妃离开军营。”乙杰下定决心,他也不愿意就此与圆圆分别,“通知各位将军来帅帐议事。”
圆圆似乎看到了战火纷飞的沙场,战争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西金国老皇帝年老体衰,去年冬天就病在榻上,一过春天竟有好转的迹象。原想他若驾崩或许两国的战事能就此搁置一段时间,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惘然。
次日清晨,圆圆坐上马车。
马车里的垫子都是乌嬷嬷亲自缝制的,很暖和。
离别在即,她不忍放开乙杰的手,此去一别又得数月。
“放心,我会尽快赶回都城看你。”“等我们孩子出世的时候,我一定……”
还有三个多月孩子就该出世了,圆圆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保重自己,一定要平安!”
两日后,西金、南木两国会有一场激战,能在此时将爱妻送走,乙杰的心里虽有不舍,却更安心:一定会尽快回去陪她。
一路上虽很辛苦,乌嬷嬷总是给予圆圆最好的照顾,白天赶路,晚上就借宿客栈、驿馆。琉璃与阿罗更是无微不至,生怕圆圆有半点不适。
身边没了碧波,没了乙杰,圆圆的生活越来越孤寂,又身在皇宫之中,虽说吃的用的全是西金国最好。她的心却一点也不踏实,总是记挂着乙杰,也时常令人捎家书去军营,说的都是肚里的孩子。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这是圆圆生命中最无聊的日子,静静地期待孩子早日降临。
“三王妃!”琉璃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刚才从圣听殿传来消息,三爷……三爷就要回都城了。”
“他要回来了?”她已经有三个月没瞧见他了,她的肚子很大,双腿也已浮肿,脸上的斑点很多,脸色很不好看。昨儿大妃就说要送她回三王府,宫里有规矩,不是后宫嫔妃不允在后宫生产,她自然就该回自己家里。
她数着指头过日子,大妃早从宫里增添了几名有经验嬷嬷、稳婆等,连奶娘都事先选好了,还待选了三人。
乙杰来不及进宫复命,直接奔往府上,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到圆圆了。
三王府里乱成一团,王妃临产,已经疼了一整夜。大妃自昨儿四更天就亲自坐镇三王府。
“三爷,不能进去!”乙杰还没来得及进入圆圆居住的小院,就被两名丫头拦住去路:“大妃娘娘有令,三王妃临产,任何男子不得入内……”
“啊——啊——”屋子里传出圆圆痛苦的呻吟,他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最关键的时刻,圆圆离开后,战场时紧时缓,胜败参半,交托完军中要事,他与数名侍卫快马回都城。
门外没站到半柱香,他实在不能再等下去,推开丫头闯入小院。
大妃急得来回踱步:已经一整天了,怎么还不生呀。
乙杰疲惫不堪,因为担心竟无半点睡意。
“好了,这女人生孩子,你也帮不上忙。快回去睡一会儿……”大妃半是命令半是安慰,“当年我生你的时候也疼了三天三夜,快回房吧!”
千娇、百媚侍奉在左右,大妃眼神一转,二女立即明白,对于圆圆的霸道大妃早有不满,若不是她有孕在身早就好好训斥一顿。
“三爷,回房吧!“千娇扶住乙杰,目光中掠过一丝温存。
已经是黄昏了,中午时候圆圆叫得厉害,这会子似乎轻了许多,听嬷嬷说她已经昏睡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人订的规矩,女人生孩子男人就不能入内,他真想进屋瞧个究竟。
乙杰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勉强睡着,没有上床,只是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候消息。
“哇啦——哇——”
黎明时分,婴孩响亮的哭声打破了黎明的安静。
小院里,大妃站在圆圆的门前团团转:“乌兰,快把孩子抱给我瞧瞧。”
门被嬷嬷推开,乌嬷嬷怀里抱着个襁褓:“娘娘,是个男孩。”
大妃小心翼翼地接在怀中:这鼻子、这脸型……像极了乙杰小时候。“我的孙子哟……”用手碰碰他的小嘴,蠕动两下,睁开一双漂亮的黑眸子,这孩子真会长,有他母亲的眼睛,又有父亲的模样。
“母妃……”乙杰看着母亲怀中的婴孩,这是他的儿子,他做父亲了,与心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圆圆,圆圆……”用力地拍打着房门,“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乌嬷嬷将房门推开一条缝:“三王妃有两天没睡觉了,刚睡着。”
大妃抱着这孩子仿佛就回到二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抱着乙杰时的感觉,就像现在。乙杰趁众人不备,推门而入,待嬷嬷、稳婆发现他时,他已经进入产房。
绣床上,圆圆已经沉沉的熟睡,房间里有股血腥味。
“三爷,你快出去,快出去……”
他的大手已经温柔地握住圆圆,满心愧意:她受苦了,两夜的折磨。滑至手腕处,认真地替她诊脉。起身开了张方子,回眸间,发现圆圆的额上有块浅色的疤痕,那是初夏时摔伤留下的痕迹。轻轻地抚摸着疤痕,俯身亲吻在额头。
圆圆缓缓地睁开双眼,露出疲惫的笑容:“你……怎么进来了?”“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你永远是我最美的娘子。”他捧着她的脸蛋,她太弱了,需要好好地调理,他一定让她尽快恢复。
“乙杰,快给我出来!”大妃顾不得欢喜,男人进产房最忌讳,说不准哪天就倒霉,两名嬷嬷将乙杰推开产房。
次日,大妃就亲自挑选了一名奶娘送到三王妃。
皇子皇孙们的奶娘也非普通人,都是朝中文武官员的妻室,三王府的长子也是。奶娘是礼部侍郎的第二房妻室,两个月前刚生了一个女儿。
乙杰与圆圆的儿子被老皇帝赐名瑞多。意即福瑞较多之意,听说那几日沙场连连获捷,不光如此,玉城那边还出现了一块上古难得的美玉,成色乃是百年难遇;粟城大获丰收,粮食满仓……
半个月,圆圆的身体恢复了许多,脸色微润。
乙杰从朝中回来,怀里捧着一只锦盒。
圆圆以为是送自己的礼物,轻轻地揭开锦盒,竟然是个模样古怪的针,还有一些颜色,顿感失望:“这是做什么?”
“哦,这是我从太医那里借来的。”他不容许心爱的妻子有任何的瑕疵,看着她额上的浅黄色的疤痕心中就隐隐作痛,想及此处,指头已经游走在她的额上疤痕处。
“我不要!”圆圆将锦盒推到他怀中,“很疼的?”
这家伙竟然想把她额上的疤痕变成梅花妆,他可不懂什么纹刺功夫,竟不要弄得很难看,何况她现在可是坐月子,他的性子也太急了吧,前些天刚配了各种药膳养颜汤,还有什么所谓的收腹美体膏……这天下恐怕只有她的丈夫才会如此怪异,竟弄些莫名的东西出来。天天还亲自监督她涂沫膏药,不过好像很管用,她腹部那些难看的皱纹近来已经收了不少,生过孩子的女人难免会有这种腹部妊娠纹。
“不会疼的,让我试试……”
什么人啦,想到那儿是哪儿,说要纹刺现在就来吗。“就不能等我出月子之后再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就打闹到一块。
乌嬷嬷轻咳两声:“三爷,三王妃可是坐月子的女人。”大妃再三交待,这坐月子的女人最不能碰,碰了会晦气,还特意将千娇、百媚安顿在乙杰身边照料,可他倒好,眼里只有圆圆,两个绝色大美人硬是没当回事。
“哇——”瑞多哭闹起来。
一名照顾婴孩的嬷嬷将瑞多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给圆圆。
孩子瞪着一双漂亮的乌黑眼睛望着母亲,又看看身边的父亲。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多多……”圆圆像捧着宝贝,亲吻着儿子的小脸蛋。
“亲我一下!”她做了母亲,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妻子,整日粘着她,可她连个拥抱都不肯,抱着儿子又是亲又是吻,让他看得发愣。
圆圆看着周围的嬷嬷、侍婢,轻轻地摇头。
“你们都出去!”
乌嬷嬷瞪着眼睛:“三爷,王妃可是坐月子的女人。”
“真罗嗦!”他首先将乌嬷嬷推出房间,不过是想让圆圆亲他一下,有那么多人在房里,她好意思。
“小姐,小姐……碧波来看你了!”碧波带着两名侍婢,捧着漂亮的布料,这个三爷跑得真快,原说好一起回都城,竟比自己快近半月,听说圆圆生了个可爱的皇孙,连大妃、老皇帝都说不出的高兴,还亲自给这位皇孙赐名。几乎所有的皇子长子都是由皇帝特别赐名的,这些皇孙全是瑞字牌,什么瑞来、瑞临、瑞祥、瑞福等等之类。
推开房门:乙杰与圆圆正热情相拥,唇紧紧地扣在一起,说不出的深情。
“啊——”她快速地拉上房门。
乌嬷嬷脸色难看:说了多少次了,可三爷还是整日缠着三王妃。多了个孩子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都说三爷与王妃最是恩爱,如今看来一点儿也不假。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