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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放血养蛊

  莫忘忙碌着,这洞天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几人若是想住下来养伤,他只能睡地下。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繁星为了救姐姐而放血养蛊,最后自己不知如何的时候砍断了她的手,那双救人的手,就被自己砍下了一只……即使是这样,繁星还安慰自己,说自己做得对,繁星……泪水从眼角滑下。
  莫诗醒来了,看着自己身边睡着的繁星,嘴角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爬起身,看见了睡在地上的莫忘,轻走过去,看见了莫忘眼角的泪泽,伸手抹去。
  忘儿,是什么让你哭了。莫诗想着,向外厅走去,书桌台上,放着天魔琴,莫诗靠近了天魔琴,抚摸着损琴,喃喃道:“既然是魔琴,又怎会损,像我一样,心伤了吗?”
  莫诗拔下了损琴已断的琴弦,手指熟练的在琴空出拨动着空气,仿若琴弦还在。
  琴动下,泛着幽幽的淡光,勾勒出绝美而凄凉的意境。
  “枝上花,花下人,
  可怜颜色俱青春。
  昨日看花花灼灼,
  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
  莫待春风总吹却。
  三载相思为故人,
  只待芳枝归洞房
  你既然敢入我身体,又何必怕见我呢。”莫诗的手指依旧没有离开琴,琴音缭绕,却只有想听的人才听得到。
  一蓝色身影倾琴而出,飘落在地,倩影抬起头,一双蓝色的眼眸忧郁而悲凉的看着莫诗。
  “忘儿说你死了。”
  “我被天魔琴宿主反噬,本想吞噬我灵魂的它,最终被我吞噬了。”揽月眸光带着一丝笑意,多数却是愧疚。
  “它被你吞噬的时候,毁了琴。”莫诗的笑容里,满是包容。
  “是,你都想起来了?”揽月惊异的望着莫诗,眼眸里出现了诀别。
  “没有全想起,但记起了一知半解,真不知那蛊虫是帮了我还是害了我。怎么,成了天魔琴的宿主连声姐姐都不愿叫了?”莫诗的笑容加深了,她没有记起一切,只是记起了自己的神骨是如何断裂的,就在身体里的蛊虫争斗中,神元为了护住她的心肺不停的释放着能量,牵动了魂体的自知……
  “不怪我吗?”揽月的声音几乎颤抖,无助的蹲下,抱住了头。
  “醒来后,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真正逃避的原因,因为没有那段记忆。昨日魂知在蛊虫的争斗中残留了那抹最残酷的记忆。没有恨,没有怨,何况那一切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愧疚呢,就算是神骨没有了,也是命。”莫诗说着,又扶起了琴,“琴本无弦,乐在心。”
  莫诗沉浸在那段不愉快的记忆里,原来她昏睡的那十年,真的穿了过来。风落乔说她的孩子没了,所以要灭世。那段记忆里,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那时强烈的哀怨与悲戚,是杀了无辜人无所适从吧,或是憎恨着那三个想要杀自己的男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吧。
  清楚的记得喝下的那口忘魂汤的味道,像烈酒一样的呛人,像蜂蜜一样的甜,比柠檬还要酸,触碰到舌尖时那触魂的苦,最后淡淡的如泪水一般……果真是忘魂汤……也是对人生百味的总结吧?
  既然喝下了忘魂汤,说明自己是想忘却前尘,从新开始的,如今苦苦追寻,又是为何。记得喝下忘魂汤后听到耳边的沉吟:“一滴忘魂,前尘皆散,一忘魂,一轮回,善恶有果,轮回必报。”
  莫诗苦笑自己逃避的责任,一忘魂,一轮回。那时的心情,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喝下忘魂汤想堕入轮回,却阴差阳错的留了自己一命。那忘魂汤是何人所赠,必是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死,有意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要面对,就真正的面对一次好了。
  “姐姐,揽月心愿已了,如今魂魔一体,愿化作琴弦永世常伴姐姐左右。”揽月说着,跳入琴中,蓝色的火焰点燃了琴面,冰冷的火焰啊,就让揽月祭琴,从此琴主在琴在,琴主亡,琴忘……天魔琴在冰冷的火焰中生出了七根琴弦,一眼望去似是无弦,只有将手轻抚于琴上,才能触碰到……
  “我会告诉繁星,你没死。”
  天魔琴原宿主外传——
  我本是神界韶华数中修炼成精的树神,韶华十丈,有心必伤,所以韶华中修炼成精的树神少之又少。上古神战,父神与母神打斗的不可开交,母神是神界的第一个魔神,集六界美于一身。
  那日她寻我来,扯下了七根发丝系于我身,让我化作魔琴。韶华有心必伤,而在见到她时,我亦知道,自己的修炼已到尽头。只想化作魔琴,常伴母神左右,生生世世。
  那些日子,每日陪伴母神直至深夜,闻着她煎熬中的清泪,我知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她是上神,是万物之母,而我,只是一颗韶华树精,虽修的神元,却还不能化作人形。
  神战中,母神痛恨苍生,惹得父神大怒,化作万条黄龙穿心,母神倒下了。父神带走了母神的尸身,带走了我所有的牵挂。我的女神不在了,而我也在那场大战中失了知觉,流落入人世间,吸食着人的魂魄。
  拥有我的人,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任何财富,权利……但是代价是,一旦得到,我便会吸食掉他的魂魄,修炼魔功想早日回到天界寻找母神的下落。
  上万年来,我吸食了无数的魂魄,也有想要反抗的魂魄,最终都不善终果。
  直到她出现,我闻到了母神的气息,收敛了自己平日的肆无忌惮,收敛了自己的野心,因为我遇到她了。但是她爱上了别人,她依旧不爱我,甚至经常无视我的存在。我眼见着她一夜成魔,眼见着她躲避在混沌之中不愿出来……都是为了别的男人。
  我堕落了,伤害了她身边的人,我想吞噬了那个叫揽月的女人的魂魄,但是我的怨念太深,最终却被揽月救人的强大力量反噬,我不甘,我不甘啊!
  “姐姐。”洞天内永昼无夜,因为到处悬挂着夜明珠,照的四周通亮。繁星惊异的看着抚琴的莫诗,耳边隐隐的传来了琴声。
  莫诗缓缓的抬头,看见了繁星的断臂惊愣,繁星遮掩了一下,心一紧。
  “这臂……”昨日,莫诗的魂识只是在两蛊争斗的时候开启,之后又沉沉的睡去,直到揽月强行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才又被神元唤醒,中间的事情她并不知晓。那会醒来时,繁星整个人在被里裹着,并没有看到那只断臂……
  “中毒了怕毒气攻心,便砍了,姐姐不必担心。”繁星说道,淡淡的笑,莫诗遗憾了一下,也露出了笑容。
  “好好养伤吧,揽月入了魔,宿在琴中,这也是机缘吧。”莫诗说着,走下案台领着繁星走到天魔琴边,拿着她的手触碰到天魔琴弦,冰冷的触感却温热着繁星的心,泪水划过脸颊,姐姐,繁星知道,你一直都在……其实繁星知道那天不是你的错,繁星都知道,可是繁星太过于执拗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放着自己关心的人,也许误会能间离彼此的距离,却永远间离不了真挚的感情。所以,若是没有十足的信任,就不要随意将他人放进自己的心头。
  莫诗抱住繁星,感受着繁星与揽月的姊妹情感,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孤独。喝下忘魂汤时,那种对信任的绝望她在魂识开启的那瞬间强烈的感觉到了。相互的信任如果变成只是单方面的信任,就会走进误区,走向歧途。
  如果你不能保证他信你,亦如你信他一样的强烈,就不要去触碰那条无形的底线,否则只会遍体鳞伤。
  “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呢?”莫诗喃喃的说,转身走出了房间。
  人活着,为了钱?为了爱情?为了权利?为了天下?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活着,就是为了尝遍这世间的冷暖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每个人自己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吧。
  那我活着呢?莫诗抬起手,放在光下遥望,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看着周围的一切,迷茫了。原来自己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天下属于谁,与她无关,因为她不是男子,也不想成为权奴。物质上的要求,她不需要很高,她只想吃饱喝足,无聊时弹弹琴,画张画,再者逗弄一下身边的人,一笑而过,不想给钱做了奴隶。感情?她无亲无故,按照那段记忆的感觉来说,那三个想杀死自己的人,都是自己曾经所牵挂之人,但是古人不是都有一剑斩情丝之说吗?
  莫忘可以为保自己手握刀刃,繁星可以为了救自己独闯玄冥塔,揽月可以为了自己化作琴弦……自己为大家做了什么呢?
  梦子哲对自己除之而后快,风落乔不知在那玄冥塔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莫辰为了前尘轮回到今世的自己再次沉睡。
  看来那日,梦子哲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自己做了什么让他那么动怒?
  既然风落乔能在玄冥塔中对自己百般照顾,又为何能拔出剑,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指向自己呢,经他言,自己还曾是他孩子的亲娘,那就更没有理由了。
  既然莫辰在密室百般迁就,为了自己而沉睡,当日有为何能和情敌一切出手杀自己呢?明明痛苦,还要做,还要彼此伤害,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