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介绍了“第五观薄皮”之后,又再解说第六种观法。
一、专心系念在右脚的大指,把它想成肿胀的样子。从头到脚都污青肿胀、丑陋难堪。
二、身子里长了许多米粒大小的白色蛆虫,每只虫有四个头,爬来爬去、互相追逐,咬食对方。肌肉乃至骨髓里,都长满了虫,所有五脏六腑都被这些虫吃光了。
三、身体只剩下骨头和外面的一层皮。蛆虫把肉吃光了,又蠕动着想爬出皮层。两眼此时又干又痒,因为这一部分蛆虫也想往外钻。身上的九窍(包括了两眼)都是这种状况。
作其他修持工夫的,气脉变化到了这一步,眼睛也会干涩发痒,甚至会流眼泪。任他变化,对视力及眼机能均有助益。不论老花眼、近视眼或者散光,均可不药而愈。
四、无以计数的蛆虫穿过皮肤,落到身前的地上,聚成一大堆,互相缠绕咀食。
一般凡夫的生理感受,以及静坐修行者所谓的气脉觉受,都和我们的肌肉细胞、神经系统息息相关。前面第(2)点提到的骨髓,属于中枢神经系统;五脏六腑则属于自律神经系统。此为人体的两大神经系统。一旦全身肌肉、骨髓乃至五脏六腑等器官都被蛆虫吃光后,感受自然无从生起。
道家、密宗讲究修气、修脉以转化色身,冀能“即身成就”。其实,不论三脉四轮的运转,或者大周天、小周夭,及至九转还丹等气脉工夫,都是凭借色身起修,也都未能脱离神经系统的觉受范围。如今,作此观想工夫,色身上下都让虫子吃光,主管感受作用的神经系统也不复存在,则不必观空,不必求空,自然达于“受即是空”的境界,五蕴中的受阴也自然解脱。
至此地步,则如老子所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其他四阴——色、想、行、识也就随之而转。
不论白骨观,或者不净观,都是依此原则,超脱气脉觉受,而直达修气修脉之终极目标——“忘身”。此可谓“心能转物”之高超妙用。
五、把观想念头放在一只虫子上,让它把所有虫子都吃掉,最后只剩下它一只,变成象狗那么大,身体困顿,鼻曲如角,来到座前嗅气,同时瞪着好象烧铁丸的两只红眼。
观想到此,内心生起很大的恐惧。于是反躬自问,这个身体为什么生了一大堆蛆虫,同时互相咀食。现在剩下这最后一只,穷凶极恶的样子,实在恐怖。
如前所说,这些蛆虫和夜叉一样,为前身毁犯禁戒的诸恶根本,也是心理结使显现化“物”的一面。
各种各样的心理结使虽然同属心行的阴暗罪恶面,但未必协调一致。譬如“争名夺利”的贪欲和“好逸恶劳”的怠情,就往往相互冲突、矛盾。所谓“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要想争名,要想夺利,往往也需付出相当的努力和代价。因此,心理结使之间常有冲突争斗的现象。这种微妙状况表现在蛆虫身上,就互相啖食了。
继续观想身上出来的这些虫子,“本无今有,已有还无”。“如此不净从心想生,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既不是我所本有,也不是另有他力加诸于我。
从前面的“色阴”“受阴”讲到这里的“想阴”。所有心理结使也是“来无所从,去无所至”。因缘和合而有,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实体。要解脱这步心理问题时,不再靠任何影像的观想了,直接拔出慧剑,以般若慧观,照见“想蕴为空”。
同理,“如此身者,六大和合,因缘成之”,六大一旦坏散,身体也就随着无常而去。前面观想出的那些蛆虫,也是“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我们这个身子是蛆虫组合而成,又那里有个实体,所以“虫亦无主,我亦无我”。
如此“思惟”后,蛆虫渐渐缩小,而归于空寂。
禅宗之“禅”为梵文译音,若译义则为“思惟修”。此处文字用“思惟”,有别于前之“观”“想”。此用语之不同,大需参究,莫草草略过。
修为至此光景,身心和悦,恬然安乐,倍胜于前。
以上所说,就是第六“厚皮虫聚观”。
19.厚皮虫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