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则如日之升,身体则如鼎之镇,此二语可守者也。惟心到静极时,所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之体,毕竟未体验出真境来。意者,只是闭藏之极,逗出一点生意来,如冬至一阳初动时乎。贞之固也,乃所以为元也;蛰之坏也,乃所以为启也;谷之坚实也,乃所以为始播之种子也;然则不可以为种子者,不可谓之坚实之谷也。此中无满腔生意,若万物皆资始于我心者,不可谓之至静之境也。然则静极生阳,盖一点生物之仁心也,息息静极,仁心之不息,其参天两地之至诚乎?颜子三月不违,亦可谓洗心退藏极静中之真乐者矣。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神明像太阳升起一样,身体则如同鼎立地不动。这两句话是应当遵循的。只有心到静极时,这是喜怒哀乐未发之时,身体寂然不动,毕竟还没体验出真正的意境。意只是闭藏到了极点,才招引出来一点生气,如同冬至时节的一阳初动。坚贞不移,这就是“无”,等春雷一响,这就是“启”,坚实的谷类,原给作始播的种子,不能为种子的谷,不能说是坚实的谷。这其中没有满腔的生意,就好比万物的生长都赖于我心,还不可以说到了至静的境界。但是,静极生阳,因为一点生物的仁心,每一气息静极,仁心不息,这就是天地间的诚吗?颜子三个月不违仁,也可以说是洗心退藏到静极的境界中获得真正快乐的人了。
原文
我辈求静,欲异乎禅氏入定,冥然罔觉之旨,其必验之此心。有所谓一阳初动,万物资始者,庶可谓之静极,可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之体也。不然,深闭固拒,心如死灰,自以为静,而生理或几乎息矣,况乎其不能静也?有或扰之,不且憧憧往来乎?深观道体,盖阴先于阳信矣,然非实由体验得来,终掠影之谈也。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我们求静,想要与禅门的入定不同,必须用心体验这细密而又未可觉察的意旨。所谓的一阳初动,万物由此生长,才可以说静极,可以说喜怒哀乐还未生发,寂然不动之体。不然的话,一味求静,心如死灰,自认为是静,实际上生理的机能都几乎丧失了,何况这样做并不能静。如果有外在的干扰,心不就又不安定了吗?我深入地体察这一个道理,认为阴先于阳。但倘若不是亲身的体验,始终只能是浮光掠影地说说罢了。
原文
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虽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此绵绵者,由动以之静也。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此穆穆者,由静以之动也。由静之动,有神主之;由动之静,有鬼司之。终始往来,一敬贯之。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从因为戒惧而约束自己,以至在至静的境界中,虽然没有什么偏颇,内心之操守不失,则达到了“中”的境界,天地由此立位,此种绵绵不息的样子,就是由动而到静。从“慎独”而精进,以致在待人接物方面极少差错,没有不合适、不正确的地方,则达到了“和”的境界,万物由此化育,这种肃穆之象,是由静到动。从静到动,有神在那儿主持;从动到静,有鬼在那儿司察,动静之间的这种循环往复,靠“敬”来加以贯穿。
原文
静坐思,心正气顺,必须到“天地位,万物育”田地方好;默坐思,此心须常有满腔生意。杂念憧憧,将何以极力扫却?勉之!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静坐而思,心灵坦荡,气血和顺,必须达到“天地位,万物育”的境地,才算效验。默坐而思,心灵中一定要常常充满生意。杂念丛生,靠什么东西来把它们全部排除?一定要勤加努力!
养心守静——神明如日之升 身体如鼎之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