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初晨上前握着苏玫的手,在她的半推半依中将长剑插回了剑鞘内,另一边又附在苏玫的耳边小声说道:“哪里,谁都知道我家苏玫最是温柔体贴,怎么会存在善妒的事情呢。婉儿还是小孩子的性子,你就让着点她嘛。”
被卢初晨喝的暖气弄得耳朵麻兹兹的苏玫,那还顾得了他说了什么,大庭广众下一脸的羞红。
小醋坛子南荣婉儿又爆发了:“你们两个碎碎念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说我坏话,苏玫你说。”
苏玫一脸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让南荣婉儿更是气得牙痒痒。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的卢初晨自然是乘势而上,疾步走到南荣婉儿的身边,同样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让南荣婉儿的脸色由白转红,眨眼间不但剑归了鞘,还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的卢初晨,看到自己三个人被当做表演的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后,转身对着两女道:“你们先回去吧,书院快开课了,我这做教习的也该赶回去了。”
南荣婉儿与苏玫都娇羞的点了点头,就准备回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苏玫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身:“卢郎,记得下个月十九,是我爹的生辰,到时候要来苏家堡替老人家贺寿啊。”
不好。卢初晨一听到这个,马上打哈哈道:“哎呀,我忘了还有急事,不能耽搁了,我要先走了。”
一边说,卢初晨一边反而朝着客栈的后面跑去。
“站住。”
南荣婉儿一声娇喝:“你说清楚再走,是去这妖精家里,还是去我南荣堡。”
苏玫与南荣婉儿这两个女孩子原先之所以会成为最好的闺蜜,固然有脾气相投的原因在其中。更主要的是因为两家乃是世交,俩人大小就认识,然后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好。
苏玫的父亲与南荣婉儿的父亲乃是异性兄弟,偏偏凑巧的是这对兄弟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所以,苏小枚的父亲下月十九是生辰,要大摆筵席。那么南荣婉儿的父亲当然也是同一天,也是下个月十九。
无论是南荣婉儿还是苏玫,武功都半斤八两,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是若是追起不通武艺的卢初晨,那就太容易了。
这不,卢初晨还没跑两步,两只手臂就被四只玉手绞到了身后,动一下都觉得疼痛难忍,哪还继续溜之大吉。
“去我家。”
“去我家。”
“卢郎先认识我,也先认识我爹,自然是去我南荣堡。”南荣婉儿的手劲不自觉的加重了一分。
“卢郎半年前在我苏家堡就答应了我爹,自然是去我家。”同样的,苏玫也不甘示弱的将卢初晨的手加力一扭。
“我南荣堡就在灵州,距离比你那身在容州的苏家堡不知道近了多少。卢郎还要在白鹿书院里面做教习,自然去我家。”
“去我梓州苏家堡,正好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看望伯父。东南大乱,伯父又这么大年纪了,肯定受了惊吓,卢郎自然要回去探望下老人家。”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毫不相让。眼看着被绞住双手的卢初晨被两人扭着越低越下,满脸的疼痛不堪。
“断啦断啦,再用力就真的断啦。”
在楼上的林轩宇同为男人,虽然目前还是孑然一身,可是也实在对卢初晨的痛苦太过于不忍:“那下面的小声可是未生老友家的二公子否?”林将军怎么说品级官职也比卢未生高一点点,所以直呼名字,倒也还算说得过去。
被两人扭住双手的卢初晨乍然听到有人提起父亲的名字,抬头又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忍着痛回答道:“正是初晨,老人家认识家父。”
林轩宇看着满脸通红的卢初晨,又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身后的两位:“吾与你父在东南做过同僚,未生老友对我相助颇多,实在大恩难忘啊。”
卢初晨敏锐的注意到了,林轩宇话里说得是‘老友’,而不是总督。要知道在官场这个圈子泾渭分明下,如此称呼的话,想来这人与父亲的品级应该相当,就算低一点,也低不到哪去。最起码也得郡守与知府这个级别,才能够将贵为康州总督的父亲称为‘老友’。
这老人又是说在东南与父亲做过同僚。
自小卢初晨的记性就很好,可是回想了很久,时间都已经追溯到十多年前,也没能想起来印象中有哪位在东南任职的大员,是跟二楼的老者有重合的。
被林轩宇打量着的两位,这时候知道二楼的老者很可能是爱郎父亲的至交好友,想到自己在楼下的胡闹,全部被对方收在眼底。
两个人哪还敢继续绞着卢初晨,慌忙放开他后,两人全都不安的垂下头,跟小鹌鹑是的。两人想与他打招呼,可是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如何开口,于是四只小手不停的绞着衣角,站在卢初晨后面的她们哪还有先前凶悍的模样。
卢初晨松松手,酸痛无比,抬起头凝视二楼:“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是老人家而不是世伯。林轩宇从卢初晨的眼中看到了怀疑,自嘲想到果然精明。
“总不能一直这么说话吧,让人看着笑话。带两个女娃儿上来吧,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也不能一直站着。”
卢初晨看了看背后还在围观的一群人看,又看到了林轩宇身旁拄着身子的长棍,思量了片刻,伸出手握着苏玫与南荣婉儿的手朝着上楼的楼梯走去。
为了提醒两人,卢初晨还特意加重的捏了一下两个人的手,使了眼色。
这动作在南荣婉儿的眼里,就成了叫她在长辈面前注意仪态的意思,于是重重的点头应允。换得卢初晨以为她知道了自己心里对老人身份的疑惑。
虽然不知道卢初晨的用意,可是心思细腻的苏玫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疑问与戒备还有一点凝重。
治世能臣啊,这人当得起这个称呼么?林轩宇叹息一声,拄着拐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坐下,门未关。
在这白鹿山山脚下的客栈并不算豪华,而且为了掩饰身份,林轩宇住的房间根本不是上房。房间的陈设相当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茶,可是林轩宇也好,卢初晨这个总督府的少爷也好,出奇的都没对这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卢初晨身后的南荣婉儿端起茶水后,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这终究还是男尊女卑的时代,林轩宇看到站在卢初晨身后的两女,指着凳子:“你们也坐吧。”
一般的长辈面前,除了身份尊贵的女子外,很少有陌生女子能够同桌落座,卢初晨因为林轩宇这话,眼睛里的戒备多了一点暖意。
林轩宇率先自我介绍:“我姓林,与你父亲共事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没有想到在江南此地,可以见到卢二公子。”将卢初晨叫上来后,林轩宇的说话与称呼都有了点刻意的疏远,毕竟自己能不能算作他父亲卢未生的至交好友,这点还很难说。
卢初晨再次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确没有这林姓老人的丝毫印象:“初晨从未听过家父提起过您,当真失礼了。”
这话的确很失礼,若是客套的话,应该说出‘家父多次提起您’或者‘久仰大名’之类的,哪有这么明明白白说出:你这名字俺老爹提都没提过。
林轩宇也被卢初晨的直白感到哑然失笑,对方现在摆明还是对自己的身份表示怀疑,可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东西证明真的认识他爹。只能从侧面打消卢初晨的疑虑:“我第一次听起你的名字,并不是从你父亲的口中,而是在燕国公府内。”
燕国公?
乍然听起这个大昭数十万军人心中不败战神的名字,卢初晨、南荣婉儿与苏玫三人神色各异。两个女的几乎同时用眼睛探寻的望向卢初晨,似乎在问‘你认识燕国公?’似的。
卢初晨自然也是想到了当年风雪中的小破庙内,自己见到那个不动如山岳,动之如阴阳的老人:“您认识燕国公老人家?”
林轩宇点点头:“那是数月前我还在大兴城的时候,偶然从他老人家嘴里听到你的名字。”
南荣婉儿连忙道:“燕国公是怎么说我家卢郎的啊?”与她敌对的苏玫也是紧张兮兮的神色,看得出一生未败的燕国公白千军对于南昭国民来说,究竟有着多么深厚的意义与影响。
听起林轩宇说从燕国公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当时卢初晨眼中的戒备就基本已经消失了,那年在风雪中见过燕国公的事情,就连他父亲卢未生都不知道,林轩宇自然不可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
能够与常年闭门谢客的燕国公接触的人,身故高位认识自己的父亲,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卖关子的事情,林轩宇极少做:“治世之能臣。这就是老人家对卢公子的评价。我从来没有见到他提起一个人的时候有这么高的评价。”
听完后,南荣婉儿与苏玫看向卢初晨的眼睛里,全都是赞叹、崇拜,全都是小星星。南昭从来不缺乏青年俊杰,但是谁又曾听闻过燕国公如此盛赞一个人。
卢初晨也是不免的想起了当天与燕国公,聊聊数时的接触,对待这个老人他也是极为钦佩的。好像也在那之后,他也再没有见过如此人中龙凤的人物豪杰。
稳重如他父亲卢未生,狡猾如岳州总督陈合,城府深沉如罗平世,乃至当年都政一地,有着贤王之称,如今贵为天子之尊的宋相青,卢初晨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可是与那位老人比起来,无论是心胸还是气魄,前者几人终究差上不止一筹。
接着,卢初晨几番试探具体身份,可是都被林轩宇用言语擦边闪过,毫无收获。
第35章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