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出兵平江南,李煜遣其臣徐铉来,以口舌胜。赵普屡言择馆伴,及又请,乃中批差三班院名下使臣以往。铉反覆问之,其人声喏,言不识字而已。铉无如之何也。
富文忠公少,曰有诟之者,如不闻。或问之,曰“恐骂他人”。曰“斥公名曰富某”。曰“天下安知无同姓名者?”
范文正帅西方,时相恐其成功入==,欲塞其门,故授以邠州观察使,再三以月俸优厚及遣中使宣谕。文正力辞,以伐其谋,竟得请以罢。未几,坐擅答李元昊书,议加极法,降知耀州。
范忠宣公言:“江民表作小官时,便作取宰相时事。舜居历山及得天下,若固有之者,养于素也。”
魏泰托梅圣俞之名作书,号《碧云騢》,以诋当世巨公,如范文正亦不免。其曰范公欲附堂吏范仲之,故名仲淹,意欲结之为兄弟。余于石氏士繇家见之。
邵康节先天学,自李挺之、穆伯长相授。《墓志》中云:“推其源流,远有端绪。”其实自陈希夷来。尝云:“天下聪明过人唯程伯淳、正叔,其次则章惇、邢恕,可传此学。”程先生问几年可成,曰:“二十年。”先生曰:“某兄弟无此等闲工夫。”章、邢闻康节语遂来。康节视之曰:“章子厚、邢和叔心术不正,挟此将何所不为?”终不与之。故先天之学不传。尝为章子厚筮一卦,说平生不差一字。
熙宁戊申,邵尧夫闻杜鹃啼,不乐。或问之,曰:“将有人起东南为相,以文教乱天下,此祸非六十年不已。”未几,王介甫召自江宁。介甫所建明经术法令,至建炎戊申方熄。
徐翼之云,见一老堂吏言:司马文正在朝堂处置常程事宜,有寻常处。忽发一事,便令人心服。
外祖林卿云,翰林学士赵彦若,司马文正上容也。人未尝见其私谒请问者,有事公言之、于时随众进退而已。政和间,范文甫建议于庐州,湖州取周鼎,遂持节过宋,解后刘器之请教,刘曰:“君富文忠外孙,程正叔门人,使某何所措词?”
田腴承伯云:“作官从人奏辟,非但宾主,便有君臣之义,不宜轻也。”
初筮仕者求教于刘待制安世,曰:“清明和缓。”又问:“何以言缓?”曰:“何事不是忙坏?却此言固足教初学,然学者知道,则缓急先后皆不失节矣。”
刘道原恕尝面折王介甫。故子瞻送之诗云:“孔融不肯让曹操,汲黯本自轻张汤。”此语盖诋介甫也。
吕惠乡附王介甫甚固。司马公言:“利合必离。”后果发。介甫子简云:“无使上知。”苏子瞻改铸颜渊之语曰:“吾闻觌君子者,问凋人不问凋木。”曰:“人可凋欤?”曰:“吕惠卿凋王安石。”
邢和叔遇人即训诲,时人目曰“邢训”。
吕正献初喜邢恕,闻恕到京,访之旅邸中。
王伯虎炳之自编修官得帖职,章子厚遍问堂中诸人云:“谁主张?”吕正献曰:“伯虎于例得实,上恩也。”章遂默然。
元佑中,东坡行吕吉甫责词,叙神考初用而中弃之曰:“先皇帝求贤如不及,从善若转圜。始以帝尧之聪,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又曰:“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视。”既而语人云:三十年作刽子,今曰方剐得一个有肉汉。”
元佑间,顾子敦临为夕郎,封驳任情。吕汲公大防谋之于吕正献,正献曰:“迁临耶?躁进者效之。责临耶?畏懦者将不敢。方今治河之议未决,宜遣相河。”因此赏罚皆非由封驳也。
陈莹中《答杨中立书》云:“乃欲毁此白麻哭殿庭。”某谓,白麻,王言也,不可毁。天子之庭,非哭所也(案,此原本分为二条,而上半段语重,当系一条,今并)。
蔡京为翰林承旨,陈莹中已言治乱之分在京用否。蔡君济元康问之曰:“京小人也,尤好交结宦者,用京与宦者得志,天下何以不乱?”靖康初,贬京分司,与莹中赠谏议大夫命,齐下。(案,此条又见孙榖祥《野老记闻》。《记闻序》云:先人旧在陈唯室先生讲席,及见诸所从游如和靖尹先生之流,有《野老记闻》数篇,姑录梗概。或原系《客谈》中语也。)
崇宁间,立《元佑奸党碑》于宣和殿,蔡京书立于诸长吏厅。事未几星变,一夕大雷雨,碎宣和殿碑石,遂并诸州者去之。人心不以为然而天应之。天人无问如此,体究可以知道。
宣和殿所立《元佑奸党碑》,以司马温公为首。元佑党籍固多真儒贤士,然蔡京以势利倾夺锢之。钩党者亦多矣,未必皆君子也。余尝题其后云:“等是名丹籍,谁知品月多。蚖龙同在肆,玉石共沉河。摧折人材尽,消磨岁月过。厉阶生已甚,龟鉴莫蹉跎。”(“已甚”谓吕汲公行事也。)
游公定夫,其子性刚,名之以损,且曰:“损,君子以惩忿窒欲。”先贤事事可法。
孙中丞多内宠,夫人以为病。纵其釉贿犯上,孙不能堪,去之。用此遂数人俱去,孙不之悟。
靖康初,金为城下之盟而去。唐钦叟少宰引唐自明皇而后,屡失而复兴者,以人主在外,可以号召四方力救京师。宜举景德故事下诏,出临洛京,以令天下,或能大振王略。不然亦可还据秦雍,以图兴复。翌曰何入对,引苏内翰《志林》以为: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其议遂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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