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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下

人参(三两)白术(三两)水煎服。
人有小便之时,忽然寒噤脱去,虽无阴精之泄,然气泄即精泄也。人以为中风之症,谁知是阴阳两脱乎。夫膀胱气化,殆能小便,此气即肾中之气也。人过泄精,则气不能旺矣。
气衰则精易泄,精泄而气益微,小便之时脱去者,未有不因过于交感泄精所致。交感时泄精以脱者,因于乐极情浓。交感后当小便而脱者,必战败阳痿之人。故脱于男女身上者,多有回生。脱于坑厕之地者,每难救死。盖彼有阴阳之根,此无阴阳之倚也。然脱有不同,倘脱去昏晕,外势缩入者,尚可救援,急以手拽出龟头,不使缩入,后用生人汤救之。
方用∶生枣仁(五钱)人参(二两)附子(三钱)白术(四两)菖蒲(五分)水煎服。一剂再苏,二剂更健,改用调阴回阳汤∶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
白术(一两)茯神(三钱)人参(一两)肉桂(一钱)白芥子(二钱)水煎服。调理二月而愈。
前方回阳于无何有之乡,后方生阴于正可续之际,自然阳回而阴不至于骤绝,阴生而阳不至于太旺耳。或谓龟头缩入,明是寒极宜死之兆,不知犹有生机者,以内有阳气未绝耳。
使阳已绝矣,则龟头反不深入。龟头之深入者,阴欲入阳之兆也,故以阳药急救之而更苏矣此症用参术附子汤亦可效。
人参白术(各二两)附子(三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之时,一时昏晕而脱者,两目上视,手足冰冷,牙关不收,不能语言,人以为中风不语也,谁知是阴脱之症乎。夫大便之能开阖者,肾主之也。肾水足,大便无燥结之虞,肾水衰,大便有滑利之患。是大便之燥润,全责之肾也。然大肠之病何能遽绝。不知大肠过燥,则火烁其水而阴绝,过滑则水制其火而阴亦绝也。且大肠阴绝,仍绝于肾耳,故肾脱而大肠亦脱,惟救其肾绝而已。
方用六味地黄汤∶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茯苓(八钱)丹皮(六钱)山药(一两)泽泻(六钱)水煎服。一剂昏晕苏,再剂言语出,连服一月全愈。
此方非救脱之药也。然肾水枯而肾始绝,大滋其肾水,枯槁之时得滂沱之泽,则沟洫之间,无非生意,是补水正所以救肾之绝,岂大肠得水而反不能救其脱乎。
此症用两援汤亦可治。
熟地(二两)当归人参白术(各一两)肉桂(二钱)水煎服。
人有并不与妇人交感,一闻妇女之声音,而淫精流出,虽非阴阳脱症之重,然亦脱症之渐也。夫阴阳不相离者也,久战不泄者,肾火与肾水俱旺也,惟肾水衰,而火易动,肾火衰而水难固。久战不泄者,非为肾中水火之旺,亦心中水火之旺也。心火旺,肾火不敢夺其权,心水旺,肾水不敢移其柄。惟心中水少,而肾中之水始有下竭之忧。心中火少,而肾中之火始有下移之患。闻妇女之声淫精即出,此心中水火虚极而动也,而肾中水火随心君之动而外泄矣。若流而不止,此阴阳将脱之候,尤为危症。苟不急治,亦与鬼为邻。治法宜大补其心肾。
方用交济汤∶人参(五钱)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麦冬(一两)柏子仁(三钱)龙骨(醋,二钱)黄连(五分)肉桂(五分)当归(五钱)黄
(五钱)水煎服。十剂虽闻妇女之声亦止而不流矣,更服二十剂全愈。
此方心肾两补,少加涩精之味,使玉门自闭,不至经络之大开也。盖心肾不交,而玉门之关既易开,心肾易交,而玉门之关反难闭。闻声流精声,其精原先离于肾宫,故随闻随出,亦其中之关门大开故耳,所以宜用涩于补之中也。
此症用葆精丸亦佳。
人参(五两)白术黄(各一斤)山药熟地芡实(各一斤)北五味(三两)远志(四两)炒枣仁山萸肉巴戟天菟丝子麦冬(各八两)龙骨(三两,醋)
金樱子(四两)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吞服,各六钱,一料全愈。
卷之八淋证门(七则)属性:人有小便流白浊者,如米泔之汁,如屋漏之水,或痛如刀割,或涩似针刺,溺溲短少,大便后急,此膀胱之火壅塞也。此症大约得之入房不使畅泄而忍精者居多。夫人精泄之时必由腰肾而上趋夹脊,透泥丸而下喉咙,百节骨髓,无不同趋下走于阴器而出。倘少遏抑之,则精即止遏于中途而不得散,欲反原旧之百骸而不可得,于是不得已而走膀胱之路,欲随溺而泄也。夫膀胱化水而不化精,且与肾为表里,尤不肯将肾中之精外泄,故闭塞其口而精不得出。膀胱因精在门外,不敢化水而水不行,水不行而火乃炽,于是熬干水液,精色变而为浊。遂得下润于膀胱,而膀胱仍不受也,乃自流于阴器而出矣。治法泻膀胱之火,佐之以利水之味,则火随水流,精亦随火而散矣。
方用散精汤∶刘寄奴(一两)车前子(五钱)黄柏(五分)白术(一两)水煎服。一剂即愈。
此方用白术以利腰脐之气,用车前以利水,用黄柏以泄膀胱之火,用寄奴以厘清浊,而此味性速,无留滞之虞,取其迅逐行水止血,不至少停片刻也。
此症用桂车汤亦效。
车前子(一两)肉桂(三分)知母(一钱)王不留行(二钱)水煎服。一剂即通。
人有小便流赤浊者,似血非血,似溺非溺,溺管疼痛,人以为血淋也,谁知是气虚血壅乎。夫气旺则血行,气衰则血闭。然气虚之人,多不能忍精而战,不能忍而必欲忍,则精塞水窍,气衰不能推送以出,由是积而内败,化为脓血矣。精化为血,而血无所归,仍流于膀胱,膀胱不能化血,随其自流。精化之血,相火犹存,火性作祟,所以疼痛也。虽然精即化血,精何能多,血亦宜少,何终日流而不能止。不知精与血同类也。精既化血,则血以引精,何有底止乎。治法急宜止血为主,然不可徒止血也。止血必须补气,盖气能化血也。
方用断血汤∶黄(一两)当归(五钱)三七根末(三钱)茯苓(三钱)丹皮(三钱)水煎服。一剂血淋止,二剂全愈。
此方用黄
以补气,用当归以补血。气既旺,无难推送夫败浊矣。况所化精血,久已外出,所流者乃旧血,而非败血也。今用补气、补血之药,以生新血,新血一生,旧血自止,况有三七根之善于止血乎。方中用丹皮以清血中之火,茯苓以分其水中之血,自然清浊不至混杂,壅阻得以疏通也。世人不知治血淋之法,以湿热治之,往往至于困顿耳。
此症用玄车丹亦甚效。
玄参车前子(各一两)水煎服。二剂即愈。
人有小便之中溺沙石者,其色不同,而坚实如石投之热汤之中,顷刻不能即化,其欲溺之时,必疼痛欲死,用尽气力始得溺出而后快,其症大约得之入房,而又行路涉水,或加沐浴而成之者,人以为砂石淋也,谁知是肾火煎熬之故哉。夫肾火之盛,由于肾水之衰也。入房泄精,水亏之后,其火未能遽息,复加行役以劳其筋骨,则火且大动而不可止。沐浴涉水,似乎外水可以制火,讵识肾火乃虚火也,外水乘肾气之虚直入以遏其火,火乃不敢外散,反闭守于肾宫。肾水乃至阴之水,犹天地之海水也。海水得火而成盐之块,肾水得火而成石之淋,又何足怪乎。惟是外水淡水也,肾水咸水也,肾火喜咸而畏淡,一遇淡水之侵,肾火闭结而不得伸,乃行其气于膀胱,煎干咸水而成石也。治法通其肾中之气,利其膀胱,则肾火解而砂石自化矣。
方用化石汤∶熟地(二两)茯苓(一两)薏仁(五钱)山茱萸(一两)泽泻(五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水煎服。一剂、二剂轻,十剂全愈。
此方不去治淋,反去补肾,以茯苓、薏仁淡渗之药解其咸味,以麦冬、玄参微寒之品散其火气;以地黄、山萸甘酸之珍滋其阴水,又取其甘能化石,而酸能消石也。又虑其性滞而不行,留而不走,益之泽泻之咸,咸以入咸,且善走攻坚,领群药趋于肾中,又能出于肾外,迅逐于膀胱之里,而破其块也。倘不补肾而惟治膀胱,且气不能出,乌能化水哉。
此症用化沙汤亦效。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甘草(二钱)泽泻车前子(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感湿气而成淋者,其症下体重,溺管不痛,所流者清水而非白浊,人以为气虚成淋,谁知是湿重成淋乎。五淋之中,惟此淋最轻,然而最难愈,以湿不止在膀胱之经也。夫湿从下受宜感于足。今足不肿而变为淋,是湿不入于皮肤,而入于经络,且由经络而入于脏腑矣。然治脏腑之湿,而经络之湿宜乎尽散,何淋症最难愈耶。盖湿之能入于脏腑者,乘虚而入也。泻湿必损脏腑之气,气损则不能行水,湿何能泻耶。湿既难泻,淋何能即愈哉。故治湿必须利气,而利气始能去淋也。
方用禹治汤∶白术(一两)茯苓(一两)薏仁(一两)车前子(三钱)水煎服。
此方利水而不耗气,分水而不生火,胜于五苓散实多。盖五苓散有猪苓、泽泻,未免过于疏决,肉桂大热,未免过于熏蒸,不若此方不热不寒、能补能利之为妙也。大约服此汤至十剂,凡有湿症无不尽消,不止淋病之速愈也。
此症亦可用气化汤治之。
白术(一两)茯苓猪苓车前子(各三钱)黄(一两)升麻(五分)水煎服。
人有春夏之间,或遭风雨之侵肤,或遇暑气之逼体,上热下湿,交蒸郁闷,遂至成淋,绝无惊惧,忍精之过,人以为湿热之故也,谁知是肾虚而感湿热乎。夫肾虚者,肾中之火虚也。肾寒则火不足以卫身,外邪得以直入于肾。幸肾中之水,足以外护,不至于深入,乃客于肾之外廓。肾与膀胱为表里,肾之外即膀胱也。湿热外邪,遂入于膀胱之中,代肾火之气,以行其气化之令。然膀胱得肾气而能化,得邪气何能化哉,故热不化水湿,且助火不为溺而为淋矣。治法急宜逐膀胱之湿热,以清其化源。然而膀胱之湿热去,而肾气仍弱,何能通其气于膀胱。淋症即愈,吾恐有变病之生矣,故于利湿、利热之中,更须益肾中之气也。
方用通肾祛邪散∶白术(一两)茯苓(五钱)瞿麦(一钱)薏仁(五钱)蓄(一钱)肉桂(三分)车前子(三钱)水煎服。
此方分解湿热,又不损肾中之气,故肾气反通转,能分解夫湿热也。淋症去而肾受益,何至变生不测哉。
此症用散淋汤亦效。
白术(二两)杜仲(一两)茯苓(一两)(三钱)薏仁(五钱)黄柏(一钱)肉桂(一分)水煎服。
人有交感之时,忽闻雷轰,忽值人至,不得泄精,遂至变为白浊,溺管疼痛,宛如针刺,人以为肾精之内败也,谁知是胆气之阻塞乎。夫胆喜疏泄者也,今胆气受惊,则收摄过多,而十二经之气皆不敢外泄,精亦阻住而不得流逐,蓄积于膀胱、阴器之间,而胆气不伸,自顾未遑,何能为十二经决断耶。所以精变为淋,壅塞而艰于出也。治法抒其胆气,少加导水之药,则胆气既伸,得决其一往莫御之气,自然水通而精亦化也。
方用助胆导水汤∶竹茹(三钱)枳壳(一钱)车前子(三钱)白芍(五钱)苍术(三钱)滑石(一钱)木通(二钱)薏仁(三钱)
猪苓(二钱)水煎服。二剂少愈,四剂全愈。
方中虽导水居多,然导水之中仍是抒胆之味,故胆气开而淋症愈耳。
此症用顺胆汤亦效。
柴胡黄芩(各二钱)白芍车前子(各五钱)茯神泽泻炒栀子苍术(各三钱)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下痢之时,因而小便闭塞,溺管作痛,变为淋者,人以为湿热太盛也,谁知是清浊之不分乎。夫夏感暑热,多饮凉水,或过餐茶、瓜,皆能成痢,是痢疾固湿热所成。惟是湿热留于肠胃,宜从大便而出,今从小便而出者,是湿热过盛,其大势虽趋于大肠,而奔迫甚急大肠不及流,乃走膀胱,而膀胱得湿热之气,则肺金清肃之令不行,欲化溺而不得,遂变为白浊而渗出者也。故清浊不分者,专言膀胱,非大小肠也。然水入膀胱,清浊之分,全责其渗化之奇,今因湿热不能化,非膀胱之病乎。夫膀胱气化能出,气者火也,湿热非火乎,何得火而反变为白浊耶。不知膀胱寒而溺频出,膀胱热而溺不能出,白淋是热而仍出者,以其有湿以相杂耳。且膀胱得火而化溺者,乃真火而非邪火也。真火化溺而易出,邪火烁溺而难出耳。湿热之火,正邪火而非真火也。治法清膀胱之邪火,兼逐大肠之湿热,则痢止而淋亦止矣。
方用五苓散加减治之。
茯苓(三钱)猪苓(二钱)泽泻(五钱)白术(五分)炒栀子(三钱)白芍(五钱)槟榔(二钱)水煎服,连服二剂少轻,再服二剂又轻,更服二剂全愈。
此方利水之药多于治痢,何以痢先愈而淋反后愈也。盖痢本湿热所成,利其水则湿热易解。水不走大肠,而尽走于膀胱,则膀胱反难渗水之速,故少迟奏效耳。
此症用分浊饮亦效。
萝卜子(一两)白茯苓泽泻车前(各五钱)甘草黄柏(各一钱)炒栀子(三钱)水煎服。
卷之九大便闭结门九则属性:人有大便闭结者,其症口干舌燥,咽喉肿痛,头目昏晕,面红烦躁,人以为火盛闭结也,谁知是肾水之涸乎。夫肾水为肺金之子,大肠与肺为表里,肺能生子,岂大肠独不能生水乎?不知金各不同,金得清气则能生水,金得浊气不特不能生水,反欲得水以相养,故大肠得气之浊,无水则不能润也。虽然大肠之开阖,虽肾水润之,亦肾火主之也。而肾火必得肾水以相济,无肾火,而大肠洞开矣。无肾水以济肾火,则大肠又固结而不得出,故肾虚而大肠不通,不可徒泻大肠也,泻大肠愈损其真阴矣。此等之症,老人最多,正以老人阴衰干燥,火有余而水不足耳。治法但补其肾中之水,则水足以济火,大肠自润矣。方用濡肠饮∶熟地(二两)
当归(一两)肉苁蓉(一两,水洗淡水浸,一日换水五次)水煎,空腹服。一连数剂,无不通者。
此方用熟地补肾,用当归生血润肠,用苁蓉性动以通便,补阴而非亡阴,于老人尤宜,而少年肾虚之辈,亦何独不利哉。
此症用濡肠汤亦效。
熟地当归(各一两)升麻(五分)牛膝(三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小腹作痛,胸中嗳气,畏寒畏冷,喜饮热汤,人以为火衰闭结也,谁知是肾火之微乎。夫大肠属金,金宜畏火之刑,何无火而金反闭耶?不知顽金非火不
,所以大肠必得火始能开阖。大肠者,传导之官也,有火则转输无碍,无火则幽阴之气闭塞,其输挽之途,如大溪巨壑,霜雪堆,结成冰冻,坚浓而不可开,倘得太阳照临,则立时消化,非大肠有火则通,无火则闭之明验乎。然而大肠本经,不可有火也。火在大肠,则大肠有太热之虞;火在肾中,则大肠无大寒之。倘肾中无火,则大肠何以传化水谷哉。治法必须补肾中之火,不必通大肠之结也。方用温肠开闭汤∶巴戟天(一两)白术(一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
附子(二钱)水煎服。
此方用巴戟、熟地、山茱萸以补肾,至阴之中,仍有至阳之气,又用白术以利腰脐。因附子直通其肾,迅达于膀胱,则火气熏蒸,阳回黍谷,雪消冰泮,何至固结闭塞哉。
此症用暖阳汤亦效。
白术肉苁蓉(各一两)附子(一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烦躁不宁,口渴舌裂,两目赤突,汗出不止,人以为火盛闭结也,谁知是胃火之沸腾乎。夫阳明胃火一发,必有烁干肾水之祸。大便不通,正胃火烁干肾水也。似宜急救息其火,但火性炎上,若以细微之水泼之,则火势愈烈而不可止,必得滂沱大雨,倾盆倒瓮,淋漓浇濯,则燎原之火庶几尽息。方用竹叶石膏汤∶石膏(一两)
知母(三钱)麦冬(一两)甘草(一钱)茯苓(二钱)人参(五钱)竹叶(一百片)粘米(一撮)水煎服。一剂火泻,二济便通,改用清肃汤∶玄参(一两)
麦冬(五钱)白芥子(三钱)竹叶(三十片)甘菊花(二钱)生地(三钱)陈皮(五分)丹皮(二钱)水煎服。十剂大便永无闭结之苦。
前用白虎汤,以火势太盛,不得已暂救肾中之水也。但石膏辛散,而性又猛烈,频用多用,反致损耗真阴,真阴一耗,则前火虽消,后火又将复起,况火之有余,水之不足也。与其泻火以损阴,何若补水以制阳之为得,所以改用清肃汤,补水以息阳火之余焰耳。
此症用润胃丹亦效。
石膏(五钱)知母(一钱)玄参(一两)生地(五钱)牛膝(三钱)甘草(五分)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胸中饱闷,两胁疼痛,呕酸作吐,不思饮食,人以为火之作祟也,亦知为肝火之故乎。夫肝属木,木易生火,火旺似宜生脾胃之土,土又生金,何至大肠无津,成闭结之症?不知肝中之火,乃木中之火,半是雷火也。雷火最能烁水,试看连阴久雨,必得雷电交作,始散阴霾,正烁水之明征也。故肝火不动则已,动则引心包之火而沸腾,引阳明之火而震动,火多而水有不涸者乎,水涸而大肠安得不闭结哉。故欲开大肠之闭,必先泻肝木之火,则肝气自平,不来克土,胃脾之津液,自能转输于大肠,而无阻滞之苦矣。方用散火汤∶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炒栀子(三钱)柴胡(三分)大黄(一钱)地榆(二钱)水煎服。一剂大便通,二剂肝火尽散,不再闭结也。
此方专入肝以泻火,又能舒肝之郁,盖肝不郁则肝火必不旺。肝火一散,各经之火无不尽散,岂独留大肠一经之火哉。况方中原有地榆,又专解大肠之火者也。
此症用丹黄汤亦神。
炒栀子丹皮(各三钱)白芍(五钱)甘草黄芩(各一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口干唇裂,食不能消,腹痛难忍,按之益痛,小便短涩,人以为大便之火闭也,谁知是脾火之作祟哉。夫脾乃湿土,得火则燥,宜为脾之所喜,何反成闭结之症?不知土太柔则崩,土太刚则燥;土崩则成废土,土燥则成焦土也。然而土焦,非阳明之焰下逼,必命门之火上炎,二火合攻,脾之津液涸矣。水谷之入,仅足供脾之用,何能分润于大肠乎,大肠无津液之润,则肠必缩小,不能容物,安得不闭结哉。治法须急救脾土之焦,又必先泻阳明、命门之火,始脾土得养,自易生阴,阴生而津液自润,何必通大肠之多事哉。方用救土通肠汤∶玄参(二两)
当归(一两)生地(一两)知母(一钱)浓朴(三钱)升麻(五分)大麻子(三十粒)水煎服。二剂大便必通,减去大麻子与知母,再用四剂,脾火尽散,大便不再结矣。
此方玄参、生地补脾土之阴,又是泻命门、脾胃之火,当归取以润肠,知母、浓朴取其下行以解热,升麻提脾土之气,则阳升而阴自降,大麻子最润大肠而引火下行,不使阴气上升,正助升麻以提阳气。阳既升而阴又降,则津液无干涩之虞,何患大肠之不通哉。
此症用助阴汤亦效。
玄参当归生地(各五钱)知母(一钱)牛膝(二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舌下无津,胸前出汗,手足冰冷,烦闷发躁,大
红赤,人以为大便之火闭也,然亦知是心火之焚烧乎。夫心与小肠为表里,未闻心与大肠有妨碍也。然大肠虽不与心为表里,实与肺为表里,心火之盛刑肺,即刑大肠矣。盖大肠属金,心火太盛,则心不能受,自分其火与大肠。而大肠又最畏心火,火盛烁金,可立而待也。虽肺能生水,肺与大肠有表里之关切,岂无津液之降,以救大肠之枯渴。无如肺先受心火之刑,自救不遑,亲子如肾,尚不能分润,安有余波以及兄弟,来救援大肠乎?此大肠之所以不通也。治法宜急泻火,但徒泻其火,无汪洋甘泽之降,恐不足以济大旱之渴也。必须以大雨淋之,则旱魃之气顿除,而河渠尽通矣。方用扫氛汤∶黄连(三钱)
玄参(三两)沙参(一两)当归(一两)麦冬(一两)丹皮(一两)栝蒌(二钱)水煎服。一剂心火降,大便即通,不必二剂。
此方用黄连以直解其心中之热。然徒用黄连,不益之玄参,则黄连虽寒而性燥,火虽解而大肠之燥如故也。得玄参之润,以匡赞黄连,则浮游之火,不特尽除,且润以去燥,不啻如夏热之时,忽得大雨,既去火炎,又
渥也。至于沙参生阴,当归生血,麦冬凉肺,丹皮凉肾,无非断四路之氛,使其不来助心中之焰。加入栝蒌,使火存于心中者,尽随濡润之药下降而消灭之也。火灭水生,则大肠之炎氛顿扫,欲不通得乎,所以一剂而奏功也。
此症用散襟汤亦效。
黄连丹皮(各三钱)当归麦冬(各一两)天花粉(二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塞不通,咳嗽不宁,口吐白沫,咽喉干燥,两脚冰冷,人以为三焦之火旺也,谁知是肺经之火旺乎。夫肺属金,大肠相表里最为关切者也。肺火之旺,何竟傅入于大肠?不知肺乃娇脏,仅可微火熏蒸,不可猛火
炼,故一遇火生,即移其热于大肠也。且肺主皮毛,肺气少虚,风寒袭之,因肺中正气与邪气相战,寒变热而风变邪,肺因生火,自烁其津,肺与大肠既相唇齿,肺之津涸,大肠之液亦竭矣。治法但宜轻治肺火,而不可重施。以轻清下降之味,少抑其火,庶胃中之火,不来助炎,心中之火,不来添旺,则肺火自散,阴液自生,大肠不必通而自通也。方用抑火汤∶山豆根(二钱)
黄芩(三钱)麦冬(一两)天门冬(五钱)当归(一两)升麻(五分)水煎服。
二剂肺火清,又服二剂,大肠之闭开,冉服二剂全愈。
此方抑肺金之火,又不伤肺金之气,肺金得养,津液通而大肠润矣。
此症用芩麻地冬汤亦效。
麦冬(二两)黄芩天门冬(各三钱)升麻甘草(各一钱)生地(五钱)水煎服。
人有大肠闭结不通,饮食无碍,并无火症之见,亦无后重之机,有至一月不便者,人以为肾中之无津也,谁知是气虚而不能推送乎。夫大肠无津,固不能润,而气弱亦不能行。
阳气一衰,则阳不能通阴,而阴与阳相隔,水谷入于肠,各消各化,不相统会,故留中而不下也。治法不可滋阴以降之,亟当助阳以升之也。方用升阳降浊汤∶人参(五钱)黄
(五钱)白术(五钱)当归(五钱)柴胡(三分)荆芥(五分)麦冬(五钱)肉桂(一钱)附子(一分)水煎服。一剂大通。
此方纯是补阳分之药,止麦冬、当归少益其阴,则阳气胜阴,始有偏旺之势,又得附子、肉桂直入于至阴之中,引柴胡、荆芥升提其阳气也。阳气一升,阴气立降,安能阻塞之哉。
此症用润输汤亦效。
黄(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五钱)升麻(五分)红花(五分)麦冬肉苁蓉(各五钱)水煎服。
人有大便闭结不通,手按之痛甚欲死,心中烦躁,坐卧不宁,似乎有火,然小便又复清长,人以为有硬屎留于肠中也,谁知有蓄血不散乎。夫蓄血之症,伤寒多有之,今其人并不感风寒之邪,何亦有蓄血之病?不知人之气血,无刻不流通于经络之中,一有拂抑,则气即郁塞不通,血即停住不散,于是遂遏于皮肤而为痈,留于肠胃而成痛,搏结成块,阻住传化之机,隔断糟粕之路,大肠因而不通矣。治法宜通大肠,佐之逐秽之味,然而草木之药,可通无形之结,不能通有形之结也。血乃有形之物,必得有形相制之物,始能入其中而散其结。方用抵当汤治之。
水蛭(三钱,剪碎如米粒大,炒黑)虻虫(二钱,各为末)桃仁(十四粒,研碎)大黄(五钱)水煎调服。
一剂而大便通,顿失痛楚矣。
盖大黄泄下,其势最猛,得水蛭、虻虫、桃仁破血之味相佐,其破坚逐秽之效更神。此等闭结,不速通利,必有发狂之变。但何以辨其为蓄血之病乎?全在看其小便之利与不利耳。
盖蓄血之病,小便必利,以血不能入于膀胱之中,故膀胱之气能行能化,无害其下出之水道耳。故见小便利而大便结者,用抵当汤万无差谬耳。
此症用大黄散瘀汤亦神。
水蛭(炒黑,三钱)大黄丹皮(各三钱)当归(一两)红花(三钱)桃仁(十四个)生地(五钱)水煎服。
卷之九小便不通门(六则)属性:人有小便不通,点滴不能出,急闷欲死,心烦意躁,口渴索饮,饮而愈急,人以为小肠之热极也,谁知是心火之亢极乎。夫心与小肠为表里,小肠热极而癃闭,乃热在心而癃闭也。盖小肠之能开阖者,全责于心肾之气相通也。今心火亢热,则清气不交于小肠,惟烈火之相迫,小肠有阳无阴,何能传化乎。小肠既不能传化,膀胱何肯代小肠以传化耶。
况心肾之气,既不入于小肠,亦何能入于膀胱,以传化夫水哉。治法泻心中之火,兼利其膀胱,则心肾气通,小便亦通矣。方用凉心利水汤∶麦冬(一两)茯神(五钱)
莲子心(一钱)车前子(三钱)水煎服。二剂水出如注,四剂全愈。
此方补心之药,即凉心之药也。在心既无太亢之虞,在小肠又宁有大干之患。况又有滑利澹渗之味以通其水,则心气自交于肾,肾气自交于膀胱,气化易于出水,岂尚有不通之苦哉。
人有小肠不通,眼睛突出,面红耳热,口渴引饮,烦躁不宁,人以为上焦之火盛也,谁知是膀胱之火旺乎。夫膀胱与肾为表里,膀胱必肾气相通,而后能化水,是膀胱之火,即肾中命门之火也。膀胱无火不能化水,何火盛反闭结乎?不知膀胱得正火,则水易分消,得邪火而水难通利。盖膀胱乃太阳之经也,太阳最易入邪,一入邪而寒变为热。热结于膀胱,乃邪将散之时也。邪既将散,宜火随溺而泄矣,何反成闭结之症?盖因邪将出境,惟恐截杀去路,故作威示强,屯住于膀胱耳。治法不必泄肾火,但利膀胱,则邪去如扫。方用导水散∶王不留行(五钱)
泽泻(三钱)白术(三钱)水煎服。一剂通达如故,不必二剂。
此方逐水至神,因王不留行性速善走,故用之以祛除耳。闭原在膀胱,利膀胱而闭自开,何用张皇轻投迅利之剂耶。
人有小便闭结,点滴不通,小腹作胀,然而不痛,上焦无烦躁之形,胸中无闷乱之状,口不渴,舌不干,人以为膀胱之水闭也,谁知是命门之火塞乎。夫膀胱者决渎之官,肾中气化而能出,此气即命门之火也。命门火旺,而膀胱之水通;命门火衰,而膀胱之水闭矣。或曰∶小水之勤者,由于命门之火衰也。火衰正宜小便大利,何反至于闭塞也?不知命门之火,必得肾水以相养,肾水衰而火乃旺,火旺者,水无力以制之也。无水之火,火虽旺而实衰;无火之水,水欲通而反塞。命门火衰而小水勤,衰之极者,勤之极;勤之极者,闭之极也。人见其闭,错疑是膀胱之火,反用寒剂,愈损其命门之火,膀胱之气益微,何能化水改投利水之药,转利转虚矣。治法必须助命门之火然徒助命门之火,恐有阳旺阴消之虑,必须于水中补火,则火生于水之中,水即通于火之内耳。方用八味地黄汤∶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丹皮(三钱)山药(五钱)泽泻(三钱)伏苓(五钱)肉桂(三钱)附子(一钱)水煎服。一服即如注。
八味汤乃水中补火之圣药也。水中补火,而火无大炎之惧;火中通水,而水无竭泽之虞。
即久闭而至于胞转,以此方投之,无不奏功于眉睫,况区区闭结哉。
此症用行水汤亦甚效。
熟地(二两)巴戟天茯神芡实(各一两)肉桂(二钱)水煎服。
人有小便不通,目睛突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皮肤欲裂,饮食不下,独口不渴,服甘淡渗泄之药皆无功效。人以为阳盛之极也,谁知是阴亏之至乎。夫阴阳不可离也。淡甘渗泄之药,皆阳药也。病是无阴,而用阳药宜乎,阴得阳而生矣。然而无阴者,无阴中之至阴也。阴中之至阴,必得阳中之至阳而后化。小便之不通,膀胱之病也。膀胱为津液之府,必气化乃能出。是气也,即阳中至阳之气也。原藏于至阴之中,至阳无至阴之气,则孤阳无阴,何以化水哉。治法补其至阴,而阳自化也。
方用纯阴化阳汤∶熟地(一两)玄参(三两)肉桂(二分)车前子(三钱)水煎服。一剂小便如涌泉,再剂而闭如失。
此方又胜于滋肾丸,以滋肾丸用黄柏、知母苦寒之味以化水,不若此方用微寒之药以化水也。论者谓病势危急,不宜用补以通肾,且熟地湿滞,不增其闭涩之苦哉。讵知肾有补无泻,用知母、黄柏反泻其肾,不虚其虚乎。何若用熟地纯阴之品,得玄参濡润之助。既能生阴又能降火,攻补兼施,至阳得之,如鱼得水,化其亢炎而变为清凉,安得不崩决而出哉。或谓既用熟地、玄参以生阴,则至阳可化,何必又用肉桂、车前子多事。然而药是纯阴,必得至阳之品以引入于至阳,而又有导水之味,同群共济,所以既能入于阳中,又能出于阳外也。矧肉桂止用其气以入阳,而不用其味以助阳,实有妙用耳。
此症用加生化肾汤亦神。
熟地(四两)生地(二两)肉桂(三分)水煎服。
人有小便不出,中满作胀,口中甚渴,投以利水之药不应,人以为膀胱之火旺也,谁知是肺气之干燥乎。夫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上焦之气不化,由于肺气之热也。肺热则金燥而不能生水,投以利水之药,益耗其肺气,故愈行水而愈不得水也。治法当益其肺气,助其秋令,水自生焉。方用生脉散治之。
人参(一两)麦冬(二两)北五味子(一钱)黄芩(一钱)水煎服。二剂而水通矣。
生脉散补肺气以生金,即补肺气以生水是矣。何加入黄芩以清肺,不虑伐金以伤肺乎。
不知天令至秋而白露降,是天得寒以生水也。人身肺金之热,不用清寒之品,何以益肺以生水乎。此黄芩之必宜加入于生脉散中,以助肺金清肃之令也。
此症用麦冬茯苓汤∶麦冬(三两)茯苓(五钱)水煎服。
人有饮食失节,伤其胃气,遂至小便不通,人以为肺气之虚也,谁知是胃气下陷于下焦,不能升举之故乎。夫膀胱必得气化而始出,气升者,即气化之验也。气之升降,全视乎气之盛衰,气盛则清气升,而浊气降;气衰则清气不升,而浊气不降矣。若胃者多气之府也,群气皆统之,胃气之盛衰,尤为众气之盛衰也。所以胃气一虚,各经众气多不能举。故脾胃虚而九窍皆为之不通,岂独前阴之闭水哉。治法必须提其至阳之气,而提气必从胃始也。方用补中益气汤∶人参(二钱)
黄(三钱)白术(三钱)当归(二钱)甘草(一钱)陈皮(二分)柴胡(一钱)升麻(五分)水煎服。一剂而小便通矣,再剂全愈。
此方用参、甘温之味,补其胃气;以升麻、柴胡从化原之下而升提之,则清升浊降,而肺气不虚,自能行其清肃之令,何至有闭结之患哉。
卷之九内伤门(二十三则)属性:人有好食肥甘烹炙之物,遂至积于胸胃久而不化,少遇风邪,便觉气塞不通,人以为伤风之外感也,谁知是内伤于食,因而外感乎。凡人胃气若强,则土能生金,肺气必旺,外邪不能从皮毛而深入也。惟胃气之虚,则肺金亦虚,邪始能乘虚而入。然胃不能自强,必假饮食之助,故胃气开则食易消,胃气闭则食难化,食易消则胃强,食难化则胃弱。世人多食,本欲助胃也,谁知多食反以损胃乎。胃损则胃弱,胃弱则肺何能强以外卫夫皮毛乎。是邪因内伤而入,非邪无引而直入也。治法乌可纯治外感哉。
方用护内汤∶白术(三钱)茯苓(三钱)麦芽(一钱)山楂(五钱)甘草(一钱)柴胡(一钱)半夏(一钱)枳壳(五分)神曲(八分)
肉桂(二分)水煎服。一剂气塞通,二剂全愈。
此方乃消食神剂,又能祛逐外邪,且不伤胃气,真治内伤感邪初起之良法也,所以二剂此症用参茯甘桔汤亦效。
山楂(十粒)麦芽人参桔梗(各一钱)枳壳甘草(各五分)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饥饱劳役,伤损津液,以致口渴舌干,又感风邪,头痛发热,人以为外感也,谁知是内伤于阴乎。夫人身非血不养,血足而津液自润,伤血而津液自少,血少则皮肤无养,毛窍空虚,风尤易入。然风虽入于皮肤,而不能骤进于经络,以阴虚而阳未衰也。阳与邪战而发热,故头痛耳。治法不必补阳,补其阴血之虚少,佐之祛风之味,则阴阳和合,邪安能久留哉?
方用养阴辟邪丹∶当归(五钱)白芍(五钱)柴胡(一钱)甘草(一钱)蔓荆子(五分)川芎(三钱)天花粉(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邪解,二剂全愈。
此方补血以养阴,则津液自生,原因津液之亏而邪入,津液足而邪有不出者乎。况川芎、蔓荆子能祛头上之邪,柴胡,炙甘草更善解纷之妙,天花粉与茯苓善消痰利湿,引邪尽从膀胱而去。治阴虚内伤感邪,莫良于此。倘用攻于补阳之中,则阳旺阴消,邪转炽矣,乌能此症养津汤亦可用。
柴胡半夏甘草蔓荆子(各一钱)丹皮麦冬(各三钱)玄参(四钱)神曲(五分)水煎服。
人有饥饱劳役,又感冰雪之气,或犯霜露之感,遂至腹痛畏寒,身热不解,人以为外感之症也,谁知是阳气之内伤乎。凡人阳气壮盛者,虽受冰雪霜露而亦不惧,惟饥饱损其脾胃,劳役困其体肤,则脏腑经络自先虚冷,此邪之所以易入也,虽有外邪,俱作正虚治之。况腹痛畏寒,尤是虚冷之验,外身虽热,内寒又何疑乎。
方用加味六君子汤治之。
人参(一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半夏(五分)肉桂(一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痛止,而荡其内寒也。
倘疑身热而外邪之盛,纯用祛风利湿之剂则损伤阳气,不啻下石,势必变症蜂起,成不可治之症矣。
此症用双桂汤亦效。
白术(五钱)茯苓(三钱)肉桂甘草(各一钱)桂枝羌活(各五分)水煎服。
人有怀抱素郁,闷闷昏昏,忽然感冒风寒,身热咳嗽,吐痰不已,虽似外感,谁知是肝气不舒,因召外感邪。夫肝气最喜条达,一遇忧郁之事,则涩滞而不可解,正喜外风之吹动,则内郁可舒。无如内郁之甚,则木中生火,风火相合,而热乃炽也,故感冒风寒,所以作热。风火作威,肝不畏金之克,反去侮肺,肺气不甘,两相战斗,肺又惧火刑,呼救于肾子,而咳嗽生矣。虽有津液,又为肝中风火所耗,而津液变为痰涎。治法自宜急散肺中之风,然风虽散,而火尤存,则火以引风,非救本之道也。尤宜舒肝之郁,则火息而风尤易散也。
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一钱)白芍(三钱)当归(三钱)甘草(一钱)白术(一钱)陈皮(五分)茯苓(二钱)炒栀子(一钱)
半夏(一钱)水煎服。一剂身热解,二剂咳嗽除,三剂全愈。
此方解郁之圣药,亦祛风之神剂也,直入肝中,舒泄其湮郁之气,郁解而风自难留。加入半夏以消痰,栀子以退火,更能相助为理,所以奏功益捷也。
此症用舒解散亦效。
白芍当归(各二钱)天花粉香附(各一钱五分)青皮神曲(各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
人有忍饥受饿,腹中空虚,时遇天气不正,时寒时热,遂至胸膈闷塞,宛如结胸,人以为外邪相侵,谁知是内伤其胃气乎。夫胃为水谷之海,虽多气多血,然亦因能受水谷而气血始旺。故水谷多受而胃强,水谷少受而胃弱。今既饥饿强忍,则胃无水谷,胃火沸腾,遏抑之而不舒,则胃气消亡,天时不正之寒热,自易相感,乘虚入于胃中而不散,因现闷塞之状。治法必须助胃弱而使之强,则邪不战而自退也。
方用加味四君子汤∶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茯苓(三钱)甘草(一分)柴胡(一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全愈。
论理既感寒热,自宜用热药以祛寒,用寒药以散热。然而用寒用热之药,必皆先入于胃,胃既空虚,寒热相战,必以胃为战场矣,胃弱何能堪乎。故寒热两有所不用,惟以健胃为主,佐之和解之味于补中散之也。
此症用和腹汤亦效。
人参柴胡甘草神曲浓朴(各一钱)白术(二钱)陈皮(五分)水煎服。
人有素耽曲
,日在醉乡,忽感寒疾,不可以风,人以为外伤于风也,谁知内伤于酒乎。夫酒醉之时,热性可以敌寒,酒醒之时,邪风易于浸正。盖酒能散气,气散则阳虚,而腠理、营卫无不空虚,邪所以易入也。故好饮之人,无不气虚,气虚而邪入,助其气而邪自出矣。
方用补中益气汤∶人参(二钱)黄(三钱)当归(三钱)白术(五钱)甘草(三分)陈皮(五分)升麻(三分)
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气旺,不畏风矣,二剂全愈。
东垣先生制此方,以治内伤而兼外感实神,以之治伤酒而感冒风邪者,尤为相宜。使不用此方以升提阳气,而专用祛风逐邪之味则散尽真气,风邪转不肯出,必至轻变重,而重变死也,何不慎欤。
人有贪恋房帏,纵情色欲,遂至感冒外邪伤风咳嗽,睡卧不宁,人以为外感于风也,谁知内伤于肾乎。夫肾为肺子,泄精过多,必取给于肺母,肾虚而肺亦虚,肺气不能充于毛窍,邪即乘虚而入。倘以为外邪之盛,日用散风之剂,则肺气益虚,肾水又来取资,是内外盗肺之气,肺金安得不困乎,肺气既困,不特不能生肾中之水,且反耗肾中之气,遂至变劳、变怯者比比也。治宜补其肺金,更补其肾水,使肾不盗母气,则肺自得子援,子母两旺,外邪自衰,不战而遁矣。
方用金水两滋汤∶麦冬(一两)天门冬(三钱)桔梗(一钱)甘草(一钱)熟地(一两)茯苓(三钱)山药(五钱)肉桂(三分)白术(三钱)紫菀(一钱)
白芥子(二钱)水煎服。二剂睡卧安,四剂咳嗽除,十剂全愈。
肾虚感邪最难愈之病也,以散邪之药,不能直入于肾经耳。讵知肾虚感邪,邪不遽入于肾,仍在肺乎。散肺经之邪,仍补其肾中之水,肾得其益,肺又无损,正善于散邪也。
此症用增减六君汤亦效。
人参熟地白术(各五钱)甘草陈皮神曲(各五分)柴胡(一钱)茯苓(三钱)肉桂(三分)水煎服。
人有防危虑患,日凛恐惧之怀,遂至感冒风邪,畏寒作颤,人以为外感于风也,谁知内伤于心胆乎。夫恐起于胆,惧起于心,过于恐则胆气先寒,过于惧则心气先丧。胆寒则精移,心丧则精耗,精移精耗,心与胆不愈虚乎。心胆气虚,邪易中矣。夫胆属少阳,胆气既怯,则邪入少阳,胆不胜任,故畏寒而作颤。倘再用祛风之药,则耗损胆气,胆耗而心气更耗矣。心胆二经之气耗,邪又何所畏,肯轻出于表里之外乎。治法自宜急助其胆气之壮,胆不寒而心亦不丧,则协力同心,祛除外邪,自易易耳。
方用加减小柴胡汤∶柴胡(一钱)白芍(一两)茯神(五钱)麦冬(三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水煎服。一剂胆气壮,二剂心气安,三剂风邪尽散。
此方用柴胡以和解胆中之邪,实佐白芍、茯神、麦冬补胆气之弱,而即补心气之虚也。
二经得补而气旺,恐惧且不畏,又何惧于外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