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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叹气

我只能看着他叹气。
一个大男人在马路上这样哭,这样实在很丢脸,小路便载着我,我们一起到蚝猪家莲雾园后面有一座小山上,那是我们来找蚝猪最常去的地方,从那里一眼望去,就会让你的心情很好,我们到了小山上,停车之后走到我们在这里搭的棚子里,男生不就是最爱这样吗?用纸箱做城堡,但这个棚子可是我们用竹片一片一片串起来搭上的,考完大学的那一年暑假,我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做我们的基地。
蚝猪的眼眶红的跟莲雾差不多,我懒的理他便站在山边,我要多吸点新鲜的空气,免得被他气的早死。
蚝猪走到我旁边搭着我的肩,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挪动了我的身体好挣开他那只猪手,没想到他不死心的又再把头靠在我的肩膀。
我又挣开,“干嘛啦!”
他又再一次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靠在我的肩膀,“你很恶心耶~”我实在是不喜欢男生对我撒娇。
“借我靠一下。”蚝猪说着。
小路也走到我的另一边对着我笑着,看着他,我对他露了今天第一个笑。
后来,我慢慢发觉我的衣服湿了,“喂~你是哭够了没!”
他依然赖在我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接着,哽咽的说: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会被抛弃。
我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想着,如果小珠珠今天看到你这样,她真的会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跟你分手。
小路在我耳边说:“我也不懂!”
现在是怎样,我没认真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回答啊!
“我更不懂,不懂你干嘛什么都不说就跑回屏东。”我一个移身,蚝猪重心不稳,差点就跌倒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蚝猪泪眼汪汪的说着。
“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眼泪要哭的有价值。”为了一个背叛的女人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干嘛!当然后面这句我没说,也不敢说。
他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我是看到你们才想哭的耶~”小路笑着走到他后面用手肘掳着他的脖子,“我都没哭了,你哭屁啊!”
“我也不知道啊!之前就觉得她怪怪的,去找她的时候她都不高兴,打电话也不接”慢慢的又开始哽咽,“我就很紧张,问她怎么了?她都不说。”接着眼泪又流下来,“又常常说我们以后应该很难再在一起之类的话,后来去阿彰家那天,她就传简讯说要分手了。”果不其然的,又开始放声大哭。
如果有一把刀在我手上,我不会砍他,我会先砍了自己。
“我又没有做错事,她说不要就不要喔!我算什么啊!我又没有做错事,我没有做错事啊!”蚝猪失控了起来,坐在地上痛哭。
我和小路看着蚝猪脆弱的样子,霎时,我有点鼻酸。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蚝猪这么开朗乐观的人都能被爱情这么折磨,憔悴了,也变瘦了不能叫他蚝猪了,脸上变的没有笑容,连眼神都失去了光采。
我坐到蚝猪的身边,慢慢的可以体会他那时有多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们,也没有办法开口对我们说出这件事情,所以他只能躲回他熟悉的地方,我想到了沐灵,想到她在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想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快乐,还有那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而且年纪越大秘密就越多。
拍着他颤抖的背,我只知道他很痛,却没办法替他痛,我看着我的手,明白这世上的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小路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不要再去想了,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要跟不要,她不要就不要了,这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控制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照顾好。”
蚝猪吸了口气,试着让心情平复下来,只是泪水还在眼眶,声音还是哽咽,“就算把自己照顾好,她也不会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没有她你会死吗?如果会那你就去死一死好了。”看到蚝猪这么没志气,真是气死我了。
小路觉得我话讲的太难听,给我使了个眼色,“有些人不骂是不行的。”我依然不死心的说。
“每天告诉自己,就这么算了。等到你对自己这样说了一百次,你就会慢慢的不痛了。”小路提议着。
“我们都不能帮你什么,你也不一定要马上做什么,先回到原来的生活,每天吃饭、上课、睡觉,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真不愧是失恋过的人,讲起话来真的很有水平。
蚝猪好像慢慢的可以听进小路的话,慢慢不再流泪,也慢慢的回归正常,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我回来也是想要调整心情,但却没想到怎么都想不透。”
“没有答案的事,怎么能想的透。”小路用手敲了一下蚝猪的头。
“李妈知道吗?”我问,蚝猪摇了摇头,“难怪啦!你这个猪头靠自己怎么可能会调整心情。”
“喂~你不觉得我有变帅吗?”很好,会开玩笑了。
“跟我比吗?”我说。
“跟你比是不敢啦!但小安说我现在是帅哥。”小安是蚝猪家距离一百公尺隔壁邻居的小孩,妈妈是大陆人,所以他讲话会有点北京腔,他一句话都得重复好几次,每次我只要一来,他就会操着北京片子对我说,阿彰哥哥,您来啦!我说对。五分钟后,他又会再问一次阿彰哥哥,您怎么来了。第二次我就会很不耐烦了,回答完。他在蚝猪家吃了一圈,又会再问一次阿彰哥哥,您来找阿毅哥哥呀!我就会瞪着他,趁没人看见的时候,捏他的鼻子骂他死小孩。
“他说的话能信吗?”我很不以为然。
“说真的啦!看到你们来我真的很感动。”蚝猪对我们说。
“如果你知道我们这几天是怎样的在找你,还跑去找小珠珠。”我话说的太忘我了,没注意到,蚝猪的表情忽然紧绷了起来。
“你们有找到她吗?她好吗?”蚝猪问。
小路怕我又乱讲话便抢着回答,“嗯,她办好休学要去美国念书了。”
哼,还是跟别的男人,真是气死我了。
“那就好。”蚝猪放心的说着。
“好个屁!”我忍不住抱怨,却换来小路一记白眼。
我们三个人坐在山边,地势关系我们照不到太阳,只会吹到不带热气凉爽的风,无际的天边夹带着几朵白云,鸟叫声叽叽喳喳是音乐,山里的生活没有世俗尘嚣,我们就这样吹着风,慢慢的、慢慢的、心里好像也跟着鸟叫声慢慢的配着节拍。
小路搭着蚝猪的肩,轻轻的说:“遇到越痛苦越不能承受的事,越要正常生活。”
小路低沉的嗓音,淡淡柔柔的像抚过我的耳朵,也飘进了蚝猪的脑里,我看到蚝猪点头,然后微笑。
“遇到越痛苦越不能承受的事,越要正常生活。”
在小路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五分钟,我忽然很不客气的打断这心灵交流的氛围。
我一直想着小路说的这句话,“那你为什么会睡成这样?”想到过去睡得像鬼见愁般,不明白他有正常生活到哪里去!
蚝猪用力的点了点头,附和着:“对啊!就是说。”
小路用力的举起手,往我们二个的头下打下去,“你们不懂,那是小路式的疗伤法。”
自以为是,我抚着发疼的后脑勺在心里怒吼着。
“喂~那你们觉得我要用什么方式疗伤啊!”蚝猪问着我们。
小路很认真的思索着,而我则是建议蚝猪,可以上知识+搜寻如何让猪快乐会比较快,这一发言又换来二只中指。
“还是我像阿彰一样,以追不同的妹为人生目标。”猪在做白日梦吗?
我不能接受这种说话,“喂!我那叫追求真爱好吗?而且我很久没有跟妹约会了。”连自己的死党都搞不清状况,遇到小爱之后,老天有眼这句话我理解的非常透彻,做错事就是会遇到处罚,有理说不清的小爱根本就是我的酷刑。
想到因为她的关系,沐灵便得跟我这么疏远,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酸涩的感觉又层次分明的浮现。
“这倒是真的,难道你想要接受小爱当个好男人?”蚝猪问了个蠢问题。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蚝猪,“我不可能会跟她在一起,真的没有感觉,这件事你们早就很清楚不是吗?”
“喔~那你干嘛收山啊!”又是个蠢问题。
“因为我怕报应。”真受不了,怎么还是这么笨。
蚝猪开始大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说报应已经来了,我回过头无言以对,的确,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这个麻烦不只大,而且非常大。
风夹带着阳光味和草的味道扑鼻而来,深深的吸了一口,麻醉了我的呼吸。
“爱情到底是什么?”我有感而发的说着。
他们二个同时看着我,却说不出答案!
“你遇到了就知道了!”小路说。
但只怕连自己遇到了都不知道。
“啊~遇到了,也不一定会永远。”蚝猪非常气愤的对着天空大吼。
我们三个人忽然同时叹了一口气,接着相视而笑,而且笑的很大声,蚝猪好多了吧!我这样想着,也一定要这样想着。
我笑着伸了懒腰,“对啊!我爸太早走,把老妈拱手让给别人。”虽然能够接受,但想到还是多多少少觉得惋惜。
“这是没办法的事。”小路拿着一堆草当做扫把,边说边清扫我们手工的卧床,“活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那如果以后我再交女朋友,然后结婚没多久她就死了,我怎么办?”蚝猪是很认真的问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