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儿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得杜时月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黛儿呆愣了片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连忙几步追到悬崖边,可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若那藤条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以杜时月的身手,支撑一两柱香的功夫应该完全不成问题。可是那藤条显然是被旁人动过手脚,杜时月只是刚刚抓住,就感觉到藤条一松,然后她竟然是顺着藤条跌落了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是没有半点的法子。
黛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顺着藤条而下将杜时月救起,却是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带着淡淡熟悉的古檀香味道。黛儿慌忙地转身,手足无措地看着慕容垂。
他怎么来了?
是,黛儿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可却是不知道要同慕容垂如何解释这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她只能呆呆地望着慕容垂,一如慕容垂也是呆呆地望着她。
“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垂吐了口气,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阴鸷,他现在终于知道黛儿昨日为什么会那么反常了……
他知道黛儿的过去,知道她曾经杀人不眨眼,一条人命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对慕容府的人下手。慕容垂知道杜时月的性子有些要强,可能不讨黛儿的喜欢,但是若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要让杜时月死无葬身之地的话,未免有些残忍了吧?
黛儿微微张嘴,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慕容垂的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戾气,让黛儿无法适应,感觉上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冷漠,那时候他心中只记得仇恨,格外在乎她可足浑黛儿的称呼。
可是这一切不是都成为过去了吗?可为什么事到如今她竟然又一次从慕容垂的眼中读出了浓烈的失望。
“时月呢?你把她怎么了?”慕容垂望着黛儿的眼睛,他上山没有看到杜时月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再加上黛儿的慌张,他几乎可以肯定一定地确定,这事情一定和黛儿脱离不了干系。
“我……”黛儿轻轻咬唇,“我没有对她做什么,我来的时候她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
黛儿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半点说服力,可这偏偏就是事实,她也只能这样和慕容垂解释。
慕容垂冷哼一声,却是轻轻出了口气,在心里默了默,黛儿,你如果想要骗我的话,也得想想一个稍微合理一点的借口,不然就是我想相信你,也没有办法。
“是吗?”慕容垂吐了口气,“那么黛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时月要寻死呢?这山不高,可也有百余米,摔下去也注定是一个死的下场。”
黛儿摇头,她又不是杜时月怎么可能知道她为什么寻死,慕容垂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深深打量了黛儿一番,“她还有了两个月的生孕,她跟了我七年都没有孩子,这次好不容易是有了,你以为她要死的理由吗?”
黛儿微微咬唇,缓缓将眼睛闭上,“你的意思,是我杀了杜时月?”
慕容垂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黛儿,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哀伤,微微张了张嘴,他不是不相信黛儿,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解释又没有一点说服力,让他如何可以相信黛儿呢?
“你不信我?”黛儿将唇咬得更紧了,时间仿佛是回到了半年前,回到了慕容垂只当她是可足浑黛儿的半年前。可这半年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他竟然还是不信她吗?
“垂,我很失望。”黛儿喃喃自语,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依旧很浅,浅到只要有一点的波折就会灰飞烟灭,浅到她根本就不能相信,不能寄托,不能依靠着这份相信过完日后的日子。
她果然是天真了。
“失望的不是你是我。”慕容垂听到了黛儿的喃喃自语,“黛儿,你若真做了,你认,改了就是了,这样嘴硬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黛儿微微摇头,轻轻一笑,“慕容垂,我有给你说过一句话吧,我说知我者,信我,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再说杜时月是自己跳下这山崖的,你让我解释什么?”
慕容垂咬唇,抬手将袖中的字条扔给黛儿,字条上简单干净龙飞凤舞的八个字,“明日午时,城郊后山。”
黛儿一怔,她可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纸条,抬眸看了慕容垂一眼。“你以为这是我写给杜时月的?”
慕容垂点头,眼中有十分的确定,他见过黛儿的字体,柔中带刚,分明就是纸条上这样。
黛儿愣了一秒,却是一声轻笑,知道黛儿过去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事情跟她绝对没有半点的关系,四年前她就发誓说这辈子不姓蓝了,可这纸条的落款又分明是蓝黛索三个字。
这三个字,可是离黛儿好远好远。
慕容垂安静地看着黛儿,直到她纵身一跃跳下山崖的时候才是反应过来。
黛儿跳崖前,有一丝的苦笑,原来这世界上最信任自己的人都会猜疑她,她是不屑于解释,只是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了。
死了,就一身轻松了。
第91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8)